這樣偏心的事以前時常發生,同門六個師兄妹,所有的好東西卻都著螢雪一人。南棠曾經為此爭過,要的也只是公平而已,公平的分配,公平的歷煉。可越爭誤會越多,換來的只是愈發惡劣的同門關系。
三師兄說已經鳩占鵲巢,搶走掌門夫人位置,怎還有臉與螢雪再爭其他?
四師兄和稀泥,勸知足。
江止只會冷冷地問還需要什麼,隔日便奉上。
只有夏師兄偶爾替說幾句公道話,但他也不可能次次都替掃尾。
爭來爭去,連都厭倦,后來索自己攢仙幣采買。獨來獨往,同門都看淡了。
但今日是花錢買的東西被人占去,由不得不怒,只是這怒火到白眉峰時就已冷靜。
南棠步伐放慢,琢磨起這事來。
這事著幾分古怪,竟像專門沖著挑撥離間來的。回憶最近發生的事,心里漸漸有底。前幾日因著丙班被寧霞峰的弟子克扣靈果的事,曾經向門派長老反應過這件事,后來查出不僅丙班靈果被扣,其他兩個外門班弟子的丹藥也或多或被克扣過。門派議會上,江止點名寧霞峰峰主,鬧得對方失了面,聽說回去后就大發雷霆,把峰中弟子罰了一遍。
恐怕這便是由頭,再看這件事,多有點常織織的手筆。
常織織便是寧霞峰峰主的兒,自小倍寵,子驕縱刁蠻,這兩年漸漸開始接手寧霞峰事務,頗有掌峰之主的氣派。
和常織織有舊怨。
聽聞當年常織織本想拜師尊門下,怎知師尊出了趟遠門,就撿回了虞南棠,又以此為由拒絕了常織織的拜師。
常織織如何甘心?再加上南棠是難以修仙的質,修為數年難進,后來更是與江止結修,以極低的修為嫁給江止,當上掌門夫人,這讓常織織恨上加恨,數十年來都以南棠為勁敵,沒完沒了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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璩靈已近在眼前,清潭上傳來金鐵脆響,平靜的池面忽然升起兩道水龍。南棠止步,遙遙去,飛瀑飛出兩個人影,一左一右踏上水龍龍頭,持劍相而笑,宛若神仙眷。
“螢雪,你劍法進益了。”江止的聲音傳來,語氣里帶著些微笑意。
“是師兄教得好。”螢雪頜首道,“再練幾招?”
“你剛剛吸納了萬顆靈髓的靈氣,雖然元氣已復,但仍需休養,切莫之過急,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想要練劍,改日我再來陪你。”江止道。
“多謝師兄,我沒事。”螢雪說話間輕叱一聲,馭水龍而起,喝道,“再練一遍就休息。”
江止見狀搖搖頭,也隨之馭龍而上,只道:“說好了,最后一遍!”
兩道水龍纏,化作一道沖天水卷,兩人影子沒水間,劍頻起,水卷向天際,最后又漫天灑下。
站在遠的南棠也被澆了一頭水。
“你來這里做什麼?”
耳畔忽然響起聲音,南棠轉頭去,卻見三師兄宋詣與四師兄程嘉月不知幾時已走到邊。三師兄宋詣是位修,煉乃是一絕,眼下著穹紫袍,長發未綰,眉目寒涼,正盯著。四師兄程嘉月修劍,人卻生得清秀,娃娃臉,笑,與南棠的年紀最接近。南棠從前和四師兄最好,不過后來也都淡了……
南棠瞧著宋詣咄咄人的臉一陣心累,只道:“都是同門師兄妹,怎麼兩位師兄來得,我就來不得?”
宋詣一滯,程嘉月忙笑嘻嘻打了圓場:“你來得正巧,三師兄煉了件上好的甲,今日正好都在,我給二師兄傳信,讓他帶兩壇醉宵過來,咱們師兄妹幾人許久不曾聚過,不如一醉邊飲酒邊瞧三師兄的寶甲?”
“寶甲?”
“是啊,上品靈,以東極木與坤鐵所制的寶甲,準備給小師妹防的,一會咱們試試它的威力。”
程嘉月回答得太快,宋詣想阻止已然不及。
“東極木啊……”南棠便向宋詣略現不自在的眸,并沒多說什麼。
“掌門師兄又在陪小師妹練劍?”程嘉月已經越過二人,看著池上水龍卷嘆道,“掌門師兄與小師妹這套行水劍法的默契越來越好了,這才練了多長時間?”
他說話間背上所負長劍已錚地出鞘,長嘯一聲化作流星縱水龍卷間。
“我也玩玩。”程嘉月站在原地隔空馭劍。
金鐵震得愈發激烈,劍嘯如游龍驚蛟,青錯劍氣縱橫,在半空遇水虹。
南棠看呆。行水劍法乃是雙人劍法,曾幾何時江止也教過,但永遠都劃不出劍氣,催不起水龍。
“羨慕嗎?”宋詣一不站在邊,問道。
南棠點點頭——當然羨慕,羨慕他們的天賦,羨慕自己窮盡所有都達不的目標,在他人手中只是信手拈來的就。
“我也羨慕。” 宋詣淡道。
南棠此時方回神。他似乎誤解的答案,以為羨慕江止與螢雪間的默契與?然而剛才只是見到二人劍法有而生的波瀾罷了。
是啊,不是因為江止。
輕輕向口,沒有悲傷難過,亦無憤滿不甘,這些曾經有過的痛苦緒已毫不剩,的心境似乎又比上次更加清明。
驚喜來得太突然,遏止不住角笑意。
“你笑什麼?” 宋詣卻更是誤會,“自己的道與其修共修劍法,你就不難過?”
“我不難過,難過的是三師兄。”南棠神清智明,笑意未減,“三師兄喜歡螢雪師妹,自愿為其牛馬是你的事,莫將求而不得的氣撒在我上,也別將我當與你一樣的人。你愿意費耗力替煉寶甲,我卻還舍不得我的東極木。”
“你!”宋詣被破心事,眉間寒霜愈盛,等要反駁,卻聽南棠一聲悅耳脆語。
“夏師兄!”
夏淮得了程嘉月傳信,手里搖著羽扇翩然而至。
“什麼事這麼高興?”他拿扇柄敲敲南棠的頭。
南棠笑瞇瞇道:“看到夏師兄我高興。”
夏淮雙眸微微一收,盯著,眉間無半霾,笑意盎然的模樣,仿如數十年前,有著許久未見的輕松愜意。
“別想哄我再給你丹藥。”須臾,夏淮打趣。
那廂劍長鳴,水聲作,飛在半空的水龍卷被人打散,化作冰珠落下,夏淮眼明手快,揮扇化出半圓罩,將三人籠在其中。冰珠打在罩上噼啪作響,很快到地面。
“二師兄,三師兄,五師姐。”螢雪聲間響起。
三人的比試結束,已從池上緩緩飛落地面,朝著南棠幾人走來。
江止沖南棠略一頜首,并無過多表示,倒是夏淮開了口:“螢雪傷勢才剛痊愈,元未恢復,怎麼練起行水劍?”
“多謝二師兄關心,螢雪無礙。前幾天大師兄找來萬枚靈髓,運功助我吸納,我的元已經恢復。”螢雪回道,目卻自南棠面上掃過。
夏淮搖了搖扇,忽想起什麼來,蹙眉道:“萬枚靈髓?師兄哪來這麼多靈髓?”
“門派中新收了一批靈髓,各峰主分完后還有余,我便讓寧霞峰都送到璩靈。”江止道。
夏淮又搖搖扇,向南棠:“五師妹,那你的一千靈髓呢?”
南棠正愁如何發問,不想夏淮竟替開口,真是瞌睡有人遞枕頭般愉快。
“你也要靈髓?”江止微詫。
“五師妹半年前就向門派定了一千靈髓與極品東極木,以備結丹閉關所用,怎麼你們沒人知道嗎?”夏淮反問他。
“我……”江止垂眸,“是我失察,不知此事,讓寧霞峰送靈髓時,他們也并未提到此事。五師妹,對不住。”
南棠未開口,程嘉月卻忽然又道:“極品東極木?該不會是……”他向宋詣。
“是我拿去煉寶甲的那批東極木,我不知是五師妹沖丹所用,以為……”宋詣言又止,沒往下說,只翻手托出一件暗青薄甲,“這是煉來打算送給螢雪護的寶甲。”
“師兄好意,螢雪心領,既是用師姐東極木所煉,這寶甲我不能要。”螢雪眸微涼,冷冷道。
宋詣有些急:“螢雪,我承認搶走五師妹的東極木不妥,我會想其他辦法彌補,但這件寶甲是專為你所煉,希你能收下。”
“我不要。”螢雪已俏面如霜,“若我早知那萬枚靈髓也是從五師姐手中搶來,我絕不會要。”
“螢雪……”宋詣捧著寶甲的手已經攥拳。
江止亦是沉默了。
當事人的南棠什麼都還沒說,就見這三人已經自個兒急上了,不免覺得好笑,正看得有趣,不妨頭又被夏淮敲了下。
見來,夏淮使了個眼,道:“也不用老三彌補了,既然是用五師妹的東極木煉制的,不如就將這寶甲送予五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