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叢云和楊忠發本以為去往北疆的一路,所攜帶的糧食只會越來越,最后運到戰場上的能有五就算不錯。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一路走來,糧食不止沒有減,反而變得越來越多。
一路上,他們按照劉驥辛的辦法,每到達一座城池,便率先找到當地的宗族豪強,半強迫半請求地與他們換了糧。
這樣還不止,他們將軍本想要將元公子的那批古董書畫也換糧食,卻被元公子阻止。元公子轉而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套做香皂的東西,這東西潔白細膩,散發淡淡清香,一拿出來便令不宗族豪強心生好奇。
但元公子每到一個地方卻只賣僅僅一兩套,一套之中有梅蘭竹四種模樣,件件雕刻得栩栩如生,華貴。這一套各個才掌心般大小,卻賣出了令楊忠發他們瞠目結舌的價格。
尤其是當地宗族豪強越多,這一兩套香皂越能賣出令人跌破眼球的價格。
香皂是個稀奇東西,又是從帶出來的。這些豪強本來只是看在軍隊的面子上才想花錢買下,省得招惹麻煩,但等看到香皂的品之后,卻一個個倍覺新奇喜。
尤其是,元里賣的很。
宗族豪強們有錢,有錢到一頓飯花上上萬錢,還會埋怨無可落筷的地步。有錢到上個廁所也有十個婢伺候在一旁,玉雕隨意摔著玩。
在宗族豪強之間,炫耀自財力已常態。元里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讓趙營和劉驥辛去打聽當地豪強的勢力關系,再據這些信息進行營銷。
誰跟誰有仇,那就在這兩戶豪強中只挑一戶販賣。誰與誰有姻親,那便借由一家傳遞開香皂的價值來。
元里努力在讓香皂變宗族豪強間新的炫富工。
最后的效很不錯,元里也因此賺到了千百萬倍高于香皂本的錢。
他當然沒有要錢,而是把錢都換了可以長久儲存的糧食、布匹、藥材、酒水與戰馬。
這里面中,只有酒水不是世所需的必需品,卻絕對是世之中的高奢品。
這樣的高奢品,會在特定的時候發揮出絕妙的效用。
元里并沒有換豬牛羊等畜生,因為這里離幽州還有一段距離。一旦豬牛羊在路上生病染了瘟疫,那連馬匹都要被牽連,只會損失嚴重。
在這些換的東西中,戰馬能換到的數量最,宗族豪強都擁有自己的私人武裝,他們同樣缺馬匹,知道馬匹是重要的戰略資。不過除了馬匹之外,其他的東西倒是輕易就能換到。
也就是他們越走,消耗的糧食不見,反而越來越多了的原因。
楊忠發一行人對元里佩服的五投地,他們已經習慣在私底下用“財神爺”一詞來代稱元里了。
他們同樣對元里手里的香皂很是好奇,看著香皂備宗族豪強喜的模樣,他們心中也是,但卻不敢奢求。然而元里好似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一樣,等獲得了足夠的軍餉后,在離開城池的前一天晚上,他給每個人都送上了一套香皂。
自然,因為數量有限,只有幾位將領記與元里的邊人才有。
拿到香皂的人都很手足無措,“元公子,這怎麼使得?”
“沒關系,本來也不是多麼貴重的東西,”元里笑道,“如果你們用完了,我那里還有一些。”
楊忠發與韓進面面相覷,韓進忍不住問道:“元公子,既然還有這麼多香皂,為什麼不拿出來全賣給那些豪強宗族呢?”
一想到手里的香皂能賣出來的價格,韓進就張得手腳僵。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盯了元里,對啊,為什麼不賣了呢?賣出來的錢那麼多,總比給他們用要有意義得多。
郭林三個小廝更是小心翼翼地捧著香皂遞到元里前,道:“公子,您給我們我們也不舍得用,就把我們這份也賣給他們換銀兩吧。”
“給你們了你們就用著,”元里哭笑不得,“即便我還有許多香皂,也不能拿出來賣給他們。”
袁叢云不解地問:“為何?”
元里耐心地道:“以稀為貴。”
劉驥辛恍然大悟,忍不住贊道:“妙極!”
見著其他人一副極其疼的模樣,元里角,含蓄地催促道,“明日便要出城,我們要加快行軍速度,到幽州之前不會再停留于城鎮之中。趁著今晚有時間,諸位便用一用這香皂,看看效果如何吧。”
越往北走,天氣越熱。這些大老爺們每日風塵仆仆,汗流浹背,每日聚在一起,那味重的元里都被熏得臉發青。
但將領們沒聽出來他話里的潛含義,一聽這話,再看看手里模樣致散發清香的香皂,立即便心了起來。當天晚上,他們把院門一關,兩三人搬著一個大木桶,就著月直接在院子里泥洗起了澡。
元里也端著一盆溫水拿著香皂施施然走了過去。
湊近就聽到這些人正在說說笑笑。
“將軍,這香皂真的還著香氣!”楊忠發湊到香皂上猛地吸了一口,不釋手,“元公子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袁叢云舀著涼水往上潑,勸告道:“你管元公子怎麼做出來的干甚?能給你用就不錯了!”
“我這不是好奇嗎?”楊忠發咂咂,又瞥了眼楚賀,頓時酸溜溜地道,“這麼些天咱們跟著元公子吃了這麼多好吃的,一個個都胖了不,怎麼唯獨將軍你不見多一點?”
韓進眉弄眼地道:“那些小娘子就喜歡我們將軍這樣的。”
劉驥辛也混在其中洗著澡,他小心翼翼地挲著香皂的細膩手,聞言跟著看了一眼楚賀,心中咂舌,忍不住道:“只怕小娘子看到將軍反而會被嚇到!”
幾個人心領神會地一同笑了,楚賀也勾起了,懶洋洋地道:“那你同你娘子房,豈不是會逗笑?”
劉驥辛黑著臉道:“將軍,您這話可就殺人誅心了啊。”
其余人轟然笑開。
“哈哈哈哈。”
元里忍不住在他們后笑了出聲。
幾個人轉頭一看,見是元里,也出笑容,熱道:“元公子也來洗洗呢?”
這幾個月的日夜相,他們已清了元里的脾,對元里越發親近和信服,做事說話間也帶上了將元里看做自己人的親熱。元里朝他們笑瞇瞇地點了點頭,走到了楚賀旁邊將木盆放下。
楚賀瞥了他一眼,角笑容還沒有落下,猶帶戲謔地繼續調笑,“嫂嫂,在弟弟面前記沐浴,這不好吧?”
元里在夜的遮掩下翻了個白眼。楚賀這人雖冷又厲,但自小混跡軍營,兵油子的一個不落,說混賬的時候那是真的混賬極了。
瞧瞧,他連這種混不吝的話都能說出口。
但元里又不是沒在軍營里混過,這種程度的葷話,對他來說就跟嚼豆芽菜一般干癟無奇。
“將軍,在嫂嫂面前著子,也不怎麼好吧?”
他用同樣的語氣還道,余還瞥了一眼楚賀。
楚賀的材很好,寬肩窄腰,悍高大,漂亮的實飽滿地鼓起,不過更引人注目的,是這純雄軀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傷疤中的大部分都是刀傷和箭傷,已是全部愈合好的模樣。傷痕遍布口、腰腹與后背、大,或深或淺,都是楚賀戰場殺敵留下來的勛章,帶著凌厲而又猙獰的。
元里還在楚賀上看到了一個致命傷。
那是接近口的位置,足以想象這道箭傷有多麼驚險,想必這道箭傷就是曾經讓楚賀差點死在戰場上的那道傷。
元里忽然有些,他在心中想。
楚賀確實是個英雄。
楚賀被這句話給堵住了,他瞇了瞇眼,迅速用冷水沖刷掉上的泡沫,拿起袍揚手一揮,整個人便穿上了服。楚賀隨手松松垮垮地系上了帶,似笑非笑地對元里道:“我現在穿了。”
元里:“……”
他選擇收回上一句話。
楊忠發幾人在旁邊憋笑憋的臉紅脖子,生怕笑出來惹得將軍生氣,連忙加快速度,洗完披上服就跑了。
楚賀還在等著元里的回話,元里故意無視他。低頭洗著頭發,還將楚賀當了工人用,“將軍,幫我拿一下頭發。”
楚賀上前幫他拎起了發尾,元里在頭發上打著香皂,淡淡的花香味伴隨著水汽在院中彌漫。
楚賀若有所思,“這東西也能洗發?”
“自然,”元里理所當然地道,他上輩子洗澡從來都是一個香皂解決全部,“一塊香皂能用上許久,將軍覺得香皂在幽州可有銷路?”
“有,”楚賀言簡意賅,“這東西難不難做?”
元里慢悠悠地道:“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但我帶來了做過香皂的匠人們,只要給足他們東西,再做出來就比第一次要簡單得多了。”
楚賀道:“什麼東西?”
元里忽然一揚眉,側頭朝楚賀看去,水汽將眉眼打得,元里角彎著,揶揄道:“將軍,你這是在套我的話?”
楚賀不說話了。
元里低頭洗著頭發,“將軍與我是一家人,自然要多信任我幾分。你若再這麼試探我,我早晚也會生氣的。”
楚賀扯,“是嗎?”
顯然不以為意。
元里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洗掉發上污濁。
他覺得他應該找個機會借機與楚賀生上一回氣了,這一路太過平和,怕是楚賀已然忘卻在的點點滴滴了。
既然要在楚賀面前樹立威信,自然要讓楚賀知道元里一旦生氣會有什麼后果,只要給楚賀留下一個足夠深刻的印象,楚賀才能記到骨子里,才會知道不能招惹記元里生氣,知道什麼是怕。
元里意味深長道:“等你到了幽州,你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