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微張一臉無辜。

　也是始料未及，袁雪這招出其不意，之前本沒跟通過氣。

　林溫懷疑袁雪也是臨時起意。

　但在外面站了站，并沒有去敲門救人，也沒跟周禮解釋不知。

　花幾秒時間消化完，林溫忽略周禮的那句調侃。

　語氣和和，轉換容卻有點生：“那……我們就等外賣吧。”

　周禮看著，角淺淺地勾了一下。

　他轉進房，把空杯子擱茶幾后坐下。

　林溫跟進來，坐到他對面的沙發，見到周禮把他的手機往茶幾上一擺。

　“9400。”

　林溫看他這番作，心里嘀咕這不會是他手機碼吧？

　結果，周禮對著說：“碼。”

　……還真是。

　林溫怎麼可能去翻他的手機，連男朋友的手機都從來不。

　打哈哈：“哦，真好記。”

　難得見“幽默”，周禮角一扯，笑出了聲。

　等了一會，他語氣閑散地林溫：“真不看？”

　按林溫的格，通常況接下來的話應該類似“別開玩笑了”之類，但這次沉默一兩秒后說的是：“那就等袁雪出來吧。”

　周禮眉微挑，好笑地看了看。

　“行。”他沒把手機拿回，任由黑的機子躺在白的大理石茶幾上。

　店里房間的隔音效果普普通通，玩家嗓門太大外頭向來是能聽到的。

　這會現代房的房門開著，袁雪的嘹亮嗓音幾乎無阻礙地從隔壁穿過來，林溫和周禮耳俱是一震。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目在空中匯。

　一陣無言，林溫打破沉寂，沒話找話：“老汪怎麼這麼安靜？”

　周禮雙手枕著后腦，仰倒下來：“可能在忙著刪手機吧。”

　林溫：“……”這話不好接。

　周禮耷著眼皮瞧對面，又是一笑，他隨意跟林溫閑扯：“你幾點到的？”

　“不到五點半。”林溫說。

　“下班早。”

　林溫點頭：“今天沒加班。”

　“跟袁雪一起來的？”

　“你怎麼知道？”

　周禮就說了兩個字：“閑。”

　林溫抿笑，心里暗自點頭。袁雪跟周禮幾人都是名校金融系出，但袁雪大學期間放飛自我，學位證差點都沒拿到，畢業后工作經歷短暫，這幾年一直是無業游民生活的狀態。

　周禮又問：“來了沒玩點什麼？”

　“沒有，”林溫說，“今天不是周末，客人也不……”

　還有一個“多”字沒說完，隔壁又飆出一個漂亮的高音，林溫卡殼。

　周禮起撈起一旁的遙控，意有所指地接了句：“幸好今天客人不多。”

　林溫了指頭輕撓臉頰。

　剛提及客人，就聽大門迎客風鈴響起，林溫扭頭出去，是幾個年輕人走進店。

　“客人。”林溫對周禮說。

　隨即起，走到隔壁敲了敲房門，沖里面道：“來客人了。”

　袁雪隔著門板回：“等會兒，你先應付著！”

　“你讓肖邦出來。”

　“他出來干嘛？他能稀罕客人嗎，他要稀罕的話早該坦白從寬了！”

　袁雪不肯放人，今天店里客，員工又全被肖邦放出去吃飯了，沒人能頂，林溫只能回到現代房。

　站門口，朝周禮向自己后頭指了指，意思是客人們還在客廳里等著招呼。

　周禮正挑電視節目看，見狀他擺了兩下遙控，讓林溫隨意。

　周禮才是這家店的大老板，沒見過比周禮更隨意的。

　林溫回頭，幾個客人依舊耐心等著。

　都是陌生人，林溫在心中醞釀好開場白，臺詞在口腔中默默過一遍，著頭皮上前招待。

　順利講完開場，客人們問起幾個劇本殺。

　這是林溫的知識盲區，林溫不知道該怎麼拖延時間。

　店是一月份的時候開業的，剛開業時肖邦召集眾人說想測試一個新本，林溫是跟著任再斌過來的。

　那次玩的劇本殺是個七人本，肖邦說是他重金買回的獨家，全市只有他這里有。

　他們加起來六人，加上周禮帶來的伴湊足七人。

　劇本殺就是角扮演，推導劇找出真兇，各個角之間關系千萬縷。

　林溫一看這麼七八糟的人關系就頭大，也毫無經驗，面無表撐到最后。

　后來袁雪又喊去玩，喊幾次推幾次，只有一次需要江湖救急，才迫不得已陪袁雪熬了一個通宵。

　以僅有兩次的玩本經驗，面對這幾位客人旺盛的求知，實在無能為力，只能求助他人。

　“周禮——”

　周禮正手撐著頭看電視，聽見自己名字，他放下胳膊，支起朝門外。

　林溫穿著長及腳踝的淺連，外套一件的，半邊長發散在前，遠遠站那，抬著胳膊，朝他小幅度地曲了曲四手指，大概怕影響人，第二聲喊得很輕：“周禮——”

　周禮看了幾秒，放下遙控，起朝走過去。

　近前了，周禮才開腔：“嗯？”

　林溫高一米六五，帆布鞋鞋跟兩三厘米，這高在中算不錯，在周禮面前卻還是需要仰頭。

　林溫低聲跟他說：“他們在問《XXX》、《XXXXX》……”

　周禮本不知道這幾個劇本是什麼玩意兒，他耐心聽林溫說完，然后上前，從實木書架上出一套本子，沒對客人之前的問題答疑解，他直接推薦起來，措辭引人勝，仿佛他多懂似的。

　客人們被他套住，一口定下這個，周禮又說：“你們就四個人，還差三個，有其他朋友能來嗎？沒的話我試試幫你們找人。”

　客人們立刻在手機里呼朋喚友。

　接著，周禮又去敲了敲袁雪的審訊房，他沒讓人出來，只隔門說了句：“肖邦，把你員工回來。”

　玩劇本殺需要主持人，沒主持白搭，這活他頂不了。

　肖邦在里面回應：“哦，馬上。”

　一套作行云流水。

　完事了，周禮也沒再回原先的房間，他去吧臺里面翻出一罐椰子味蛋卷，拆開拿出一，咬一口覺得味道還行，他朝林溫舉了下罐子。

　林溫其實已經了，外賣還沒到。

　過去跟周禮一道吃起蛋卷，問他：“你玩過的本子多嗎？”

　“沒那時間，”周禮又開了一瓶蘇打水，說，“就玩過一次，剛開業那次你不是也來了。”

　難怪他剛才直接推薦那個七人劇本殺。

　林溫覺得周禮真行。

　林溫剛拿起第三蛋卷咬了一口，袁雪所在的那間房終于開了門。

　袁雪歇都沒歇，極其敬業地又去隔壁審問汪臣瀟了。

　肖邦重獲自由，看看周禮，又看看林溫，最后看一眼吧臺上被拆吃了一小半的椰子味蛋卷，他摘下眼鏡，從兜里拿出眼鏡布拭，同時深深地嘆一口氣。

　林溫手上的半截蛋卷直掉，碎屑沾到了上，盯著肖邦看沒發現，周禮隨手拿起手邊的一個文件夾往前接，林溫這才察覺，趕把手上殘缺的半截塞進里，再低頭艱難地把屑一點點從服絨里捻起。

　外賣送到的時候，汪臣瀟這邊的審訊也正巧結束，肖邦嫌在客廳吃飯不像樣，又把眾人轟回那間現代房。

　林溫眼神詢問結果，袁雪臉不錯，但卻搖了搖頭。

　林溫覺得的臉不像是一無所獲，但袁雪還真的是一無所獲。

　其實袁雪的想法很簡單，男人的只會跟男人分，任再斌的朋友不多，也就這幾個，有什麼花花腸子總會跟他們流一番。

　可惜沒找著什麼。

　來之前還對林溫拍脯保證，結果打了臉。

　想到這，袁雪頗為不滿，臉終于難看起來，眼神極不友好的對著那三個男人。

　還剩一人沒審問，袁雪目跟著對方走。

　周禮自顧自坐下等吃飯，沒有手幫著拆外賣袋。

　袁雪的視線定在茶幾右邊的那部黑手機上，認得這是周禮的。他們所有人都給手機套了殼，只有周禮的手機永遠不屑這層保護。

　林溫幫著一起擺飯，注意到袁雪的蠢蠢，邊打開盒蓋邊過去說：“9400。”

　音量沒刻意低，但另外兩人在火急火燎地拆餐盒，所以的話也只有袁雪和機主本人聽見。

　袁雪猜到林溫是說手機碼，顯然不太信：“真的假的，你怎麼知道的？”

　“周禮說的。”

　“……他說你就信？”袁雪奇了。

　“那你試試？”

　“你沒試過？”

　“沒。”

　“那你剛怎麼不自己試一下？”

　“我跟他沒你。”林溫給一雙筷子。

　“嘁，”袁雪接過筷子，不屑道，“你跟任再斌這麼‘’，怎麼也沒見你查過他手機？”

　“我私觀念比較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