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江刻守在A大一棟男生寢室樓下,等劉瑋回來。
劉瑋是A大大四學生,江刻打工時與他相識,算是點頭之。劉瑋頭腦比較活絡,在校期間就想創業,去年九月在商業街開起的茶店已經是他第三次創業,目前看來也是第三次失敗。
雨還沒停,時大時小,江刻沒帶傘,早已被淋得。他也不在乎,眼睛一直盯著寢室樓的大門。
他上樓找過劉瑋,劉瑋的室友說這人神出鬼沒,這些天都是臨近寢室關門才回來睡覺。
快到關門時間,一道撐著傘的人影出現在江刻的視野里。江刻有200多度近視,瞇著眼睛觀察了一下,確認是劉瑋后走了出去。
劉瑋收起傘,剛要走進寢室樓,江刻喊他:“劉瑋!”
劉瑋最近也不知干了什麼,心虛得要死,聽到自己名字后把傘一丟,拔就往來路跑。江刻早有準備,突然加速就沖了上去。
瓢潑大雨中,兩個男生在學校寢室樓棟間狂奔,一個跑,一個追,劉瑋哪兒跑得過高長的江刻,沒多久就被抓到了。
“跑你妹!”江刻先發制人,拎著劉瑋的領把他抵在一堵墻上。
雨勢變大,嘩啦啦的聲響把他們的說話聲遮蓋得徹底,如注的雨水澆到江刻上,順著發梢往下流,樣子頗為狼狽。劉瑋之前都沒認出這人是誰,這時才看清臉,心里松了口氣:“江刻你干嗎?嚇死人啊!”
劉瑋個子不高,江刻死死摁住他,眼神冰冷:“我長話短說,就一個事,你店里那個孩,唐亦寧,你欠兩個月工資,三千二,結給。”
“你松手,先松手!”劉瑋踮著腳尖掙扎,江刻才把他松開。
劉瑋咳了半天,罵起人來:“你他媽神經病啊!我欠工資關你屁事?!”
“的工作是我介紹的,你說關不關我事?”
“你他媽是和有一吧?”
“找死啊你!”江刻給了劉瑋一腳,又扣住他,兇狠地說,“你是老板是員工,給你干了活你就得給錢!別人我不管,就唐亦寧,你現在就把錢結給!”
劉瑋著嗓子吼:“老子沒錢!這店開著一直虧!我也是被騙了加盟費!我自己都欠著債呢!”
江刻說:“我不管你有沒有錢、欠不欠債,就唐亦寧那三千二,你就算借也給我借來,結給!”
劉瑋最近焦頭爛額,死豬不怕開水燙般地說:“我就不給!我真沒錢!你讓去報警抓我吧!”
“你當我們不敢報嗎?”江刻冷哼,“不僅要報警,還要告訴學校,你想不想畢業了?”
劉瑋笑了,子得跟沒骨頭似的:“我實話和你說吧,江師弟,我要麼延畢,要麼肄業,這畢業證我還真無所謂了。”
江刻:“……”
他冷眼看著劉瑋:“我最后問你一次,三千二,你給不給?”
劉瑋大喊大:“不給!沒錢!要錢沒有,要命……”
江刻掏出手機,打開閃燈,對著劉瑋就拍了一張清晰的大頭照。
劉瑋:“???”
他到不妙:“你干嗎?!”
江刻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快速把手機放回兜里,說:“你知道我是學計算機的,我現在有你照片,還有你手機號,我分分鐘可以搞到你份證號碼、家庭住址、電子郵箱、家人聯系方式……想出名嗎?我有一千種辦法可以讓你的信息出現在任何一個你想象不到的地方。除非你現在錄音,要不然,我也有一萬種辦法讓警察都查不到我頭上。”
說到后來,他近乎咬牙切齒了。
看著江刻的眼睛,劉瑋居然有一點恐懼,潛意識里覺得,他是來真的。
他們其實不,劉瑋只知道這位小校友學計算機。有一次茶店電腦出了點問題,劉瑋請江刻去幫忙搞一下,江刻上門就說:“免費修三次,三次以后收費,只弄件一次五十,件壞了另算。”
劉瑋由此得知,江刻不講人,只重利益。
就是想不通,他欠唐亦寧的三千二,怎麼就了江刻的逆鱗?
劉瑋瞪著江刻:“你威脅我?”
“對啊,我威脅你。”江刻后退一步,指著大路,“你走,現在就走。”他突然又直指劉瑋,一聲暴喝,“你他媽試試今天走不走得掉!”
劉瑋子一抖,也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收起那副無賴的表,說:“我要報警。”
江刻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臉,拍得“啪啪”響:“行啊,你報,你欠了幾個員工工資,還欠房東房租,警察正愁找不到你呢,這不正好?”
劉瑋:“……”
江刻猛地低頭,臉湊到劉瑋臉頰邊,搞得劉瑋一都不敢,覺一下都能被江刻給親到。
十九歲的年眼神狠,手指用力掐住劉瑋的下,一字一句說得清晰:“三千二,結給唐亦寧,買你下半輩子平安無事,如何?”
劉瑋避開他的視線,思來想去,權衡利弊,最終咬牙點頭:“行,我給。”
——
這三千二到底是怎麼拿回來的,唐亦寧花了幾年時間才從江刻里撬出來,還是在一次愉悅的床上運結束后。
而在當時,以他倆的關系,江刻絕不會告訴討薪的經過。
第二天下午,唐亦寧高高興興地跑到江刻面前,一張臉笑得像開了花,哪里有半分小哭包的模樣,著柜臺喊:“江刻!我收到工資啦!三千二都打給我了!”
“是麼?好。”江刻在炸排,眉眼冷淡,反應不大。
唐亦寧歪著腦袋問:“是不是你幫我拿回來的?”
江刻否認:“不是。”
唐亦寧說:“可是,我老板給我打電話,讓我收到錢一定要和你說一聲。我問他什麼意思,他說只要我和你說‘錢收到了’就行,還讓我不要和別的同事說,因為們都沒有。”
江刻把排夾出油鍋:“哦,我昨晚恰好到他,順提了一句。”
唐亦寧知道他不愿說詳,抿抿,鄭重地說:“謝謝你,江刻。”
江刻:“……”
他不太習慣這樣的境。
唐亦寧又問:“你沒打他吧?我電話里聽著,他好像很怕你。”
“怎麼可能?”江刻抬眼看,“我是文明人。”
唐亦寧嘿嘿笑,又把折好的雨傘還給他:“喏,你的傘。”
江刻接過傘,唐亦寧還不走,扭扭地說:“你什麼時候下班呀?我想請你吃飯,這次必須要請了,三千多塊呢!要不是你,我肯定拿不回來。”
江刻說:“不用,這本來就是你的工資。”
“你就答應我吧,上次你付錢,我一直過意不去。”唐亦寧開始撒了,也許本意并不是撒,但小孩這樣乎乎地說話,聽在江刻耳里就是撒,“去嘛,去嘛,吃簡單點好了,沙縣也行的。”
江刻:“……”
就,頭痛!
他看看天,快到傍晚,想了想,說:“要不,買點菜,去我那兒做飯,外頭吃不劃算。”
“啊?”唐亦寧驚呆了,好半晌才尷尬地說,“可我……不會做飯。”
江刻嫌棄地嘆了口氣:“我會。”
——
把一個才認識數月的孩帶回出租屋,若是發生在別的男生上,唔……總有點機不純的意思。
而江刻就這麼說了,也這麼做了,天地良心,他真的沒生一丁點別的心思,純粹是覺得花三十多塊錢吃頓沙縣很不劃算。用這些錢去買點菜,在家自己做,可以吃得很好了。
唐亦寧也沒生一丁點別的心思,還太小,涉世未深,對方又是江刻,他說什麼都信,幾乎算是言聽計從。
江刻和店里的同事調了班,六點走人,唐亦寧心好得冒泡,背著小背包在他邊蹦蹦跶跶。
“你住哪個小區啊?”邊走邊問,“去菜場買菜還是去超市?我來買!你千萬別掏錢!”
江刻還是雙手兜,走路的樣子很有型,用下指指前方:“就在前面,幾分鐘就到。”
他們沒去菜場,也沒去超市,江刻領著唐亦寧去了一家小區外的生鮮零售小店,買了一把青菜、兩個番茄、一兜蛋,又稱了點瘦,總共花費二十一。
江刻很滿意,覺省出了一個億。
唐亦寧只負責掏錢,買時還提建議:“買牛吧。”
江刻說:“買豬。”
唐亦寧說:“牛好吃,我有錢!”
江刻也知道牛好吃,但是……他轉頭看:“我不會做牛。”
唐亦寧肩膀一垮:“……好吧。”
買好菜后兩人準備進小區,唐亦寧看到一家社區小超市,說:“買點飲料吧。”
江刻心是拒絕的,在他的購清單里,飲料從來不是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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