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渝停好車,在院里水池邊洗洗手就往客廳走來。
這套小院子是寧渝爺爺留下來的,離單位不算遠,小小巧巧,標準一進院。
什麼是幸福生活?喬茗茗覺得自打搬進這個小院后過的就是幸福生活。
穿越后在喬家住了一個月,跟侄子侄弟弟們睡一屋。屋里放的是上下床,下床睡著兩個年齡稍大的侄子和弟弟,上床則睡著和大侄。睡時翻個,都得害怕自己會不會掉下去。
最讓不了的是房間暗不風,幾個男孩腳味兒還重得不行,晚上磨牙說夢話都算好的了,怕就怕睡得好好的給你來炮響屁,惹得喬茗茗半夜爬起來黑著臉yue了好幾次。
當時喬大姐帶著喬茗茗來這院子門口看了一眼,只那麼一眼,喬茗茗就對促這樁婚事發出極大的熱。
簡直是發揮出畢所學,從和寧渝意外“偶遇”到相親再到結婚,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搞定了。
開始時饞人家的房,后來還饞人家的工資票證福利,見到面后更饞人家的臉蛋材!
喬茗茗就這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農科院一枝花,結婚后第二年8月2號生下兒子寧可衡,掰手指一算,明天就是好大兒的三歲生日!
此刻正和兒子說著悄悄話呢,見到寧渝進來,喬茗茗扔下兒子就跟花蝴蝶似的朝寧渝飛去,掛他上要親要抱。哼哼唧唧地把今天被主任去整理倉庫、買了多件有用的殘次品、以及今天晚上去把殘次品運回來的事兒說了。
寧渝聽得很認真:“那晚上我陪你去運。”
喬茗茗眨眨眼:“我自己可以。”
寧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主意不改,喬茗茗頓時心虛。
嗯……這人膽大心,做事馬虎又善于作死,自結婚以來經常用到小空間,短短半年的時間就被寧渝發現。
寧渝花了一夜的時間接了這個離奇古怪的玩意兒,第二天一大早頂著黑眼圈和糟糟的頭發,再三囑咐這玩意能不用就不用,最好忘了它別去。
喬茗茗確實沒怎麼,跟耗子攢食似的把空間一點點填滿后就很再過。
至于寧渝,人家沒用過的小空間,喬茗茗都以為他忘了這事了呢。
扭著手指,不不愿地說了聲好。
夏日晚霞布滿天際,微熱的風帶各家飯菜的香,飄到院子中來。
家里桌上就一大盆燉,配合摻和著紅薯一塊蒸煮的白米飯。寧渝已經習慣了這略顯糙的吃食,甚至覺得格外下飯。
衡衡小朋友坐在椅子小腳晃啊晃,比起片他更吃豆腐。這會兒小臉頰鼓鼓,時不時輸出的彩虹屁聽得喬茗茗心花怒放。
寧渝就見這娘倆你夸我做的飯菜香,我夸你今日小紅花格外好看……他往后一靠,松緩,眉眼間和極了。
吃過晚飯,天已暗。
衡衡在家做著托兒所里老師布置下來的手工作業,喬茗茗和寧渝關好門后騎著自行車,往供銷社而去。
孩子在家,兩人速度快,將將十多分鐘就把那一大包喬茗茗以部人員份低價購買的殘次品給運回了家。
房間燈亮堂,喬茗茗把花印錯的厚毯子塞啊塞,塞到了空余不多的小空間中。
供銷社中也沒啥好撿的,除厚毯子外,就是幾條巾,以及兩斤已經了的白砂糖,喬茗茗瞅著還能用也給買了。巾是必備品,而糖呢,最近家里每天早上都燉綠豆湯,放些也正好。
喬茗茗邊整邊道:“媽今兒來了,讓咱們明天去吃飯,陳叔五十歲生日。”
寧渝搖頭:“咱不去。”
“我就知道,明兒還是衡衡生日呢。”
喬茗茗算不來農歷,又延續了上輩子的習慣,家里只給小孩過新歷生日。
心說也不怪寧渝和他媽關系不好,當初生衡衡的時候,李桂芝士在給繼子媳婦伺候月子,等衡衡都出生半個月了,這位親才恍然覺悟,然后姍姍來遲。
李桂芝心大,寧渝心傲,那段時間一個沒問過親孫子的生日,一個也從不開口說。
后來喬茗茗實在看不下去,晦地一下出生日期,李桂芝便每年在農歷生日時送一套服來。
……呃,人不到服到,吧!
父母輩的史喬茗茗不太懂,只約知道寧渝爹媽和陳叔三人都認識,從寧渝對陳叔的態度上看,關系應該不太行。而今年陳叔和衡衡生日恰巧上,寧渝心中估計有些不得勁。
寧渝不肯承認:“有什麼好不得勁的,一個農歷一個新歷。再說了一年就三百多天,天底下撞生日最是常見。”
說完迅速轉移話題,拉著喬茗茗的手說:“對了,我明兒有件東西需要放你那里。”
“什麼?”喬茗茗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這里說的“那里”肯定是指小空間,有些驚訝。
寧渝猶豫會兒,實話道:“是老師的一些資料。”
喬茗茗秒懂,寧渝老師在國外留學過,十多年前還有和蘇聯人共事的經歷。最近風聲,他更是被盯得,很多東西得藏起來。
“沒事,你悄悄帶回來給我。”有空間,沒把這事當回事。
但萬萬沒想到,有些flag真的不能立!
這暫且還是明日的事,喬茗茗洗完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床上,屋里窗戶開著,外頭的晚風過窗戶吹屋。
寧渝哄完孩子后還得做會兒工作,直到隔壁秦嬸子家的狗吠聲停止,他才放緩作爬上床。
喬茗茗早已進夢鄉,下意識翻個靠著寧渝的膛,手攀著他的脖子,只囈語幾聲便恢復安靜。
寧渝想將摟,又怕熱醒,便將的手虛握,親親額頭,而后也閉眼睡去。
一夜好夢。
第二日,清晨。
喬茗茗今日休息,沒把兒子送到托兒所去,等寧渝上班后母子兩人便騎著自行車出門。
先得去趟陳家,寧渝不爽那邊,喬茗茗卻覺得也不能不面。
不過不必太親近,送幾塊從供銷社買的糕點就得了,能抵得上李桂芝昨兒給的半袋蘋果。
果然,喬茗茗上門把寧渝今日沒空的事兒一說,李桂芝臉頓時垮下來。
氣悶道:“你當媳婦的,怎麼不勸勸他,他陳叔待他好,盼著他呢。”
要不怎麼說喬茗茗不惜得搭理這個婆婆呢,講話忒不過腦子了。
好懸沒翻白眼,抱起兒子,不給面子地直接道:“您二十多年都沒干的事兒,我這三四年就能干?寧渝什麼子,您還會不知道嗎?”繼續小聲嘀咕,“當年爸出殯的時候,秦嬸子家幫忙招呼客人,寧渝現在還記得。”
“你這孩子!”李桂芝瞪眼。
喬茗茗打斷的話:“再說了,我們衡衡也是今兒三歲生日,寧渝前幾日加班加得厲害,就是為了今兒下午能回來好好給衡衡過回生日。我們衡衡,向來都是過新歷生日的,這回不巧上,您就替我們跟陳叔說聲抱歉。就如您說的,陳叔待我們好盼我們好,他肯定能理解。”
說完,喬茗茗馬尾辮一甩,轉就走。
這話說的,李桂芝從臉青到臉紅再到臉白。
這兒媳婦是什麼意思啊?
意思是你把不住你兒子,是你的問題,你沒能力!意思是寧渝是個以真心換真心的人,秦嬸子家替他招呼客人,于是秦家小兒子就去了農科院保衛科。寧渝這麼重,他為什麼會不愿意來,本在于陳家待他無。
甚至,意思是你不是個好媽,更不是個好,自己兒子孫子都不重視!
李桂芝脯起伏,手扶著門框,心說從前怎麼沒發現自己兒媳婦的這麼毒呢?
喬茗茗一出陳家,就有些懊悔。
這炮仗脾氣,早說該改該改,有時候又總是忍不住。
哎,這年代,與人相好重要的,這種沒甚口德的人有些危險。
衡衡乖乖摟著喬茗茗的脖子,好像有些被剛剛的媽媽嚇住,小聲問:“現在是去看姥姥嗎?”
去唄,正好順路,免得又嘀咕嫁人了就不回去。
剛進紗廠家屬區,喬母便拎著兩把青菜迎面而來:“呦,改啦,我當今兒的太從西邊出來了。”
說著臉上帶笑,小步跑過來,把喬茗茗上的衡衡摟在懷里,又把青菜往喬茗茗上一扔,麼麼親兩下大外孫:“想不想姥姥,姥姥給你糖吃。”
喬茗茗默默抱著還沾著泥土的青菜,回到喬家。
喬家確實小,東西又多,如今再讓住,指定住不下去了。
喬母看小閨那無落腳的模樣,就實在來氣:“你說說你,也是命好找到小寧,把你慣這樣。”怪不懂的,閨嫁個人,怎麼越來越傻氣了?這模樣要是讓兩個兒媳看到,又得叨叨小妹是不是看不起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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