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挽陪起醫院做全檢查。
獨自一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發了會兒呆,忽的想起一事。
將上回陸西驍幫墊付的醫藥費用銀行利率算了利息,又將那些零頭補齊后,全部轉給了陸西驍,再次跟他道謝。
陸西驍沒有馬上回復,才早上八點半,大概還在睡。
周挽收起手機,頭微仰著靠在墻上,放空大腦。
不知過了多久,檢查完出來。
“走了,挽挽。”
周挽起,問陳醫生檢查報告什麼時候出來。
“要下周了,到時我給你打電話。”陳醫生說。
“好。”周挽跟陳醫生道謝,攙著離開醫院。
看還背了書包,問:“你一會兒要去做什麼?”
“去趟圖書館,跟我同學約了一起做這次新發的理試卷,有點難。”
“好。”笑了笑,“那你快去吧,自己回去就行。”
周挽不放心,本不愿讓自己回去,但一再堅持,周挽只好同意,目送到走到對面的公車站后,也轉往圖書館的方向走。
周挽沒看到,走后,又去了一趟醫院。
*
“老太太,您怎麼又回來了。”陳醫生見到,詫異問,“落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陳醫生,我來就是想問問你。”說,“挽挽讓我做的這個檢查,是不是為了我后面做什麼手。”
陳醫生一愣,周挽不讓他告訴這事。
遲疑了會兒,他嘆了口氣:“您怎麼知道的?”
“挽挽媽今天一早給我打電話說的。”
陳醫生對周挽那個媽沒一點好印象,皺起眉:“跟您說什麼?”
出無奈的神,“害”了聲:“還能說什麼,以為是我讓挽挽去跟要錢,說了一堆難聽的話。”
“您別理,要。”
“我知道。”笑了笑,“我來就是想拜托您一個事兒,不管結果出來怎麼樣,麻煩您都對挽挽說我的不能做手。”
陳醫生一頓。
“我明白你們醫生不能騙人,但這是我的子,我來決定要不要做手。”說,“挽挽年紀還小,還沒年,那麼大一筆錢,我怕為了籌到這些錢真的什麼都不要了,還年輕,未來路還很長,不能總是耗在我這個老太婆上。”
說著眼眶就紅了,聲音打,握著陳醫生的手:“所以陳醫生,我拜托你了,就跟挽挽說不能做手,只要能好好長大,我就心滿意足了。”
的挽挽是個苦命的孩子。
父親早早走了,又被母親拋棄,唯一可以依靠的還纏綿病榻。
挽挽那麼努力地長大,績優異,努力賺錢。
不想為的絆腳石。
*
周挽買了一個烤紅薯當中飯,到圖書館后在二樓找到姜彥。
在他對面坐下,拿出卷子,馬上就靜下心開始寫。
“周挽。”姜彥。
抬頭,低聲音:“怎麼了?”
“你喜歡陸西驍嗎?”
他還在意周五放學周挽跟陸西驍走了的事。
周挽一愣,抿了抿,沒說話。
姜彥:“你想過以后嗎周挽,高考之后,你會去什麼學校,他呢?他連考大學都難!”
他實在痛恨陸西驍,嗓音也不自覺放大,在安靜的圖書館中格外突兀。
“小聲一點。”周挽說完,停頓片刻才開口,“姜彥,你覺得我的以后是怎樣的?”
“考上名校,順利畢業,找到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周挽垂下眼,輕笑:“你太高看我了,你說的這些我連想都沒想過,我跟你不一樣姜彥,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
“你跟我不一樣,難道跟陸西驍一樣?”
周挽依舊是搖頭:“其實我羨慕他的,能活的那麼純粹坦,喜歡就喜歡,討厭就討厭,沒一點偽裝。”
姜彥還再說,被周挽打斷:“做題吧。”
低下頭,輕聲:“或許在全國競賽里拿到好名次,我才有資格談以后。”
……
這次發的卷子特別難,做完后已經傍晚五點,該去游戲廳了。
周挽收拾好東西離開圖書館,拿出手機時才發現陸西驍幾小時前就回復了一條信息。
[6:?]
一個問號。
[周挽:醫藥費。]
[6:不是說年底。]
周挽垂了垂眼,回復:[我媽媽給我的錢]
陸西驍沒再回復,確認了轉賬。
*
酒吧里人聲鼎沸,干冰機將整個舞臺都弄得霧蒙蒙,混雜著濃重的煙酒味,鐳燈和鼓點都隨著音樂激。
陸西驍坐在卡座里側,修長骨的手指拎著酒杯,他臉上帶著散漫的笑意,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形形的來往人群。
“驍哥,明天是你生日吧。”其中一個生問道,眼睛亮亮的,直直著對面的陸西驍。
陸西驍抬眼,揚眉。
“明兒幾號。”
“18號。”
蔣帆道:“還真是阿驍生日,怎麼樣,今年打算怎麼過?”
他輕嗤一聲:“有什麼可過的。”
“那不,咱驍哥18歲大壽,可得好好過。”
陸西驍笑罵著朝他踹了腳。
又有旁邊一男生說:“18歲那可就人了,當然得干點兒年人的事了,是吧驍哥?”他沖陸西驍一陣曖昧的眉弄眼。
這話一出,倒提醒了大家另外一事。
很快就有人問及昨天學校吧里那條帖子。
他們早就看出陸西驍和周挽之間氛圍不對,也會起哄調侃,但更多只是鬧著玩,畢竟這兩人的狀態實在不像是談。
陸西驍從前哪一任朋友不是黏他黏得,生怕一眼看不住他就被別的小妖勾了去。
像來酒吧這種地方,不可能不跟著。
而周挽,幾次見到,都是陸西驍主招惹的。
昨天放學就更過分了。
誰都沒見過陸西驍專門等過誰。
“驍哥,你和那小學霸到哪兒步了。”有人問,“親了沒?”
陸西驍喝了口酒,鋒利的結。
“你這話說的,忒看不起咱驍哥……”
眼見調侃得要朝著沒分寸的方向發展,陸西驍傾了傾,酒杯不輕不重地磕在茶幾,“差不多得了,老子單。”
“單?”男生詫異道,“分手了?”
“沒跟過。”
這回所有人都更詫異了。
陸西驍對朋友都沒什麼耐心,更不用說旁的什麼生。
怎麼偏那周挽了例外。
蔣帆則瞇了瞇眼。
他跟陸西驍認識的時間最久,也是知道更多的,知道上次周挽去陸西驍家里的事。
他更清楚,陸西驍對周挽的確是特別的。
有人問了個很關鍵的問題:“是還沒,還是沒打算?”
陸西驍撈起煙盒,食指推開,出一支煙銜在齒間,往后靠進沙發:“難不就非得麼。”
不都一個樣。
沒什麼可改變的。
陸西驍覺得現在這樣舒服,便由著這狀態繼續。
但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像是變相的拒絕。
坐在陸西驍旁的漂亮姑娘失落的神稍稍恢復些。
幾個男生調侃幾句,又聊到了別的話題
姑娘看著陸西驍的側臉,看著他煙的模樣,心中悸不已,過了會兒,忍不住靠近:“驍哥。”
見他的煙還沒點,生主拿手攏著風摁下打火機。
陸西驍從善如流,微微靠近,就著火點燃,呼出一口煙。
生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你明天生日干什麼呀?”
“睡覺。”
“一個人?”
陸西驍眼神掃過來時生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句多有歧義的話,是想問一個人過生日,不是問一個人睡覺。
他骨相優越,眉眼又輕佻,在斑駁跳躍的燈下更顯得多。
他彈了彈煙灰:“不然?”
生臉漲得通紅。
過了好一會兒緋紅才褪去,鼓起勇氣,在嘈雜的音樂聲中近陸西驍耳朵。
“本來還想明天跟你說聲生日快樂的,現在看來沒辦法了。”生笑著說,“那我就今天晚上送你一首歌,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還沒到后半夜,樂隊還沒來,酒吧舞臺上的麥克風空著。
生上臺。
及腰長發,致的妝,眼妝在燈下流轉,剛說了聲“大家好”,底下眾人便紛紛看過去,齊齊發出一聲口哨聲。
陸西驍視線淡淡地看過去。
生握著話筒,穿過眾人,與陸西驍四目相對。
想,這大概是這一生中最勇敢的時刻。
“大家好,明天是一個人的生日。”堅定地看著陸西驍,“我想唱一首《開不了口》送給他,祝他生日快樂。”
底下起哄歡呼聲一片。
在生青又認真的嗓音中,不人順著的目看向陸西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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