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驍這一聲突兀的“周挽”,不僅愣住,旁邊的顧夢和蔣帆也愣住。
在兩人發怔的表中,周挽輕聲道了謝,撿起掉落在地的校牌,拉著顧夢迅速走了。
“我。”蔣帆側頭看向陸西驍,“你認識啊?”
“就知道個名兒。”
“那你剛才不告訴我!”蔣帆愣了愣,又覺得不對勁,低聲問,“阿驍,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我神啊?!”
陸西驍側頭掃他一眼。
蔣帆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不會吧,這也不是阿驍喜歡的類型啊。
但他還是拍了拍脯:“你放心,你喜歡我肯定不跟你搶,讓給你。”
“我用得著你讓?”陸西驍挑眉。
“……”
行,確實不需要。
蔣帆看向已經走遠了的周挽,那一截纖細的白得晃眼,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真喜歡啊?”
“不喜歡。”陸西驍說。
另一邊,顧夢也沒想到周挽這樣的乖乖竟然還認識陸西驍,以前可從來沒見到兩人有任何集過。
“挽挽,挽挽,你跟陸西驍什麼況?”
周挽重新別好校牌:“什麼?”
“他怎麼知道你名字的啊!”
周挽停頓了下,實話實說:“之前他帶許怡璇去游戲廳,我們到過一次。”
“這樣啊。”顧夢點點頭,“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們認識呢。”
周挽垂著頭笑了笑:“我還能上哪去認識他。”
……
運會結束,隨之而來的是山的作業。
臨近放學,教室里哀嚎聲一片,周挽和姜彥因為理競賽還額外多兩張競賽卷。
放學后周挽在學校做了會兒作業,快到游戲廳的換班時間才離開。
書包很沉,著肩膀。
天又開始下雨,這回周挽吸取教訓,沒忘記帶傘。
撐開傘,低頭刻意躲開水坑——今天穿了白鞋,弄臟了很難洗。
可有時運氣就是那麼背,一輛托車沿著路邊疾馳而過,水花“唰”一下濺起,全部打在周挽上。
驚呼一聲,來不及后退,校服就了大片,幾滴水珠還刮在臉上。
耳邊響起男生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周挽抬眼看去,便看到三輛托車停在前邊,為首的男生染著一頭黃發,另外兩個吊兒郎當地沖吹口哨。
“小妹妹,去哪兒啊。”黃咬著煙笑起來,“哥載你一程。”
周挽攥傘柄,后退一步,警惕地盯他們:“不用了,我快到了。”
“服都了風吹著不冷?”黃賊喊捉賊,“可別冒了,快降溫了呢。”
“真的不用了。”周挽將手放進口袋,“我、我爸爸馬上就來接我了。”
周挽心跳如雷,看過太多這一類的社會新聞,明白自己若是被他們帶走會遭遇什麼。
拿出手機放到耳邊,強裝鎮定:“喂,爸爸,你快到了嗎……”
話還沒說完,那三人就笑得快要不過氣,黃更是笑得臉通紅,還嗆了幾聲,“小妹妹,你有15歲沒,怎麼連打電話都不會啊?”
黃走下車,徑直朝周挽走過去。
周挽后退,他直接一把拉住手腕。
他手糙得很,又用力,立馬將手腕弄紅一圈,周挽被突如其來的作嚇到,尖一聲。
“別給臉不要臉。”黃低聲音,湊到臉前,帶著煙味的口氣直打在周挽臉上,“聽話點,哥還能虧待你不?”
“你放開我。”周挽用力掙扎,聲音不控地泛起哽咽,“求你了,我可以給你錢,你先、放開我。”
這副模樣更讓人肆無忌憚。
黃抬手刮了刮的臉:“嘖,真。”
周挽渾倒流,四肢冰涼,胃里惡心得很,試圖用傘擋開,卻被黃直接掀開了丟在一邊。
風將傘骨整個向上掀開,其中一傘骨折斷,出鋒利的尖端。
渾發抖,聲音打,仿佛能夠任人隨意欺負擺布。
沒人知道這一刻周挽在想什麼。
看著被折斷的尖銳傘骨,心想,如果他真的敢對自己做什麼,就用這傘骨刺瞎他的眼睛。
不要被折辱,不要被玷污。
只是后面還有兩個男人。
肯定逃不掉,也敵不過。
怎麼辦?
與此同時,后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馬邵。”
風刮著樹葉,在空曠的街道和掉落的樹葉中,周挽聽到一個聲音。
這次沒回頭,就聽出了這個聲音是誰。
陸西驍。
年沒有打傘,直接將衛兜帽套上,松松垮垮的。
上同樣是煙草味,卻很好聞,混著一種極淡的木香,煙草只剩最后一點凜冽與辛辣。
周挽手腕被一個微涼的溫度包裹,被他拽到后。
看到陸西驍的側臉。
瘦削又凌厲,優越的骨相讓他不管什麼角度都沒有死角,神冷靜又淡漠。
周挽沒有想到會有人救。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來救,獨自一人遭一切。
更沒想到,來救的人會是陸西驍。
那個郭湘菱結婚對象的兒子。
“干嘛呢。”陸西驍淡聲。
馬邵見到他便立馬松開周挽,接著笑起來,完全是絡的語氣:“怎麼?阿驍,這你的妞兒啊?”
這樣俗的字眼讓周挽皺眉。
陸西驍沒說話,不置可否。
“得。”馬邵兀自點點頭,“早說是你的妞兒嘛,我倒不至于搶兄弟的人。”
接著,馬邵彎腰,湊近周挽,毫沒有歉意地說:“小妹妹,得罪了啊,不好意思。”
周挽別過臉,陸西驍再次開口,沉聲:“馬邵。”
馬邵笑笑,丟下一句“空了一塊兒玩”便重新上托車走了。
周挽垂著眼睫輕。
看向陸西驍,控制住聲音中的意:“謝謝。”
陸西驍看了一眼,沒說話,直接往前走。
撿起雨傘,已經壞了,不能再用。
天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平川市夏秋替時年年如此,雨水多得讓人覺得周遭都快被浸泡得發霉,整座城市淹沒在雨中。
好在雨并不大。
周挽嘆了口氣,拎著壞了的雨傘,淋雨跟在陸西驍后頭。
兩人一前一后,前者同樣沒打傘,戴著兜帽。
周挽有些奇怪地打量陸西驍,并沒有刻意跟著他,但兩人走的方向都是一樣的。
難道他是擔心剛才那個混混又會來找麻煩想送回去?
不過一秒鐘,周挽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自嘲的扯了扯角,陸西驍這樣耀眼萬分的人,怎麼會花時間在上。
正想著,陸西驍不知什麼時候停下腳步,回頭:“你傘呢?”他問。
周挽抬頭,看到他的眼睛。
他眼型是狹長的,本該是多的眼睛,但卻又像那深不可測的池沼,將什麼緒都吞吃進去,顯得無于衷、漫不經心。
周挽:“壞了。”
陸西驍垂眼,掃了眼手里的傘。
“哦。”
他繼續往前走,直到站在公車站牌下,“等會兒。”
周挽愣了下:“怎麼了?”
陸西驍沒回答,大概懶得解釋。
周挽看著他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按了幾下,沒過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停在公車站牌前。
陸西驍長重新雨幕,坐上副駕駛,而后拉下車窗:“還要淋雨?”
周挽愣了下,有些慌地跟他道謝,拉開后座門。
“去哪?”司機問。
陸西驍一邊出煙一邊回道:“前邊那個游戲廳。”
周挽黑睫了,又跟他道了句謝。
陸西驍笑了聲,從前座扭頭:“你這長了就會說這句?”
“……”
他沒等周挽回答,低頭點煙,搖下車窗,呼出一口。
他半闔了眼,過分修長的子有些委屈地窩在并不寬敞的出租車座椅中,從骨子里泛出疲憊的倦怠和煩躁。
*
因為剛才那一遭,周挽到的時候早班的那個哥哥已經走了,好在雨天,游戲廳人并不多。
去里間換了干凈服出來。
陸西驍今天不知怎麼倒有閑心玩游戲。
玩的是賽車游戲,他獨自一人坐在那個區域,懶散地靠著椅背,冷淡又凜冽的側臉。
這個游戲其實很難玩,因為方向盤反應過于靈敏,經常會撞車甚至直接飛到天上,但陸西驍卻沒有,修長骨的手握住方向盤,很輕松地就拿到第一名。
底下的積分券嘶嘶嘶得往外冒了一長串。
周挽看了會兒,便從書包拿出卷子開始做題。
外頭雨越來越大。
噼里啪啦地砸在對面的鐵皮棚上,噪音刺耳。
游戲廳里頭許多人都走了,就剩下周挽和陸西驍,很安靜,只剩下他打游戲的聲音和周挽筆尖試卷的聲音。
他抄起地上一摞的積分券走過來問:“這有什麼用?”
“積分券。”周挽說,“可以兌換后面的獎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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