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姝那邊出了新的事。
準確來說,是李紅姝媽整出來的事。
趕在村支部出結果之前,提前了李紅姝的結婚日期,就在事發的三天后,也就是明天為正日子。
別人嫁兒都是扯新布做新裳,親戚朋友吃頓飯,跟接親的人走著去新家就行了。
胡艷秋卻是帶人拎著喜糖籃子繞著村子撒了好幾圈,家家戶戶都分到了好幾次糖。
還特地借用了穆冰瑩家門口前面的老槐樹,把裝了喜糖的籃子系到了樹上,讓村里沒吃到,不夠吃的人直接去那里拿。
除了分喜糖,胡艷秋大擺十桌宴席,宴席也是擺在穆冰瑩家前面那塊最大的空地上,樹上栓滿了紅綢子,行事張揚。
雖然作風張揚了些,但現在不允許搞拉人上臺那一套了,村支部出來說了幾次,都被胡艷秋拿糖堵回去。
村里去年景是好,然而除了逢年過節,依然不能敞開肚皮吃東西,這次胡艷秋自己掏錢讓村里人吃個好,村支書也沒法反對到底。
俗話說,吃人短,拿人手短,何況吃的拿的還是沾著喜氣的東西,前兩天李紅姝在田埂上落水的事,突然就沒人提了。
穆冰瑩父親的生產隊長不但起不了正面作用,反而被架了起來。
隊長也是干部,不能跟普通社員計較。
這個社員,還是穆德厚最不想有任何瓜葛,連句話都不想說的人。
所以胡艷秋功達到目的。
董桂紅氣得在家罵了一早上。
“這麼做就是想趁著明天正日子,讓村里人把瑩瑩和李紅姝放在一起討論,討論李紅姝都這樣了還能風風嫁出去,討論瑩瑩就算長得比閨好,從小學習績比閨好,什麼都能勝閨一頭,也全都沒有用,最重要的人生大事上瑩瑩被家李紅姝得抬不起頭,輸得徹底!”
“就是故意弄得這麼張揚,就是要故意做村里頭一份,就算以后瑩瑩找個四級工人,也不可能再比李紅姝更風了,聽聽外面這自行車的聲音,那是常文棟給的聘禮,專門給李紅姝買的,在這繞了一上午了,經過咱家門口就搖鈴,那母倆是齊心來對付瑩瑩,對付咱家哪!瑩瑩做錯什麼了?這就是在膈應我,告訴全村人,我董桂紅到頭來還是輸給了胡艷秋!”
全家人臉難看坐在堂屋里,胡艷秋能想出這一招的確讓人意想不到,明正大膈應你,你還不能發火反擊,不能說難聽話,不能做出反擊,否則就是小氣,天大的矛盾也不能破壞人家大喜。
一向話的穆江波突然站了起來,“我去把外面的桌子給掀了。”
“回來!”穆德厚沉著臉,“早上支書和村長剛來勸過的話,你當耳旁風了?咱家要是了手,沒人會向著咱。”
“管他向著不向著,我又不指著他們吃飯。”穆江波抄起旁邊的扁擔,“爸,反正你過了今年就不當生產隊長了 ,滿打滿算就還剩下半年,不用再顧慮這一半職。”
“你胡說什麼!”穆德厚怒斥,“你以為我在乎生產隊長?我不當也會是咱姓穆的人當,不會缺咱家糧食吃,你現在出去掀了桌子,就是掀了全村人的飯碗,多的是人跳出來罵你,你能賠得起那麼多人的飯?”
董桂紅立馬道:“我賠!你去掀了!”
穆江波聽了提著扁擔大步往外走,后面還跟個拿著小木劍的壯壯。
“都回來,你做這些本沒有用。”王雨娟跑上前關上大門,攔住氣勢沖沖的爺倆,“現在全村人都等著吃飯,你砸趕不上人家擺的,除了浪費力氣得罪人,把瑩瑩推到風口浪尖上,被人說的更難聽,起不到半點作用。”
穆江波因為那句會把瑩瑩推到風口浪尖上,停住腳步,轉頭看向倚在耳房門口的小妹。
收到全家人的視線,穆冰瑩皺的眉頭微微松了松。
是第一次會到李紅姝媽的厲害。
先是舍得花大錢堵住全村人的口,平息輿論。
接下來就算李紅姝仍然保不住工作,就算落水的事傳出去,但這場婚禮是近十年前前后后村完全沒有的風,話題重點早就已經偏到出格的婚禮上。
不會再有多人在意李紅姝婚前干了什麼,李紅姝婚后也不會再面臨抬不起頭來的困境。
這是生生把死局盤活了。
不但功膈應到們全家人,還把們全家人束縛在門刺激,眼睜睜看著囂張得意,別無他法。
“那你說怎麼辦?”董桂紅知道兒媳婦心思活,現在除了把外面的桌子掀了,真想不到別的招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瑩瑩在明天之前找個對象回來。”王雨娟將丈夫孩子推回去,關上大門上門栓,“媽,我這是說的實心話,咱現在覺得難,害怕明天瑩瑩被人議論,歸結底還是因為瑩瑩沒有個能拿得出手的對象,要是有,哪里還怕別人說,胡艷秋就是算準了這點,算準了瑩瑩不可能找到比常文棟條件還要好的人,才敢這麼張揚。”
一家人沉默片刻,知道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董桂紅:“對象哪是那麼好找的,再說,那常文棟個子長得不算高,但也不矮,面皮白凈,那五在公社里找不出幾個,他爸還是公社副書記,自己工作也拿得出手。”
“我早上去公社打電話,聽我娘家嫂子說,昨天來村里的那個四級工人對瑩瑩很滿意,晚上回去就去我哥家送禮,想要他們幫著勸瑩瑩。”
王雨娟走到穆冰瑩跟前,“瑩瑩,沒結婚的四級工人,全縣城找不出幾個,他長得雖然一般,但個子比常文棟高一個頭呢,工資也比常文棟高,父母都是工人,比起常文棟差不到哪里去。”
穆冰瑩垂下眼瞼,心口得不過氣,抬起手捂住心臟。
這一舉立馬讓全家人張起來,穆德厚第一個站起來,“是不是心臟不舒服了?”
“心臟能舒服才怪!快讓我看看怎麼樣。”董桂紅著急走過來,看到兒潤,沒有變的跡象,稍微松了口氣,“怎樣?頭暈不暈,覺要不要去醫院?”
“快喝點糖水。”王雨娟迅速沖了杯白糖水過來,臉上也是真切的著急,“都怪那母倆,咱們本來說好的給你時間,讓你好好想想,誰知道會出這麼一檔子事,我都恨不得不攔你哥,讓他去給攪和了才好。”
穆冰瑩被嫂子扶到院子里坐下,喝了兩口糖水,剛覺氣順了些,外面傳來了自行車搖鈴的聲音。
王雨娟突然往外沖了幾步,大喊道:“當誰家沒有自行車嗎!還是你們家幾百年沒見過自行車,搖了一上午沒完了,你沒臉沒皮沒老師的樣就算了,連孩子做暑假作業也要干擾,學校有你這樣的老師,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外面自行車聲音一頓,正當穆家人以為對方會安靜時,結果又響起一連串的鈴鐺聲。
一家人聽了眼里瞬間冒出怒火。
“這是徹底不要臉了!”王雨娟氣得差點上氣不接下氣,抄起墻邊的鋤頭 ,回頭指著丈夫道:“走!大不了以后不和村里人來往了,把外面桌子全給掀了!”
三口子全都往外沖。
“嫂子,你前面說的對。”穆冰瑩出聲,讓哥嫂停下腳步。
別人笑臉相迎,會比別人笑得更親切,別人過分,只會比別人更過分。
“掀桌子這樣的事,除了得罪全村人,就是把我,還有你們送到風口浪尖上議論,而且這評論還是一邊倒的批評咱們,向著對方。”
王雨娟知道小姑子聰明,走回來問:“你有什麼主意?”
“阿囡,你平時夠懂事的了,都是你為爸委屈,這次你做什麼,爸都支持你。”穆德厚說完,董桂紅接上:“媽更支持你,出了事媽來擔著。”
“既然村里支持李紅姝他們家大擺宴席,沒有社員反對,那說明其他風俗也可以擺起來了。”穆冰瑩看向父母,“爸,當年鬧得那麼厲害,族譜都保存下來了,這些年不人都去隔壁供銷社買紙錢,現在應該還是能買得到,您再去買個香爐,把太爺爺太和爺爺的照片都拿出來,在家門口擺個靈臺。”
“靈臺?!”
全家人異口同聲驚呼出聲。
“這怎麼能擺...”穆德厚剛說完,外面自行車鈴聲又響了起來,頓時怒上心頭,“家里就有紙錢,去年你走了,我記掛著這是第一年,年頭剛燒過,還剩下不。”
“你是說你爺當年結婚時拍的那張合影吧?”董桂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個鬼靈,對,他們既然支持擺婚宴,咱們擺個靈臺,拜祭拜祭老祖宗還能犯法?我這就去辦。”
“不會有事吧?”王雨娟雖然話語里充滿了擔心,但是臉上全是興,“這招好,就擺在大門口,正對著他們喜宴桌子,爺爺本來在他們那一輩就排行老大,村里這麼重視族譜,這次又是他們先放任李紅姝擺喜宴,肯定不敢把靈臺給掀了。”
“不爺爺排行老大,太爺爺太在他們那一輩也是排行老大。”
穆冰瑩看著門外幫忙準備宴席的村里人,“靈臺一擺,誰想要吃喜宴,就得對著咱家大門虔誠的跪一跪,拜一拜。”
唐箏用了三年去深愛顧憬洲,可直到生產當晚,性命攸關的她連個幫她簽手術同意書的人都沒有,她才知道,別說三年,哪怕一生,她也捂不熱顧憬洲那顆又冷又硬的心腸。她終是累
娶老婆這事,許多人都以爲是祝遇清的惡趣味——比如接他表弟的盤,玩有錢人拯救灰姑娘的把戲。 就連晚嘉本人也是這麼認爲的,甚至起了離婚的心思。 那一天,她揣了離婚協議去公司找祝遇清,隔門聽到他朋友取笑:“真動心的話,當小情兒養起來就成了,怎麼還非娶了她?” “什麼拯救灰姑娘?明明,是想讓她來拯救一下我這單身寡漢。”祝遇清微含起眼,話中帶笑。 晚嘉抱着協議踮腳離開,回家後,又偷偷塞入碎紙機。 沒想到幾天後,她被祝遇清叫到書房。 男人擡着下巴,指了指桌上黏好的離婚協議:“挺有種啊宋晚嘉,還要淨身出戶?是玩膩了我,準備和你前任舊情復燃?” 晚嘉有些慌,只好硬着頭皮說:“我不會再吃回頭草,你知道的。” 聽了這話,祝遇清繃起臉,收回欲拿簽字筆的手——這要是離了,他也是回頭草。 這下子,連嚇唬她的法子都沒了。 他可真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