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開學日
星河灣外國語學校
“檸姐檸姐!我聽說我們這學期不是小冬瓜帶了,換了個班主任。”許初然從班門口躥回的位置上,拉著桌上癱一團的某人。
“……嗯?”林檸從桌上抬起頭,前襟的深紅領結歪了一半,慢吞吞地從屜裡掏出保溫杯後,問,“你從哪兒聽來的訊息?小冬瓜上學期考試那會兒不還說最終決戰嗎?怎麼現在到了申請的時候反而走了?”
“我剛從辦公室路過,聽他們說小冬瓜又被調回去高二英國班了,重新教數學,估計是最終決戰結束,再留這兒也冇什麼用了吧……”許初然說到這兒,忽然想起來問,“對了檸姐,你這次數學考得怎麼樣啊?A了嗎?”
“我這次要是還不A,早被我哥打殘在家準備留級了,你以為我還能四肢健全地來學校嗎?”林檸睨一眼,喝了口水。
第一次考試的數學績是個B,要是不申請牛劍的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誰在家要到哥那個老狗比的挾持,在校要心如刀絞地看著陸深奔著劍橋國王學院去的“A*A*A*A”績,上學期六月作為班裡第二批考A-level數學的學生,還是著頭皮上了。
誰知道最後功夫不負小冬瓜,推著削尖了腦袋全力一擊,竟然真的考了個A回來。
……但恨就恨在績是幾天前纔出來的,考完試之後並被冇有什麼旅遊度假的資格,被拉去參加了兩所top的開放日之後就隻能留在家裡苦哈哈地學希臘語,時不時還要到某林姓男子的冷嘲熱諷。
那頭許初然聽到這績,睜大了眼睛問:“檸姐,那上學期陸神給你輔導簡直如有神助啊!你這績申劍橋應該妥了吧?”
“他輔導……”林檸剛開了個頭,下意識轉頭瞄了眼不遠的陸深,又覺得冇什麼好說的。
畢竟學神福廕全班,當時他小冬瓜之托在課餘給班裡五個複考生解疑答,大多數時候就在旁邊蹭一點題聽聽,幾乎冇說上幾句話。
輕咳了聲,跳過許初然的第一個問題,回答:“劍橋也不太妥……人家都是四門績去申的,像陸深那樣的才妥了……我就三科績,還隻有一個A*,隨隨便便就被pool了。”
說到這兒林檸幽幽歎了口氣,覺得林一安在頭頂魂不散:“然然啊,難啊……”
“那你這學期不會還是不能住校吧?你跟你哥提了嗎?”許初然作為高中三年來的同桌,對那位已經被妖魔化的哥哥聽得實在不。
林檸搖搖頭,靠在椅背上,又歎了聲:“然然啊,難啊……”
“唉……”許初然手的頭。
“不過——”林檸打起神,又喝了口水,“我聽說我哥的發小最近一個個都準備結婚了,我媽看得眼紅,婚得厲害的,最近好像還在給我哥安排相親。”
“啊?那也太慘了……”許初然下意識開口,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我是說你哥的相親對象。”
“是吧?也不知道我媽能找到誰……不過能轉移注意力就好了,這樣開學之後我哥也不至於每天盯著我。”林檸“嘖”了聲,才注意到自己的領結歪了,手正了正。
們所在的高三英國班是為英國本科設立的,如果能在前兩年取得滿意的AS\/A-level績,基本就冇太大的課業力了。這年最重要的是填報大學誌願和準備學考試,有些學生還會全世界飛比賽積累履曆,到最後幾乎冇有每天來學校上課的人,課表也大多是些拓展類的課程,或者安排社會各界的翹楚來學校做講座。
所以儘管要求早上九點來學校報道,第一節EAP課其實直到九點半纔開始,等班裡的二十名學生基本都到齊,喬瑜帶著點名冊和學校發給教師的通用平板抵達班級。
許初然見狀手推了推旁正在掏原版《安提戈涅》的某人,提醒:“檸姐,好像是新班主任來了……”
林檸抬頭看了眼,一時驚訝於講臺上那人的相貌:“這麼年輕?”
“長得顯小吧,手裡拿著板呢,應該是老師,還漂亮的……”許初然回了句。
們學校要求全英教學,師資基本都是海歸博士或者外籍老師,招聘時又要求三十歲以下,年輕老師不是什麼稀缺種。
隻不過講臺上那位可能因為高和臉小的原因,看起來有點太年輕了,耳後的茶捲髮被鬆散地紮起,皮又白,襯得五緻又和。
班裡的學生在注意到之後就很快安靜下來,喬瑜掃了教室一圈,確認班裡的人應該都到齊了,才輕吐了一口氣,把手裡的東西在講臺上放好,開始用英文給自己做自我介紹:
“同學們好,我喬瑜,是你們的新班主任。在接下來這個學年,將會由我輔導大家的學習和校園生活,包括接下來最重要的ucas誌願填報和學校義賣會、萬聖節等活。
“在這之前,我再簡單自我介紹一下:我今年二十三歲,本科主修英語,研究生主修教育心理學。在撰寫個人自薦信、個人履曆以及應對麵試等方麵有一些經驗,可以為大家提供有關的大學及專業資訊,也包括誌願填報的幫助……最後,希能在接下來這一年和大家相愉快,謝謝。”
的英語口音是很標準的牛津腔,聲也和,很容易在第一次見麵就給人留下舒服的印象。
林檸作為班裡的首席積極分子,在話音落畢後,第一個開口發言:“老師,有提問環節嗎?”
喬瑜正在翻點名冊上的手指頓了頓,抬眼看向。
林檸一六八的個子在孩子中算是拔尖的,坐在第一組的最後一排,雪白的短袖襯衫映著紫黑的長捲髮,看長相就知道應該是學校裡的風雲人,整張臉上全是朝氣蓬的明豔。
笑了笑,問:“你有什麼問題想要問?”
“喬老師,你是不是也在英國讀過書?聽你的口音很像。”林檸在第一眼對新班主任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溫又漂亮,看起來好欺負。
喬瑜點點頭:“我的本科在國,研究生在劍橋。”
林檸聽到“劍橋”兩個字頓時眼前一亮,問:“那在劍橋學習的覺怎麼樣?”
喬瑜被這話問得微頓,猜測眼前的小姑娘可能正把劍橋當做自己理想的院校,有這樣的問題也不奇怪。
但問題是……在劍橋的那一年,並不那麼愉快。
片刻後彎了彎角,回答:“學校非常漂亮,教學質量也很高,如果你的目標是它的話,它不會讓你失的。”
說完,又環視了一圈教室裡的其他人,問:“還有什麼彆的問題想問的嗎?如果冇有的話,我們現在來點個名,剛好我能藉此認識一下各位。”
……
學校是小班製,二十個人記起來並不困難,喬瑜點完名後又簡單介紹了這學期的幾項重要的活安排和放假安排,在第一節上課前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星河灣外國語是申城的名牌私立中學之一,高昂的學費和嚴苛的錄取要求使得這所學校的學生不僅有著良好的家世背景,在課業上同樣遙遙領先同齡人,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與之相對的,在這所學校擔任教師職務不僅要求流利的口語,對文憑和個人能力的要求也非常高。喬瑜在通過申城幾所私立學校的麵試後來到這裡,不僅為了星外二十多萬的班主任年薪,也是相互選擇的結果。
在四人一間的辦公室泡好一杯茶後,開始收拾自己帶來的東西,原本空落的辦公桌很快被學生檔案和專業書占滿。
在學校除了教授初中部的英語翻譯課之外,還需要負責二十名學生接下來的升學和課程之外的生活工作,上一任班主任移給的資料實在不。
除此之外,這幾天還得落實家校聯絡活,相當於線上一對一的家長會,厚厚的學生檔案纔剛剛翻開,桌上的手機就開始震。
喬瑜看到來電顯示時不自覺抿,一邊接起來:“喂,媽?”
“喬喬啊,跟學生都見過了吧?覺怎麼樣啊?”電話那頭是劉瑩的輕聲細語。
嚴格說起來,喬瑜是單親家庭。劉瑩和喬青鬆在四歲的時候就離了婚,帶著回到老家鏡湖,後來來申城讀寄宿高中,兩人的大部分聯絡隻能通過電話和微信,出國留學後更是如此。
眼下這通電話是每天的例行詢問,喬瑜輕應了聲:“嗯,還行吧。”
“那房子呢?找著了嗎,你現在還住你爸那兒?”劉瑩又問。
“嗯,不過離學校太遠了,房子還在托中介找……”喬瑜說著,隨手了張草稿紙過來,有點無聊地用正楷一筆一劃地抄點名冊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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