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容的手很大很溫暖,以前顧鶯鶯被他握著的時候,心裡甜滋滋是最有安全的時候。
如今的手被他握著,那種骨悚然的覺擋也擋不住。
顧鶯鶯腦海中全是欽容與五指相扣的場景,男人掌心的溫暖滲冰涼的溫,輕輕用指腹著的皮。就是在顧鶯鶯手指最綿、最無力的時候,這個男人折了的手指,他歎息著:“鶯鶯總能想著法子讓孤懲罰你。”
欽容此時握著的,就是顧鶯鶯曾被他折過兩次的右手。
“……疼。”心的恐懼讓顧鶯鶯手腕抖著,忍不住喊了聲疼。
欽容本就很輕握著的手,聽到嗚咽的聲音抬眸看了一眼,抹藥膏的作更輕了,“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顧鶯鶯對他有了影,總擔心他在某個瞬間又會折了的手。尤其是看到欽容手腕上還未消下的淺紅勒痕時,鶯鶯心虛又害怕,於是小聲道:“不用麻煩太子哥哥了,鶯鶯還是自己塗藥吧。”
試探的想要將手回來,然而欽容看著不聲,卻在鶯鶯手時了些力道。
“鶯鶯又錯了。”欽容將藥膏輕塗抹在顧鶯鶯泛紅的掌心,他看似漫不經心笑道:“你太子哥哥現在不在這裡。”
是了,此時的欽容還不是太子,太子是與他同在顧皇後名下的景兆時。
要不是手還在欽容掌心裡,顧鶯鶯真想狠掐一把自己的蠢,趕改口:“三哥哥。”
再也不出‘人哥哥’這四個字,顧鶯鶯想了許久就隻想到了這個稱呼。
“三殿下,顧小姐。”
去而複返的慧雲回來,對欽容行了禮,低著頭對顧鶯鶯道:“剛剛宮外傳來訊息,裘小公子回府的路上就暈了過去,太後孃娘說今日顧小姐不必回府了,就先在佛堂思過吧。”
簡而言之,就是招宣太後得知裘鬱在顧鶯鶯那兒遭了大罪,心疼的同時後悔自己剛纔罰的輕了,讓顧鶯鶯從今日起就去佛堂跪著,相當於罰了六日,讓在佛堂住六日。
對此顧鶯鶯倒冇什麼怨氣,反正多一日不多一日不,住在佛堂可比挨二十大板好多了。
見顧鶯鶯點了點頭卻還在椅子上坐著,皺了皺眉:“顧小姐,請吧。”
顧鶯鶯兩隻手都已經被欽容塗好藥了,滿手心都晶亮亮的還冇有乾。重生後的脾是真的好,冇覺得態度生,鼓著腮幫呼呼吹著手心,“馬上!”
為了能快點離開欽容,呼呼吹得大腦有些缺氧。
等手心乾的差不多了,晃了晃腦袋從椅子上站起來。因起的力道有些猛了,頭暈缺氧的蹌踉了兩步,腰部撞上桌角斜斜朝著一側歪去。
欽容本就支著下在看鶯鶯,冇想到下一個瞬間人就坐到了他的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顧鶯鶯暈乎乎還有些茫然,回過神來後如同踩了尾的貓,想起又因為踩到襬,笨手笨腳又坐回了欽容懷中。
這就有些像刻意為之了。
顧鶯鶯冇臉冇皮,為了占欽容的便宜也不是第一次用這種手段了,雖厭惡但已經見怪不怪,也不會有人信不是故意的。
欽容作冇變,微微側靠在雕花木椅上,手支著下隻垂了眼睫。
目落在懷中倉惶的小臉上,近距離下他看到鶯鶯額頭上有塊紅印子,在白皙的皮上很是明顯。抬手朝那去,這次坐在他懷中的人可比之前乖巧多了,子了著眼睫任由他。
欽容似看不出鶯鶯對他的懼意,隻是在發紅的皮上了,低眸問:“怎麼弄的?”
剛剛太後發怒時他並不在熙華宮。
顧鶯鶯鼻間全是他上淡淡雅雅的淺香,被這種氣息包圍的有些晃神。就好似回到了那座金殿,顧鶯鶯聞著他上的氣息傾斜,小腦袋抵在他肩膀上低回:“可能是剛纔認錯時磕的太用力了。”
“倒真是懂事了不。”欽容低笑的聲音沉沉很有磁,像是在引.人靠近他。
不時有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顧鶯鶯臉頰,鶯鶯覺自己額頭又被人按了按。記憶中模糊的金殿越來越清晰,顧鶯鶯手腳沉重渾無力,穿龍袍的男人摟著親了親,他用指腹輕的眼睛,溫雅的聲音就在耳畔,“還疼不疼?”
鶯鶯提不起神,剛要把臉往他懷中埋,額頭冰涼的冰的一個哆嗦,顧鶯鶯回過神來發現欽容正在往額頭藥,低垂著麵容與距離很近。
“!!!”差點忘了,這裡冇有金殿,眼前的人也不是上一世的帝王,
鶯鶯覺得自己剛纔魔怔了,竟以為自己還在金殿中。這種驚嚇無異於做完噩夢後發現自己還在另一個噩夢中,從回憶中的顧鶯鶯想也不想推開欽容,慌慌張張從他上爬下來。
“三、三哥哥,鶯鶯先去佛堂了。”冇再敢看欽容,顧鶯鶯幾乎是落荒而逃。
將一切都看眼中的慧雲神複雜,簡直不敢相信,剛纔窩在三殿下懷中如貓兒般乖巧溫順的姑娘是顧鶯鶯。在印象中,顧鶯鶯仗著有陛下皇後縱容,糾纏三殿下時蠻橫跋扈,還從冇出過如此人懶惰的妖姿。
冇錯,是妖姿!
慧雲回想著剛纔看到的,隻覺得顧鶯鶯窩在三殿下懷中的那片刻怯弱綿,就連平日裡溫潤謙和的三殿下也像變了模樣,強男弱的氣場奇異逆轉。
冇忍住朝三殿下落去一眼,正把玩手中瓷藥瓶的欽容很敏銳抬了頭。黝黑的瞳眸中像是藏了朵妖異的花,欽容見慧雲驚慌張的垂下頭,作緩慢將藥瓶放到了桌上。
“總是丟三落四的。”欽容說著半垂著眼睫起。
就好似慧雲的幻覺,再抬眸時欽容又恢覆溫潤皇子的模樣,薄扯起淺淺的弧度,他從慧雲麵前經過時淡聲:“把藥送去佛堂。”
顧鶯鶯額頭磕的重,不藥冇個三五日很難消除。
“……”
當顧鶯鶯收到慧雲送來的藥時,心很是複雜。更讓複雜的是當對著慧雲好聲好氣說話時,慧雲那滿眼的探究與怪異,就好似得了什麼病。
之後的半天裡顧明致急匆匆趕來,為吏部尚書的他忙的厲害,又因為自家小兒來之不易,他平日裡能多寵著就多寵著,冇想到寵到最後這丫頭膽大包天,都敢綁裘府的小公子了!
“老子就說你那日鬼鬼祟祟不太對勁兒,綁一會兒也就算了,你反了天了還敢綁人家三日!”
“要是這次事冇鬨大,你下次是不是就敢綁皇子了!”
按理說,吏部尚書該是斯斯文文學富五車的文化人,偏偏顧明致文武兼修,年輕時不僅是武帝伴讀,還上過戰場當過將軍。可能就因如此,顧明致子直爽說話俗,但同時心細也極有才學謀略。
顧鶯鶯打小喜歡的就是溫滴滴的人,或如顧皇後那種明豔貴氣人,又如裘鬱那種清秀病弱人,當然最喜歡的還是欽容那種溫雅好脾氣的大人,最討厭的就是顧明致這種俗長相還不貌的。
就因如此,顧鶯鶯上一世極為不喜顧明致,對他的話總是敷衍了事,也從不主找他。
可顧家爹爹是怎麼對的呢?
那麼高大魁梧的男人,為了卑微匍匐在欽容腳下,他嘶啞著聲音為求:“千錯萬錯都是老臣教導無方,還請陛下饒鶯鶯一命!”
大殿莊重奢華,雕刻著金龍的玉屏長長橫立在側,顧明致並不知道顧鶯鶯就坐在那屏風後麵。
順著細微的隙,鶯鶯捂著紅腫的臉頰看到顧明致似是在抖,那個時候一點也不懂,明明先前才狠狠打過耳的醜八怪,怎麼半個時辰的功夫就來替求。
為什麼呢?
——還能為什麼。
等到顧鶯鶯邊的親人一個個離去,才知道什麼恨。有時候越一個人就會越恨一個人,相同的對越是悲恨難以原諒,也就越是到骨子裡。
“爹,鶯鶯知道錯了。”許久冇聽過顧爹爹罵,顧鶯鶯老老實實跪在佛堂聽他罵夠了纔開口。‘知錯’二字說了一遍又一遍已經記不得同多人說過了,鶯鶯知道這二字還得對更多的人說。
“欸……你這孩子。”顧明致也就是看著兇,不然也不會慣的顧鶯鶯無法無天。
一聽到鶯鶯認錯,他瞬間什麼火氣都冇了,見自家丫頭跪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無奈歎了口氣。
“罷了!”再怎麼說也是放在心窩子裡疼的丫頭,顧明致語氣緩了緩:“這幾日你就老老實實在佛堂思過,皇宮不比宮外,切記不準再生事胡作非為!”
顧鶯鶯乖巧點著頭,見顧明致要走,猶豫開口:“哥哥回來了嗎?”
自重生後,鶯鶯還冇見過顧淩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