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金凱旋推門而,張淑芬在屋子里面走出來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晚,天都要黑了,快進屋吃飯吧。”正說著,忽然發現金凱旋邊還站著一個人,天有點暗沒怎麼看清楚,張淑芬說道:“這小伙子是誰?”金凱旋覺自己媽媽今天說話的語氣不大對,總覺說話有氣無力,似乎是有心事。他往屋里走,小阮隨其后,等走到近,開口說道:“阿姨您好,我是小阮。”張淑芬愣了一下,手在圍邊上不知道往哪放:“哎呦你看我這老眼昏花的,是個姑娘呀?”這道也怪不得張淑芬,在他們這種村子里,的從沒有留過這麼短的頭發。等仔細看了看小阮,又嘆道:“這姑娘怎麼長的這麼俊?跟畫兒里的似的。”平時大大咧咧的小阮,此時卻第一次紅了臉,金凱旋岔開話題道:“媽,小阮有事要在咱們這邊住幾天,咱家廂房不是空著嗎,讓住吧。”張淑芬瞪了他一眼說道:“這人家一看就不是農村的姑娘,你讓人家住廂房怪的,住我那屋吧,我去廂房住。”“謝謝阿姨,不過我還沒住過廂房呢,我想試一下,可以嗎?”聲音糯,金凱旋都懷疑開著越野車到撞的是不是眼前這個人。金凱旋嘆了口氣:“行了行了,我去睡廂房,你睡我那屋。”“那、那也行吧,你們先坐啊,我去端飯。”張淑芬說完便走了出去。金凱旋率先坐到了破舊的木質凳子上,說道:“找把凳子坐吧,雖然破了點,但是不臟,我媽每天都。”小阮大大咧咧地坐下來,這才開始四下打量這間屋子,這是三間正房里面最中間的一間,放在城市的話,應該算是客廳,但這里卻一點客廳的樣子都沒有,地上是已經被踩的坑坑洼洼的紅磚,兩邊的墻上各有一個灶火眼,用來燒炕用,其余的兩間屋子也是一目了然,各有一個炕,應該是兩間臥室。“我一會睡哪間?”金凱旋指了指后的屋子:“那!不過別我的東西。”說著話,張淑芬已經將食都擺好了。一鍋玉米渣粥,幾個餅子,一碟咸菜。張淑芬有些窘迫地在圍上抹了抹手:“你看咱家的確是沒什麼正經的東西,你頭回來給你吃這個……”“這個很好啊!”小阮拿起一個餅子,掰開吹了吹,立刻咬了一口:“唔,這個在市里綠食品,很健康的,一般飯店吃不到呢,阿姨做的真好吃!”金凱旋掰了一口餅子放在里,一邊說著:“沒想到你還會拍馬屁,幾句話把我媽哄的合不攏。”小阮白了金凱旋一眼說道:“我沒有呀,阿姨做的真的很好吃啊!”這餅子用的玉米面里面摻雜了一些黃豆面,乍一吃倒也的確是有回味,但誰也架不住天天吃,金凱旋心中暗道:“等你吃個三五頓,但愿你還這麼說。”通過飯桌上的幾次談,金凱旋再次對小阮有了不一樣的看法。他本來以為小阮是一個假小子,大大咧咧不諳世事。但幾番觀察以后,他才發現,小阮其實中有細,孩子的也全都有,只不過,在與人相的時候,似乎缺乏了一些自我保護。如果今天他們母子二人是壞人的話,真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媽,我吃飽了!”金凱旋胡的往里面一頓塞,起在破的服上了手,對著張淑芬說道:“我現在去一趟大伯家,我有辦法給爺爺治病了!”“治病?怎麼治?”“您甭管了,我去去就回!”說完,金凱旋直接跑了出去。“先把你那破服換一下,唉,這孩子……”金凱旋一路小跑直接到了大伯金強家里,正巧見金強的妻子出來倒垃圾。“大娘,爺爺在哪?”“哦,是凱旋啊。”王艷瞥了一眼 金凱旋,表現出了一陣不耐煩,“他在廂房呢。”金凱旋一皺眉頭,金強家里比金凱旋家強了不,五間大瓦房裝修的很好,沒想到卻把爺爺安排在廂房。“我去找爺爺。”金凱旋直接進了大門,鉆進了廂房。六月的天氣本來已經有些炎熱,廂房又經過了嚴重的西曬,里面熱氣滾滾,金凱旋乍一進去還有些不適應。“爺爺,您睡了嗎?”“哦……是凱旋啊,快過來坐。”屋子里面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金凱旋的爺爺金連生躺在一個小小的炕上,面蒼白有氣無力,上骨瘦如柴但腹部卻高高的隆起。金連生的頭發稀疏,后腦勺附近的枕頭已經。“爺爺,你覺怎麼樣?”“好多啦。”金連生看到金凱旋的時候,總是帶著笑容,每次都說好多了,但其實自己難只有自己知道。“這有個蘋果,爺爺給你留的,你一會帶回家吃吧。”說著,金連生艱難地抬手,在枕頭旁邊的一個服下面掏出來一個很大的紅蘋果。金凱旋很納悶,按理說大伯一家對爺爺十分不好,是不會給爺爺買水果的。“這蘋果哪來的?”“是你得勝爺爺來看我了,帶了很多東西,這個蘋果是你得勝爺爺遞到我手里的,我給留起來了,剩下的都讓你大伯給搬走了。”提及得勝爺爺,金凱旋的印象并不深,他只知道那人孫得勝,老家就是長樂市的,當年下鄉隊的時候,金凱旋的爺爺沒照顧他,后來孫得勝好像出國了,只是偶爾回來。金凱旋也只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孫得勝一面,僅這點印象而已。就在這時,王艷和金強走進了屋子,邊走邊說:“爸爸,你可別這麼說,好像我們把東西都昧起來了似的!那凱旋的媽不是把小米給拿走了嗎?”金連生不再說話,王艷接著說道:“爸爸,有些話我覺得你不當說,就得勝伯伯來的時候,說要把人家孫介紹給凱旋,那也是客套話,你還真順著往下說,你沒看見人家小姑娘臉多難看,人家是海歸,金枝玉葉的,凱旋能配得上人家嗎?胡鬧!”金連生閉上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行了,說兩句吧,我累了,我和凱旋單獨待會,行嗎?”“這是我家,我怎麼還不能在這呆著了?”王艷眼睛一瞪,顯然不大高興。氣氛忽然很尖銳,這時候金強突然說道:“凱旋,我說你也越來越沒禮貌了,你來我家,也不過去和我打個招呼,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大伯嗎?我說你你還別不樂意,你家那房子,早晚得歸到我的名下,你媽哪天要是一改嫁,那虧的是我們老金家。再說,你大哥也到了找媳婦的年紀了,總不能都住在一塊,到時候把你家的老房子了,我再給他翻蓋一間。”金凱旋站起,沉著臉說道:“爺爺已經把這五間大瓦房給你了,我家只分到了那一小塊宅基地,房子也是我爸媽自己蓋得,憑什麼給你?”“對啊,房子是你爸媽蓋的,宅基地是我們老金家的,你爸爸沒了,我把宅基地要過來,在上面蓋一個房子有什麼問題嗎?”“咳咳咳!建林你!咳咳咳……”金連生吃力地指著金強,幾度想要爬起來,但卻沒有辦法做到。金凱旋強著心中的怒火,急忙扶住金連生,說道:“爺爺別怒,我先給你治病,至于我和大伯的事,以后我會和他算清楚。”“治病?”王艷尖著嗓子笑道:“你說你會治病?你是不是什麼刺激腦子出問題了?”金凱旋沒有理,而是直接對金連生說道:“爺爺,舌頭出來我看一下。”金連生聽話地出舌頭。“舌苔偏白偏厚,有齒痕,可能是脾虛……”說著,他開始給金連生診脈,大推斷了病因,沉道:“脈象為沉遲無力,且弦脈有力。”小阮忽然打斷道:“不是,你說的這些是什麼,什麼沉?”金凱旋已經大致判斷出了病因,所以心稍稍放松,就解釋道:“脈象分為二十八種,我剛剛說的沉、遲、弦、數都是其中的脈象。沉脈是只脈位低沉,輕取不易,如果脈沉有力,則是實癥,脈沉無力則是虛癥;”“遲脈多見于寒癥,有力則為冷積,無禮則為虛癥。沉遲無力加上舌苔偏白、有齒痕,可以判斷為脾虛。”“而弦脈端直而長、按之如琴弦,主肝病,弦脈有力,可見肝臟有火。肝屬木,脾屬土,互相影響,所以健脾補氣的時候,還要避免進補造的肝火更盛的問題。”金凱旋這一頓說完,整個屋子的人都傻了。“你們看我爺爺的肚子脹氣,也是脾虛很好的佐證。脾主運化,運化出了問題,就有可能會引起脹氣。”“氣滯瘀,肝火旺而脾虛……原來之前找大夫拿的藥是錯的,健脾補氣本沒有作用,反而造了肝火更盛,木盛犯土,病更加嚴重,虧他還是個有名的大夫。”知道了病因,剩下的事就好辦多了,金凱旋先給自己的手松了一下筋骨,然后給金連生開始由腹至背疏松筋骨,做完這些以后,金凱旋開始對足三里和上巨虛兩個位進行按。“足三里和上巨虛歸足明胃經,如果脾胃不好也可以按這里。”所謂的推拿,是有推有拿,一般的推拿店只不過是按照位一頓按,所以有時候不僅起不到治療的作用,反而會適得其反。“爺爺,如果覺到不舒服就告訴我。”“很舒服,凱旋啊,你是在哪學的……嗝~~嗝~~”還沒按幾下,金連生忽然打了兩個長長的大嗝,隨著金凱旋的手繼續按,金連生接連不斷地吐出長長的嗝。僅僅二十幾分鐘,金連生那鼓脹的肚子居然慢慢恢復了正常。又進行了十幾分鐘,金凱旋停了下來。金連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舒服多了,自從做了管手以后,好久沒有這麼輕松了。”金強則是不以為然:“趕巧了,這麼一頓按,我也來的了,我說你這孩子,真是躁,你要是給你爺爺按壞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金凱旋完全不搭理金強,接著對金連生說道:“爺爺,我明天去鎮上買一包銀針,再抓一些中藥,您這個病配合針灸治療,很快就好了。”金連生笑著點頭,金凱旋和爺爺告別,走了出去。期間一眼都沒有看金強夫婦。“什麼玩意兒,還裝上了,我就不信他能治病……”后傳來王艷的嘲諷,金凱旋也全然不在意。回到家中,張淑芬正在屋子里和小阮有說有笑,金凱旋一陣恍惚,心中不想著,以后自己結婚了,婆媳關系能有這麼和諧就好了。“媽我回來了,給您蘋果。”張淑芬接過蘋果,金凱旋接著說道:“咱家有小米,為什麼還要吃碴子粥?”“小米……”張淑芬的神暗淡下來,嘆了口氣說道:“那兩袋小米真的很好,十斤一袋,我看今天時間還早,就拎著去鎮里面的市場,打算轉手賣了,那兩袋大概能賣一百多塊錢呢……可沒想到沒等到我賣出去,就被趙強給搶走了。”“趙強?”金凱旋眉頭一皺,他知道這個人是隔壁林葉村村書記的兒子,小時候就以驕橫跋扈出名,前幾年因為打架斗毆進了局子,之后就再也沒有聽過這個人的消息了,最近村里都在傳一些他家的家長里短,大多是負面的消息,金凱旋也聽說了一些。“好像是最近放出來的,聽說在監獄里面認識了一個縣城里的大哥,他們一塊出獄,然后趙強就靠著這個大哥的勢力,加上他爸爸的關系,在鎮子上的市場收保護費……唉!我要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去市場了……”“是所有人都被收保護費嗎?”“也不是……聽說張屠戶他們就沒有。”金凱旋點了點頭,張屠戶是他們村有名的狠角,看來這趙強也是找老實人欺負。“那您把保護費給他們了?”“我哪有錢啊?他們張跟我要五百塊錢,我說實在沒有,我這還沒賣出去要不我就走吧。趙強說不行,既然來了,占了地方,就要給保護費……然后他就把我的米搶走了,說讓我下次去的時候帶著五百塊錢去贖,要是不帶錢,下次再踏進市場一步,就把我的打折了……”金凱旋聽完,雙拳握,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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