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舟發圈的頻率屈指可數,棠星翻了半天,就覺得索然無味。
連個炫富的照片都沒有,九宮格自拍什麼的就更別提。
沒意思沒意思,棠星以為好歹能看到點什麼,孟雲舟其實有點奇怪的。
明明他也還不到十八歲,但是已經像個商業英一樣金裝加、筆電不離,在同齡人剛步大學校門還涉世未深的時候,他好像已經什麼都經歷過了。
腦海裡不由浮現出孟雲舟今日的樣子來,必須要說,這人外表確實過分俊朗了,還是非常耐看的那種類型。
配上那西裝,氣質更顯清雅斯文,要是再配上副金眼鏡,嘖嘖。
但如果這才是孟家爺的標配,棠星想到那西裝皮鞋就覺得窒息。
最多半年,他一定要離開這裡。
棠星忍不住又想:這十八年,孟雲舟是怎麼過來的?
晚上洗澡,棠星盯著大浴缸看了一會兒,跑下樓去跟阿姨要一盆花瓣。
阿姨有些為難:“花瓣?爺你現在就要嗎?”
每天都會有人專門送新鮮的花束來孟家,但是太一落山,大多就會清理掉,現在還剩下的,就是太太預留要用的。
棠星一拍手:“我想起來了,我房裡就有。”
他那個大臺,外面就是天花園他怎麼給忘記了呢?
棠星說完就回頭往樓上跑,因此沒看到阿姨言又止的表。
“那些花……都是太太的寶貝啊。”
棠星推開花園的門,看到空間比他想象的要大,一側擺著典雅的圓桌和椅子,椅子靠背上還有致花紋的裝飾,不僅可以賞花,還能用來喝茶閑聊,坐四五個人都沒有問題。
孟家有專門的園丁,花兒被養得不錯。棠星毫不遲疑地出自己的魔爪,一把一把花瓣往盆裡放。
棠星:反正不要錢的。
秋天來了,不用也要凋零了。
明年還會再開的。
棠星滋滋地洗了個花瓣浴,發現這個浴缸還有恆溫系統,正泡得舒服,擱在一旁的手機唱起了歌。
棠星還跟著歌哼了一會兒,才悠哉地接起來:“喂,畢爺啊……”
畢瀾言:“棠星!我要瘋了!你家熱水怎麼洗一半澡熱水就沒了呢!什麼劣質產品!”
棠星覺得這澡泡得更舒適了:“爺啊,那肯定是因為你洗得久了,熱水供應不上了。”
畢瀾言十分無語:“我今天那麼累,這不想好好洗洗解個乏嗎?你這小破房子連個浴缸都沒有就算了,淋浴都不能滿足我!”
棠星:“那您可以繼續住酒店去啊。”這位離家出走的爺似乎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畢瀾言:“……”
畢竟自己理虧,畢瀾言轉移話題道:“還有你家的狗怎麼回事,膽子小到看見我就躲,但又很願意跟著我屁後面。”
畢瀾言憂心忡忡:“我總擔心他會冷不丁咬我一口。”
“你想多了,”棠星道:“它要是有這個膽子,我就要放鞭炮慶祝了。”
掛了電話之後,棠星才從浴缸裡出來。
要不是泡的久皮都有點發脹了,他可能在這裡直接睡一覺都不一定。
躺在超大號的床上……棠星卻失眠了。
他開著花園臺的門,外面有風,吹過花枝簌簌的響,月過窗子,打在他的臉上。
棠星眨眨眼睛,換了個姿勢,讓月打在他的屁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有些超出他個人的認知了,上一次這樣手足無措的時候還是老棠車禍意外去世的時候。
人生有些事很奇怪,他玩遊戲獎品,每次都做好準備該中了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中過,卻總在冷不丁,你毫無準備的時候,丟給你或許你本沒有能力承的東西。
中二年的逆反心理大概就是,命運要我死?那我偏要活下去;它要磨練我?對不起我毫無鬥志。
所以孟耀東和董棉的出現,看起來似乎就是命運的轉折點,掰著手指過日子的生活終於迎來了改變,這是命運的眷顧?
可去他的吧。
把我那麼好的老棠都帶走了,我要是能跟你玩命早想辦法弄死你了。
誒?可能就是因為老棠那麼好,所以才被早早帶走了嗎?之前不就有人說,上帝也想玩蘋果,就把喬布斯帶走了?
棠星默默又把這個想法給劃掉了,我們中國的神也比外國的神要文明儒雅許多,不會乾這麼強盜的事。
睡前做思考題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正常人都會越想越清醒,睡不著了。
但棠星不是正常人,他覺得腦子轉起來太累了,所幸閉上眼,地讓它休息。
早餐的時候,棠星才又看到孟雲舟。
昨晚自己睡的時候都十二點了吧,當時孟雲舟還沒從外面回來。
棠星不著痕跡盯著孟雲舟下眼皮凸起來的那一小條月牙狀的東西看了看。
這是臥蠶啊……還是黑眼圈啊?
視線沒來得及收回來,就被人抓住了,孟雲舟也要往樓下走,邊走邊跟他聊:“住的還習慣嗎?”
棠星很想問:要是不習慣呢?
但他的表管理可比孟雲舟高了一籌,他不管真的高興還是假的高興,反正看起來都高興的。
棠星點點頭:“吃的不錯,住的也舒服,我昨天還泡了個花瓣浴。”
孟雲舟若有所思道:“阿姨給你預留花瓣了?”
棠星一臉天真道:“沒有啊,我自食其力慣了,自己摘了花園的花。”
這話剛落下,兩人也走完了最後一階樓梯,孟雲舟的表有些奇怪,棠星剛要問,就聽到餐桌旁傳來倒冷氣的聲音。
董棉的聲音帶著慌:“你房間已經裝好了花園了嗎?我還沒來得及給你重新布置啊?”
孟雲舟解釋道:“我和他換了房間。”
棠星沒覺得哪裡有問題:“怎麼了嗎?”
“那些花……”董棉張道:“本來是要送給畢太太的禮,最近和我們有項目合作,知道喜歡玫瑰花,特地從保加利亞引進來的,因為雲舟那間房的花園線最好,所以……”
董棉聽到樓上又傳來了聲音,趕走了過來,低聲音道:“你爸爸知道了肯定要生氣的。”
棠星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
他昨晚上辣手摧花的時候,看著是玫瑰花,倒是看不出來跟兩塊錢一朵玫瑰的區別在哪裡。
孟雲舟在旁邊道:“我再聯系下上次那家公司,他們從國外空運一趟,當然不可能隻帶這十幾支回來。”
“而且,”孟雲舟看了一眼棠星,意有所指地說:“畢家兒子離家出走了,在孩子回來之前,這會兒怕也沒有心思收什麼禮了。”
董棉點點頭:“這倒也是。”
棠星聽完話後,覺得孟雲舟在暗示他什麼。
孟耀東走下樓坐在餐桌前,看了會兒報紙才說話:“畢家那個兔崽子就是被慣壞了,要是放我這裡,早就收拾得他服服帖帖的,還敢離家出走?除了會添一無是。”
這話聽著不大舒服。
棠星這個早餐還沒有吃就開始倒胃口,他覺得不能自己一個人倒胃口,於是提醒孟耀東:“我也除了會添一無是,我可能連他都比不上。”
孟耀東卻因為棠星的直言而火冒三丈:“你剛回來不懂規矩,就多跟雲舟學一學,明明一天生的,怎麼差距這麼大?”
棠星喝了口,不鹹不淡道:“差距存在的本質,不是因為生日,而是因為基因。”
大概是一下到了要害上,孟耀東被噎了下。
他瞪了棠星半天,棠星也回過去,不就比比誰眼睛大嗎?
孟耀東看一眼旁邊吃飯作優雅的孟雲舟,氣不打一來:“大人說話,小孩兒……”
棠星沒等他說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你們說小孩兒離家出走這家姓什麼來著?”
“姓畢。”回答他的是孟雲舟。
這麼巧?畢瀾言也姓畢。
棠星囫圇吃了幾口早飯,又被孟耀東說教了:“吃個飯急著投胎嗎?一看就是你那個家沒有教你什麼禮儀。”
棠星忽然站了起來,認真看著孟耀東,在這人面前,他選擇放棄表管理。
年的眉眼裡明明白白寫著我生氣了,帶著駭然的緒,雖不至於嚇人,但足夠讓人重視起來。
棠星站在桌邊:“您可能年紀大了,聽力不好,所以我重新說一遍,您呢,喜歡自己說什麼別人聽什麼,我呢得承認,跟您有點像,我是喜歡自己做什麼,別人就得照單全收。”
“不想看見我這樣的人當然也可以,您嫌礙眼了說一聲,我麻溜地立刻滾就行,只不過這十八年,是棠三才把我養長大,想必作為謝,你們之前答應給他遷墓地的事也不會出爾反爾吧。”
他說完,在眾人沒反應過來之前,飛快地用手拿了幾個包子,就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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