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節, 上京一貫的,有濃厚的年味。這幾天停了雪,溫度小幅度回升, 鎏金調的暖拋落在上, 顧筠抬手擋著前額, 杏眼微瞇, 后悔自己沒有戴墨鏡出門。
昨晚,母親發微信給, 讓今天找時間過去城南公寓一趟,說有事要和商量,還讓別把笑笑帶過去。
顧筠吃完中飯, 找了個理由就從家里溜了出來, 臨走前被顧笑攔住,小丫頭眼里冒著小星星, 臉都快笑爛了, 沖著眉弄眼:“是不是去找姐夫啊?”
顧筠白一眼:“你還管起我來了?”
顧笑嘿嘿一笑, “姐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傲了,果然啊,擁有霸總寵的人就是不一樣呢~”
顧笑對這個姐夫非常無比滿意,本來只是七分滿意, 收到趙璟笙發來的大紅包之后, 七分直接升級滿分。
顧筠譏諷顧笑見錢眼開, 見利忘姐, 伶牙俐齒的顧笑頂了回去:“姐你不能這麼說。你想啊, 姐夫對你妹妹都這麼大方, 那對你肯定更是掏心掏肺啊!要看一個男人品怎麼樣, 就得看他是不是把你的家人當作他的家人, 還有,肯不肯為你花錢!這真是太重要了!姐你可千萬別不花他的錢,就是要瘋狂花他的錢,讓他知道你可是不好糊弄打發的千金大小姐!當然啊,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我發四!”
顧筠無言以對,甚至覺得這丫頭說的有點兒道理?
但轉念一想,趙璟笙變態到連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預訂了,這種男人怎麼可能在乎錢不錢的,他的錢都夠他子孫幾代揮霍了。
反觀,真的是太慘了,太慘了。不會這輩子折在趙璟笙手里了,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還要來抓吧?
他真的有這麼喜歡嗎?
得找機會把那三百多萬給退回去,這錢收得心慌慌。
-
到了公寓,鄭淑言正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來泡著,餐桌上還有吃過的碗筷沒來得及收拾,沒想到兒這麼早就來了。
顧筠換了拖鞋,把大了搭在掛架上,看見母親忙著收拾餐桌,也挽了袖子過去幫忙。
“咦?中午有誰過來嗎?”顧筠把喝過的兩個酒杯端起,倒著放進洗碗機里。
鄭淑言笑了笑:“你羅阿姨來過,上次你和笑笑挑的那兩塊牛排我給煎了。”
“羅阿姨來了?牛排煎就煎了啊,媽,您該不會就這點小事要跟我商量吧!”
顧筠當然知道羅阿姨是誰,趙崇霖的母親。
鄭淑言笑了笑,想到羅菲給說的那些話,手上的作不由自主慢了幾拍。顧筠把盤子和碗都扣進洗碗機里,一抬頭,發現媽媽正看著,像是有話要說,又很猶豫。
“您這是怎麼了啊?”
鄭淑言神幾分為難,似乎在斟酌著該怎麼說才不會傷兒的自尊心,忖度過后,輕言細語:“筠筠,崇霖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都不跟媽媽說?”
最近半年都在國外,除了兩個兒和娘家人以外,基本上不與其他人聯系,消息自然不靈通,這件事若不是羅菲告訴,怕是會一直瞞在鼓里。
顧筠眼皮跳了跳,“是羅阿姨跟你說的?”
鄭淑言點點頭,“筠筠.....你不想和崇霖在一起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顧筠的眉心有微不可察的痕跡,知道這件事瞞不住,有些后悔自己太猶豫,應該主跟母親坦誠。
“媽.....既然你都知道了......”
顧筠的話沒說完,鄭淑言像是得到了答案,心頭一陣揪疼,有些急切地打斷顧筠的話:“傻孩子,我還以為是為了什麼,崇霖找你爸拿錢了沒有及時補上,這是他的錯,你羅阿姨都跟我坦誠了,也保證回去肯定會好好批評崇霖,但兒啊,婚姻這一輩子肯定不是絕對完的,男人只要對你好,不犯原則錯誤,很多事就沒必要斤斤計較那麼多,凡事都容不下以后日子怎麼能過得和和呢?”
“你羅阿姨說啊,崇霖已經給你爸補上了三個億,剩下那一個億自己拿錢出來補上,讓你啊,安安心心的訂婚。”
顧筠聽得有點頭暈,一時半會兒理不清為什麼母親會說出這麼一大段話。
怎麼聽上去是說,是因為趙崇霖找父親借錢沒補齊,所以才要退婚的?讓安安心心?所以,在們眼里,退婚只是一種變相討債的手段?
“不是,媽!我不是因為他不肯及時把錢給我才退婚的啊!我怎麼可能用退婚這種事當作討債的手段啊!”
顧筠久蹲之后突然站起來,一時有點頭暈目眩,只覺得眼睛閃過一道黑,久久都緩不過來。
鄭淑言焦急地去扶顧筠,語氣全是心疼:“好了好了,媽沒有別的意思,你這孩子,怎麼反應這麼大啊。乖寶,先去客廳坐著休息會兒,這里媽媽來弄就行。”
顧筠坐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兒,把媽媽剛才一番話顛來倒去想了好幾遍,事的前因后果逐漸清晰起來。
一定是羅阿姨跟母親說了什麼,為了給他兒子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所有的事都歸到錢上來。但凡把事歸結為債務問題,就能輕飄飄揭過趙崇霖做的那些丑事。
只是債務問題的話,錢到位了,一切就能握手言和。
但和趙崇霖之間本就不是什麼債務不債務,是他這個人的人品,格,方方面面都有問題!
太了解自己的媽媽,耳子,格,凡事都是自己扛,老好人一個,只要大家能和和氣氣一團,的底線一退再退也甘愿承。
是啊,底線一退再退,大家都和和氣氣高高興興了,只剩一個人犧牲,一個人默默的在無人舐傷口。
現在還要來讓也學這一套事方式嗎?
“好點兒了嗎?筠筠,喝點果,補充維C。”鄭淑言忙完了廚房的衛生,給顧筠榨了一杯橙端過來。
顧筠接過喝了一口放下,明明是最喜歡的味道,最讓人心的味道,可咽在嚨里卻像一把干沙。
“媽,羅阿姨到底跟你說了什麼?你別瞞我,都告訴我好不好?”
鄭淑言猶豫過后還是點頭,把知道的大致描述了一遍。顧筠聽后,一口氣差點哽在肺里。
完全就是顛倒黑白,把趙崇霖做得那些鳴狗盜的事,說得那些侮辱人的話全部省略過去。
“筠筠,我看小霖這人真的不錯的,相貌又好,說話做事都溫的,不像那些只會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
顧筠握著玻璃杯的手用力,骨節泛出帶青的白,“媽,既然都說到這里了,那我就不遮掩了。我不是因為什麼錢,我單純是覺得趙崇霖這人人品有問題。先不說他找父親拿錢補窟窿眼這事兒,羅阿姨告訴你沒?他這次為什麼出事為什麼急需錢?本不是什麼公司運轉上出了問題,趙家這麼大一艘船,你覺得能差這幾個億嗎?是他自己監守自盜的事兒被銀行查了出來,惹怒了趙伯伯,趙伯伯把他的經濟來源都斷了,讓他自己找錢填上。你覺得一個人能在工作上做出這些事,會是什麼君子嗎?”
“這就是偽君子啊。”
顧筠說話很難不帶緒。
鄭淑言沉默了片刻,心中的天平在來回傾斜,一面是二十多年的好閨一面是自己的寶貝兒,兩人的話截然不同,不想看著一樁好好的姻緣走到兩邊都痛快的結果,但也不希自己兒被一些風言風語所誤導。
思考過后,鄭淑言緩緩道:“筠筠,有沒有可能你是誤會了?有時候看事不能看表面,羅菲告訴我,小霖這次的事,很有可能是他弟弟背地里栽贓陷害,為了在這一次的董事局換屆會把他給踢出去。聽說他這個弟弟厲害的,格也狠,你羅阿姨都不知道在他弟弟上了多氣,好多次都打電話跟我哭訴。”
鄭淑言輕言細語的跟顧筠分析整件事,態度很,語氣也很溫。可話音剛落,顧筠就倏地站了起來,語調揚高,果斷反駁:
“不可能。趙璟笙絕對不可能做這種栽贓陷害的事!羅阿姨為了偏袒自己的兒子真是什麼胡話都肯說!”
若說趙璟笙蟄伏已久,只待致命一擊,信。若是趙璟笙心狠手辣,連兄弟都不放過,也信。若說趙璟笙為人傲慢,睚眥必報,也信。
但若說他為了把趙崇霖踢出董事局,而故意潑臟水,玩陷害這一套,不信。
趙璟笙那樣驕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不屑用這種爛招去對付一個人。
趙崇霖這種媽寶男,本不配當他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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