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說會兒話就熄燈睡了,殷清瑤很虛,翻了個就睡著了,約聽見爹娘說話到半夜。
兩個人沒有因為分家不公平就相互埋怨,或者抱怨,而是把需要買的東西都列出來,算算價錢。以后自己過日子,該怎麼過,能過什麼樣暫且不說,殷清瑤覺得他們很可,也很踏實,相信以后的日子一定是充滿希的。
五房這邊熄了燈,二房跟三房的房間也熄了燈,雖然燈滅了卻都沒睡覺。王氏在家當家做主慣了,讓回來住在鄉下的土房子里,還得伺候婆母,是一萬個不舒服,偏偏反抗了也沒用,公爹是鐵了心的將他們留下。
“要不去跟爹說咱們那房子不是租的,是咱們自己買點,這樣爹就不會為了省點租金就讓我們搬回來住,實在不行,我們以后不從家里拿錢!”
王氏見兩個孩子睡了,才跟殷耀嘀嘀咕咕的說著自己的意思。
殷耀都快睡著了,聽見這話又神了。
“那爹問你什麼時候買的?多錢買的,為什麼買了宅子也不跟他說,每年還從家里拿租金?你怎麼說?”
“咱們的現在還沒分家呢,就讓爹知道咱們有私產,娘不是說今年地里沒收,家里快揭不開鍋了,萬一爹再把咱們的宅子賣了,你找誰說理去?有理說嗎?”
“那棟宅子雖然不大,但好賴是個容之所,也值幾十兩銀子呢,又在縣城。咱們把宅子留著,等以后給樂安說親的時候也不至于太寒酸。為了樂安,你就先忍忍吧。”
提起樂安,王氏口的郁氣散了不,他們這些年是從家里撈了不銀子,就算最后東窗事發,有樂安在,誰也不敢把怎麼著。這也是氣的原因,眼看著他們殷家就要出一個秀才郎了,這可是宗耀祖的事兒!
“現在的秀才郎跟前些年的可不一樣,大梁朝剛打下京城那幾年,開了好幾次恩科,當時有真材實料的讀書人早就一鳴驚人、一飛沖天了。做了二十多年生員的秀才,要不是朝廷加恩科,他們連秀才都不一定能考上!”
殷耀雖然自己讀書不行,但是也不耽誤他看不上別的秀才郎,他雖然寫的一手好字,在縣城也幫別人抄書,寫信什麼的,多也能賺點兒,只是他從來不跟家里人說,賺的錢有都被他吃喝花了。這些年,從家里撈點錢,再有王氏的陪嫁支撐著,家里也用不著他賺錢養家。
“咱們樂安那可是真材實料,喬先生說了,樂安今年先考過秀才,明年秋天就能去開封府參加鄉試,要是過了,他可就是舉人老爺了!”
到時候他就揚眉吐氣了,省的總是被人看不起。
王氏也盼著兒子早點考上,這樣就不用窩在這個小房間里,還得每天早起干活了。
“對了,我今天跟咱爹說分家的事兒,你一直瞪我干啥?”王氏問道,“你不想分家?”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殷老二還生氣呢。
“今天在林叔家里我們都說好了,五房分出去過,爹說讓我們兩家著回來種地,你跟崔氏也,著伺候咱爹娘,一一個月,本來早就定住的事兒。”
“你一說,把咱爹說生氣了,這下好了,咱們二房三房都得回來!”
“這能怪我?分家不也是你同意了的?你們在林叔家里說啥了我又不知道!”
上說著,王氏腸子都快悔青了,也不知道生誰的氣,背著殷老二躺下,一晚上沒睡著。
三房那邊一樣的愁容慘淡。等殷樂琪睡了,崔氏從床上坐起來,把已經睡著的殷權耀拽起來,問道:“你有沒有跟爹娘說樂琪的親事?”
殷權耀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說了,翻過又睡過去。
崔氏很不滿意,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疼得他哎呦一聲清醒過來。
“那爹娘怎麼說?咱們樂琪都十四了,城里條件好的人家從十三歲就開始相看了,咱們住在鄉下,還怎麼給樂琪說個好人家?還有嫁妝,你得多給咱們閨爭點兒!咱們家那倆小子讀書沒有樂安好,估計還得多讀幾年。得先把樂琪的事兒定住,我才能放下心來。”
殷權耀哼了聲,翻了個背對著崔氏。
“爹說讓樂琪在附近的村子里找,要是找莊稼漢的話,也不著急,等兩年再說。”
“莊稼漢?”崔氏的聲音驟然拔高,可能是怕吵著兒,趕把聲音降下來,小聲急道,“我們在縣城爬滾打,是為了讓閨回村里嫁給莊稼漢的嗎?”
見殷權耀不說話,崔氏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娘家比不上二嫂,咱們那倆小子也沒樂安聰明,但是誰說咱就不能一飛沖天?你還考不考功名了?這麼多年的書咱不能白讀!”
“他們悄悄在縣城買了一座宅子,以為大家都不知道就能蒙混過去?”
殷權耀睜開眼,轉過來看著崔氏。
“你說大哥他們那宅子是買的?不是租的?你怎麼知道?”
“我能怎麼知道,別忘了我大哥是做什麼的!”見他還瞪著眼,崔氏端著架子解釋道,“我大哥在城里開雜貨鋪,有一次聽街上一個大姐說的。那個大姐說在咱們二哥家里做雜活,每天洗洗服做做飯啥的,二嫂給三個大錢。”
我大哥一聽是咱們家二房,就多問了兩句,才知道二房他們早就買了宅子。
“就咱們老實,到現在也沒個窩。”
殷權耀聽了個八卦,躺著瞥一眼。
“咱是沒買宅子,你這兩年也沒弄錢吧?從咱娘這里拿了多你心里有數。”
明面上看是王氏出風頭,但是崔氏喜歡暗的跟在王氏后面,好也沒撈!有時候,帶著孩子回娘家,回來的時候總是大兜小兜的往家里拿,吃穿上花的錢比二房多了!
他這個媳婦聰明,殷權耀覺得自己撿到寶了,手鉆進崔氏的服里,語氣急促。
“媳婦兒,咱們要不然,做點什麼……”
崔氏把他的手拿開,看了看睡得的殷樂琪,小聲罵道:“不正經的東西,閨大了,等過兩天安頓住再說,老實點兒睡覺!”
殷權耀的手又不老實了一陣兒,被崔氏又罵了一通才安生下來。想起林氏,崔氏就嘆了口氣,這個婆母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以后,的好日子就到頭了,是知道啥時候才能揚眉吐氣……
第二天天不亮,五房兩口子就起床了,先去半山腰上把房間打掃了一遍,把門口的草拔了,地平了平,殷老五砍了樹枝,用草繩穿起來,先簡單圍了個籬笆院兒。
收拾好屋子,李娘下山去梨花嫂子家里借了鍋碗瓢盆,跟李梨花背著那二十斤黑面上了山。昨晚激地一晚上沒怎麼睡,這會兒也不困,整個人上還有使不完的力氣,李梨花看著的神頭。
贊道:“娘你早就該分家了,要我說,你們殷家男丁雖多,但是除了你們當家的,跟你家六郎、七郎,其他人都不頂用。你們幾個累死累活種點兒地,便宜了二房跟三房不說,他們還不一定領呢!”
“昨天回來的時候,王氏跟崔氏上的服可都是新的,布料雖然不怎麼花哨,但是那料子,那繡花,下一次水就不是那個樣了!我的眼睛可毒著呢……”
這點李娘倒是沒發現,不過梨花嫂子知道的一向多,村子里誰家有點事兒都知道,只瞅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今天哪里不一樣了,八卦得很。
不過人好,仗義大方,也不說人壞話。
可能是從來不當著你的面說你家的壞話,見了誰都笑瞇瞇的,就算八卦點兒也不讓人討厭。
因為同姓李,對李娘格外親切。
“你們家老爺子我就不說了,當年被賣了的時候我爹都還沒出生呢。后來回鄉的時候可風了!我記得很清楚,他們也就才回來十幾年,那會兒你們家六郎跟七郎還在林氏的肚子里呢。”
“你們家老爺子穿了一嶄新的綢子裳,林氏大著肚子,頭上還別著五六簪子。那時候你還沒嫁過來呢吧,你沒見那場面,哎呦喂,可氣派了!”
“每一簪子上都不是一個圖案,有各種花兒鳥兒的,咱也不懂,就看著很沉。當時我才嫁過來,看得眼紅的呢。你說頭上戴那麼多簪子也不嫌沉,不怕把脖子歪了!”
李娘從來沒見過那個場面,不知道是不是夸張了,只是笑笑沒說話。們背著東西往山上爬,還有點累,但是累也沒擋住李梨花的聒絮。
“那時候你們家二郎跟三郎還是半大小子,一個兩個斯斯文文的,穿著長衫,讓咱們村里的小姑娘看得眼睛都紅了,破頭想嫁進你們殷家。那時候你們家老爺子手里有錢,就在鎮上,在縣城給他倆找媳婦,這不是最后找了王氏跟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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