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團長跟三團政委的小姨子田宓相看, 是部隊與家屬區最近熱議的話題。
但當婁團領著小戰士們打掃衛生、又熱火朝天的從后勤搬床柜等家的時候,所有人才知道,已經要結婚了。
按道理說, 兩個人還沒有領證, 房子是不能先申請的。
但規定是規定,人是人。
部隊里好容易又消化掉一個,汪旅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所以當婁路回申請提前整理房屋的時候,他一口就應了下來。
結婚嘛,大部分人都抱著祝福的心態, 甚至有些戰士們有時間都會過來幫忙。
當然,也有那個別心里犯嘀咕的。
就比如錢家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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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錢勝下班回到家, 見到滿屋子的清冷,心里的火騰一下就著了。
他最近工作本就不順, 家里的妻子還不懂事添堵,簡直不能忍。
錢勝沉著臉,將大摔在沙發上,裹挾著怒火大步向著臥房走去。
然后“砰!”的一聲,猛的推開臥室的房門。
房間里沒開燈, 但昏暗的環境, 也遮掩不住妻子顴骨腫起來的大片淤青。
尤其在對上葛云那雙死寂的眼神時,錢勝的怒火像是被破的氣球般,瞬間就癟了下去。
“小云同志,不?我讓小妹去做飯。”
男人略顯討好的語氣并沒有葛云的表緩和幾分,只是抱著孩子,眼神略呆滯的又回了自己的殼子里。
沒得到回應的錢勝眼底浮現不耐, 有意再訓斥兩句, 最終卻還是顧忌老丈人的威懾, 制住怒火,又溫聲哄了兩句,才唉聲嘆氣的關門退了出去。
等退出去后,他立馬又掉下臉去了隔壁房間。
見妹妹大爺似的躺在床上,錢勝皺眉:“錢晶晶,去做飯!”
在自家大哥面前,錢晶晶還是要端著些的,笑著推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藝不行,冒也沒好全,讓嫂子做唄。”
還敢跟他提嫂子,要不是這死丫頭添油加醋的挑撥,他能一時失手砸了妻子一拳頭嗎?
他不耐催促:“趕的,要麼去做飯,要麼就給老子滾!”
錢晶晶眼珠子一轉,下炕穿鞋:“哥,你給我點錢票吧,尋燕約我去鎮上玩。”
提到錢,錢勝的臉更黑,然而,在反應過來尋燕兩個字的時候,又驚奇問:“你是說...汪旅長家的小閨汪尋燕?”
“除了,還能有誰尋燕?”
“你怎麼認識人家的?人家能搭理你?”旅長家的閨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今年才17歲,剛剛高中畢業,聽說明年不是送去當兵,就是去讀工農兵大學,那姑娘瞧著可不大好接近。
說的難聽些,再往前面數幾十年,這位就是大小姐,清高也正常。
錢勝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能跟人家搭上關系,還關系好到一起逛街?
錢晶晶語氣帶著羨慕與嘲諷:“看著傲氣,其實就是個被家里人寵大的傻子,幾句好聽話就哄住了。”
聞言,錢勝還是有些不信:“你怎麼哄的?”
“這有什麼難的,我知道有喜歡的人,然后不就有話題了?”錢晶晶撇撇,之前那麼丟臉,不過是那個拉著的死老太婆害的。
至于婁路回,在他不給自己臉面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
這兩天錢晶晶也沒閑著,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下一個目標,旅長家的兒媳婦,多好的份。
見妹妹說的自信滿滿,錢勝卻還是不怎麼信,汪尋燕在家屬院可是出了名的大小姐脾氣:“你們才認識幾天?有喜歡的人,能告訴你?”
錢晶晶被哥哥問的有些煩了,面上卻還是耐心解釋:“這有什麼難的?人嗎?都一樣的,我只要在汪尋燕跟前唉聲嘆氣幾次,等好奇來問我,我就賣一波慘,編一個故事,比如說我喜歡的人,家里不同意什麼的,到時候,見我跟講這麼私的事,就會將我當朋友,腦子簡單點的,還會將自己的悲慘事說出來試圖安我,這樣一來二去的,什麼話套不出來?”
這話委實錢勝茅塞頓開,他一直知道妹妹聰明,但沒想到心思這麼多,他又問:“那你是怎麼知道有喜歡的人的?”
錢晶晶得意洋洋:“鬼才知道呢,我就是隨便試探的,17歲的小孩嘛,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就算沒有喜歡的也無所謂啊,反正我主分,讓覺得我坦誠,又足夠慘不就可以了?”
不得不說,聽了妹妹的一番話,委實錢勝對這個親妹妹有了新的看法。
他沒急著說話,而是細細打量起站在對面,已然亭亭玉立的小妹。
晶晶雖然沒有田嫂子那妹妹長得好,但也比大多的姑娘漂亮,初中畢業,再加上會打扮,會哄人,最重要的是腦子靈活,認真算來,也不是不能攀上汪旅長家的公子。
說到底,他們家可是八代貧農,又紅又專,在思想覺悟方面,可比汪旅家的層次還要高。
誰不知道汪旅長的妻子,梅嫂子以前是大學老師,就算沒出過國,那也有臭老九的底子擺在那里,跟他們這些正苗紅的農民可沒有辦法比。
說不定,他們那樣的家庭,就需要娶一個農村姑娘來平衡。
越想越有門,越想越后悔。
錢勝覺得之前的他太著相了,為什麼非要盯著眼前的婁路回死磕?汪旅長的兒子汪臨坤不也好?
聽說今年才22歲,已經在南方部隊里面做到了連長。
這樣的年紀,要是沒有家里的助力,他是絕對不信的。
且汪旅長家的公子汪臨坤他也見過,比起婁路回的冷不講面,是個溫和有禮的小伙子。
年人嘛,哪有不思春的,還是被孩子主示好的。
如果...自家妹妹能通過汪尋燕,拿到汪臨坤的聯系方式,那麼一切就容易多了。
反正妹妹在島上的名聲已經不大好,與其在這里死磕,費心挽回聲名,不如另辟蹊徑,為旅長的兒媳婦。
雖然依舊沒有婁路回的家庭背景雄厚,但勉強也可以了。
理清楚這其中的好后,錢勝很大方的回屋拿了錢票塞給妹妹,語氣也恢復了往日的溫和:“這里有五十塊錢,還有一些布票,做幾好看的服,打扮漂亮點,再去拍兩張照片。”
至于照片用來做什麼,不言而喻。
錢晶晶也不客氣,拿了錢還假模假樣道:“哥,這麼多布票,都給我了,嫂子不會生氣吧?”
“氣什麼?長的丑,又那麼胖,做服也不好看。”雖然這麼說,但擔心隔壁臥室的妻子聽到,錢勝還是收斂了聲音。
“哦~那好吧。”
客廳里,抱著孩子出來打熱水的葛云聞言形一僵,沉默幾秒后,什麼也沒說,輕聲去了廚房。
只在方才站立的位置,留下了幾滴水痕。
“你在看什麼?”錢勝見妹妹看著客廳的方向,也回頭看,卻什麼也沒有瞧見。
錢晶晶收斂起眼底的惡意,笑容燦爛道:“沒什麼,謝謝哥。”
“傻丫頭,我是你哥,跟哥哥客氣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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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采購車去鎮上,得提前跟司務長那邊打招呼。
這時候的小解放卡車,駕駛室,除了駕駛員跟副駕駛的位置外,后面還有一排座位,一能坐下4個人。
超載是肯定超載的,但這年代本就不注重這個。
所以司務長規定,帶家屬去鎮上采買可以,但每次不能多于4人。
除非你愿意坐在后面的天車斗里。
夏天還行,冬天還是算了。
就算田雨跟田宓兩人愿意,兩個男人也不會同意。
所以,因為座位的缺,等到們姐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好幾天后了。
后勤采購車每天有兩班,早上一班,中午一班,早上的軍卡5點會準時出發。
天剛蒙蒙亮,起床號還沒響,田雨就已經起床了。
親手親腳出了臥室,才發現,妹妹起的比自己還要早。
回帶上門,小聲問:“你什麼時候醒的?”
田宓指了指洗漱間,也低嗓門:“剛出來,準備去刷牙。”
“哦哦,那一起。”
等進專門隔出來的幾平米的小洗漱間里,田雨才慨:“今天去也好,剛好鎮上有集市,還能從老鄉那邊買到東西。”
田宓正往牙刷上牙膏,又順便給姐姐的牙刷上了些才問:“集市不是初一十五這樣的固定日子嗎?”
“哎哎,你這丫頭,一點,這玩意兒不好買,還死貴...”看著牙刷頭上的半截牙膏,田雨疼的絮絮叨叨,嫌棄妹妹浪費,又不好再弄回牙膏盒里,只能無奈的刷了人生中,牙膏最多的一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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