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珠顯然沒想到周公子的娘子是這番容,難怪他看不上其他人。

看著花叢那邊顧盼生輝的靈秀子,趙明珠默默咬了銀牙。心中不忿,自古娶妻娶賢,納妾才納。這人行為舉止著蠢鈍,去別人家做客不曉得收斂脾氣又鬧出這番靜,定不是個良配。

趙明珠這般安自己,卻仍覺得，今日的趙明玉沒那麼惹人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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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園這番靜，前院正與王卓說話的周斯年是不知的。

王卓原本存了試探周斯年份的心,想著若真是哪家勛貴公子哥兒，他也可藉此機會將自家生意擴至京城。

誰知一番話談下來，反而拿不準周斯年的份。

浸商海二十多年,王卓自認早練就一雙慧眼。旁人是不是花架子,他一眼能看出來。這位姓周的公子說的話想的事，是有能力的商人才能想得出的。看著極有章法的年輕人,他倒是心有慨,後生可畏。

一直到最後,王卓迷糊,周斯年卻反從他口中嗅到了點兒想要的東西。

世子爺沖王卓執起杯盞微微一笑,恍然間，百花齊開。

王卓暗暗憾,這般容貌沒生在子上太可惜。再一想，他惦記的另一個難得一見之容是這人的妻,他覺得更氣悶了。若這人不是勛貴出,那他將那小娘子搶了也不算大事。

這般想著，王卓面上的笑意卻爽朗依舊。

作為東道主，自然不會只招呼周斯年一個。又談了片刻，王卓執起了杯盞與周斯年告退。周斯年微微頷首，示意他自便。

淺淺對飲一杯后，王卓笑著起離去。

等人走了，周斯年端坐在石桌旁，靜靜凝視著杯中茶水。

四周沒甚旁人，他心中慢慢捋著方才聽得的信息。那沉靜的模樣，不遠涼亭里的人看到，免不了都要嘆一句『清雅無雙』。

正當這時候，一個著綠褙子的婆子，著手走到了他跟前。

見人正在沉思，不敢打擾。倒是碩的影子倒影在石桌上，黑乎乎地遮了一大半的。影子一晃，惹得男人回神，抬起眼簾看。

周斯年蹙眉，淡道：「何事？」

聲音如玉石相擊，清涼悅耳。

那婆子方才老遠看著周斯年，就已然明白了自家姑娘的心思。再一聽他開口，恨不得捂了心口：怪不得們家姑娘見了人，死活要嫁了這個周公子。這般氣度相貌的人，誰見了都舍不下啊！

們家心高氣傲的姑娘啊，怕是不會放手了。

綠褙子婆子看著清雋的男人，眼神格外的熱切。世子爺被盯得不適，垂著眼簾又問了句：「何事？有事直說。」

那婆子聞言，張口就說們家太太有請。

「太太有請？」男人眉眼微皺。

婦道人家直言請青年男賓去見，這商賈之家規矩鬆散到這般？

那婆子見他不曾起，以為他在惱話沒說清楚。

忙又俯一禮，解釋道：「奴婢家太太，是府尹夫人。請公子過去，是為有事與公子相說。」

又是趙府眷。

最近一段時日，耳邊時常聽到趙府眷來邀。世子爺不耐，他被趙府眷相邀的次數未免也太多了。垂著眉眼，他端起手邊的杯盞表冷淡：「本公子可記不得與你們太太相識，又何來有事相說？」

「太太真有事相請。」楊氏還在等，婆子怕耽擱太久惹得主子發了怒，「你若不雖奴婢走一趟？」

男人斂目輕輕吹著茶末，沒個靜。

那婆子見本請不，急了：「是貴府夫人！」

方才來時經過花園，正巧看到一個長得頗為打眼的陌生小婦人被一群小姐圍著斥罵。想著沒見過，許是這公子的娘子便急口一說，「好似跟幾個千金起爭執，鬧得大，我們太太請公子快過去看看。」

周斯年執盞的手一頓，沒想到是夏暁出事：「出了何事？」

「奴婢也不知，走得急沒細聽。」

他皺眉：「去看看。」

周斯年沒料想這婆子會大膽謊騙，放下東西便起了。

婆子當即歡喜，可算請了。

兩人走的快，一盞茶的功夫便進了院。

這商賈的別院也確實沒個規矩。一路過來，路上下人們來來往往的，行事毫無章法。不過這也他稍稍放了心，有人在便不怕撞上噁心事兒說不清。

那婆子領著他穿過角門，來到一涼亭之中。

周斯年站在涼亭外的拱橋上，看見裏面並沒有夏暁影，只有一個打扮富貴的中年婦人執盞慢飲，好整以暇地等著他。

世子爺，當即沉下臉來。

周斯的影踏上拱橋，楊氏就看見了。長玉立的青年公子哥兒，紅袍廣袖，骨子裏出一子難言的雅緻。

楊氏心中暗暗點頭，這公子做婿，認了！

這麼想著，砰地一下放下了杯盞，站起來。

想著這人往後是自己婿，楊氏笑的親切。上下打量著年輕人，看得越久心中就越滿意。這般風神俊朗之人，確實要惹兒掛心了！

楊氏笑瞇瞇地沖周斯年招手，示意他進來坐。

周斯年四看了看，除了幾個婆子，也沒什麼旁人。他一聲不吭地立在拱橋上，面上的不耐很明顯。

「周公子。」

楊氏主意到他的臉不對，先是一愣。而後又心想，怕是婆子請人時惹惱了人。完全將人看作自己婿，自然會注意留好印象：「實在是有事要與你相商，這般倉促請你過來，若有唐突之，還請你多見諒。」

周斯年已然斂住怒，聞言，只淡淡點頭。

「周公子，此事一兩句說不清，莫不請你坐下相說？」

世子爺沒有應聲，只是走到拱橋下面，依舊站在涼亭外：「方才貴府下人來與我說，子在花園與幾位姑娘有爭執？子究竟出了何事？」

楊氏立即明了，婆子怕是沒有直言是請人。只用他娘子的事兒將人誆來。於是也猜到周斯年緣何滿臉怒，當即好聲好氣道：「周家娘子聽聞是因一朵花跟幾個花的姑娘鬧了點小口角，沒甚大事。」

「如此，那周某便放心了。」

楊氏見他緒緩和，笑了笑便開口：「不知公子對我趙府作何看法？」

問的突兀，卻也不算突兀。

周斯年眸一閃，不解道：「趙太太為何這麼問？」

「我與公子敞開說罷。」

看中了周斯年，楊氏已然將他看作婿，「我家明珠下個月便已至及笄年歲。我觀公子姿俊朗，品相磊落，想將兒許配與周公子。不知周公子意下如何？」

「周某家中已有妻，」周斯年卻沒想到是這事兒，「想必你也見過子，子憨懂事，周某甚是喜。」

楊氏一聽這話，卻是不惱，「周公子該好好考慮了開口才是。」

坐下，臉上的笑意卻是轉淡了，「周家再是富貴，也不過商賈之家。士農工商，商人最賤。周公子若棄了屋裏那個再娶，門庭也該貴氣些。」

「哦？」世子爺勾了勾角，表有些嘲弄的意味，「趙大人也不過一州府之長，趙太太這般說話，未免有些太過。」

楊氏抬眼一笑：「是啊，現如今確實是州府之長。可誰能說得好，三年後我們老爺不會變？」話如此說，看著周斯年的眼神卻是滿滿篤定。

周斯年眼中一閃，眸漸漸黑沉了下去。

幽州任職十三年，趙芳的功績並不起眼。出京之前，周斯年已在吏部看過他往期的檔案，來了幽州，更是沿途打聽了百姓的口碑。就這般平庸績，若是升遷，沒鬼都說不過去。

他笑了下，說：「哦？是嗎？」

楊氏輕輕一笑：「不若你回去好好考慮。若是捨不得屋裏那個跟了旁人，一晚葯灌下去，自還是『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說我說得可對？左右明珠也大度不計較，你且放心。」

周斯年看著，半晌，『呵』地冷笑出聲。

「你們在說什麼？」

恰在兩人沉默，突然一個清甜的嗓音打破沉寂：「什麼大肚子？」

周斯年一驚，猛地轉過頭。就見拱橋上夏暁穿著白底撒花裾，眨著大眼睛正蒙蒙的看著他與楊氏兩人。

就見那雙大眼裏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夏暁瞬間變臉。

捂著口，一臉傷心絕：「相公你告訴我，誰的肚子大了！」

然後，毫不等他開口，出攻其無備地從橋上飛撲下來。嚇得世子爺趕張開手抱住。

夏暁臉埋在男人懷裏，抱著他的腰就嚶地掄起小拳頭：「你快說清楚，不說清楚，我就撓花你的臉！」

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