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京都城里一片熱鬧,不管是王孫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在家門口掛了兩只紅燈籠,一到晚上滿城燈籠如點點星匯聚河,和遲遲未化的積雪相互輝映,得不似凡景。
可惜京中禮教頗嚴,閨閣子想看這樣的景致,只有等到正月十五的元宵燈會,其余時候只能白天出門走走,看一看沒有點燈的燈籠。
“咱們這個年紀的男子,能做能行商,還能夜間隨意外出游玩,怎就一換子,便要時刻貓在家中繡花彈琴了?”徐如意抱怨著,一腳踢飛路邊石子。
傅知寧好笑:“你平日繡花彈琴了?”
“就是打個比方,你以前不也喜歡騎馬箭,后來被姑父著不準玩這些了麼,應該懂我的意思,”徐如意嘆了聲氣,“聽說東湖那邊昨日就有廟會了,知寧,我好想去湊熱鬧。”
“等到正月十五就能去了。”傅知寧笑道。
徐如意蹙眉:“那還得二十多天。”
傅知寧也不知如何安,只能輕輕拍了拍的手,徐如意深吸一口氣,又高興起來了:“算了,好不容易把你拉出來賞花,就不說這個了。”
傅知寧眼底閃過一笑意,牽著的手慢慢散步,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路邊一棵棵梅樹相連,一陣寒風吹過,梅花紛紛掉落,被風攜裹著在半空中打圈落下。
徐如意松開傅知寧的手,笑著去抓半空的花瓣,傅知寧笑著叮囑:“小心點。”
話音剛落,迎面便走來幾個姑娘,認出們是誰后,傅知寧住了徐如意,徐如意順著的視線看去,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來人顯然也看到了們,帶頭的姑娘著華、打扮得珠寶氣,當即冷哼一聲:“真是晦氣。”
“你說誰呢?”徐如意發飆。
傅知寧拉住:“我們去別看看。”
說罷,便牽著徐如意往前走,結果與這幾個姑娘肩而過時,珠寶氣的姑娘再次開口:“知道自己不祥就出門,別又坑害了誰。”
徐如意臉都黑了:“李寶珠,你放干凈點。”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子眼底滿是不屑,“也就只有傻子,才總跟這種不祥之人廝混。”
“你說誰傻?”傅知寧眼神一冷。
子對上的視線后瑟一瞬,下一刻又為自己突然的膽怯到憤怒,咬著牙便要再出言辱。
可惜沒等開口,傅家家丁便急匆匆跑了過來,看得傅知寧時掩蓋不住臉上的喜氣:“小姐,小姐!中宮的王管事來了!”
“誰?”徐如意剛問完,就看到家丁后方一個型圓潤的宦朝這邊走來。
在場的都是朝臣之,對宮里有頭有臉的人并不陌生,一眼便認出來人正是皇后邊的管事太監,連忙一同福了福。
“喲,今日真是熱鬧,各位小姐不必拘禮,”王管事說著,手虛扶了一把傅知寧,“早就聽聞傅小姐貌傾城,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他的區別對待讓眾人驚訝不已,尤其是李寶珠,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知公公大駕臨所為何事。”傅知寧面如常,并未因他的偏重生出自得之心。
王管事心中贊了一聲,面上笑呵呵道:“皇后娘娘在宮中無聊,便想著傅小姐去宮里說說話。”
“皇后娘娘?”李寶珠一臉震驚。
徐如意雖然也驚訝,但還是立刻反相譏:“不難道你麼?”
“你……”礙于王管事在,李寶珠只能憋住。
王管事無視兩位姑娘的拌,只是笑著同傅知寧解釋:“娘娘如今就喜歡模樣俊俏的小姑娘,如今聽說了傅小姐的名頭,指名要您去面見呢。”
李寶珠臉難看,咬著牙輕哼一聲。
這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落傅知寧耳中,眼眸微,對著王管事又行一禮:“多謝皇后娘娘意,只是小乃是不祥之,只怕不好進宮面見。”
李寶珠愣了愣,反應過來后頓時張。
“胡說,連圣上都夸您是福星,您怎會是不祥之人。”王管事假意輕斥。
眾人皆是一愣,徐如意最先反應過來:“圣上夸我表姐了?”
“可不是麼,還說傅小姐福氣大,尋常人承不了您的福氣呢!”王管事笑道,“誰若再說你是不祥之人,那就是跟圣上作對。”
九五之尊突然夸一個六品家的兒,此事怎麼聽怎麼離奇,可由王管事口中說出,便不可能是假的。李寶珠面漸漸蒼白,先前與親親熱熱的幾位姑娘,也默默離遠了些。
跟圣上作對這罪名,若真計較起來,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王管事是個人,瞬間便看出氣氛不對,于是故意問了句:“李小姐這是子不舒服?”
“沒、沒有……”李寶珠說著,巍巍看向傅知寧。
傅知寧一派淡然,在恐懼的視線下緩緩開口:“既然娘娘不介意,那小定準時進宮。”
王管事笑著應和幾句,這才轉離開。
梅樹林里一片死寂,直到他的影徹底消失,李寶珠才跌坐在地上,先前差點與撇清干系的小姐妹們,又趕忙親親熱熱地去攙扶。
徐如意居高臨下地警告:“日后管住你那張,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完,便拉著傅知寧走了。
兩個人經此一事,已經沒了賞花的興趣,便坐上馬車往家趕。因為走之前狠狠下了李寶珠的面子,徐如意一路上都很高興。
“那個李寶珠,仗著自己爹是禮部侍郎,是姑父的頂頭上司,便都要著你,容貌上比不過,便總拿天煞孤星的命格出言辱,這下好了,連圣上都為你撐腰,看日后還怎麼跟你比。”
“嗯……”
“明日就要進宮了,時間迫,咱等回去就得立刻做準備才行……你可有合適的?頭面呢?現下去買已經來不及了,不如先去我家,找嫂嫂借一套。”徐如意提議。
傅知寧微微搖頭:“不必,我穿什麼都一樣。”
“知道你模樣好,穿什麼都好看,可若穿得太素凈,怕是會有好事之徒說你沒禮數,”徐如意說著,見還不放在心上,一時間十分無奈,“你怎麼一點都不激?”
“你怎麼這麼激?”傅知寧也無奈。
徐如意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的腦袋,傅知寧痛哼一聲捂住額頭:“沒大沒小,我是你姐。”
“姐姐怎麼了,不知輕重一樣要挨打。”徐如意抱臂。
傅知寧了腦門,端起茶杯慢慢喝,等一杯水喝了大半才緩緩開口:“不論我明日以何形象出現,皇后娘娘都不會為難于我,你就寬心吧。”
“為何?”徐如意不懂。
傅知寧抬眸:“我且問你,娘娘為何會突然召我進宮?”
“王管事不是說了,因為你好看,娘娘又恰好喜歡好看的姑娘。”徐如意回答。
傅知寧微微挑眉,一向端莊的眉眼出一分孩子氣:“你信?”
徐如意噎了一下,半晌遲疑開口:“因為圣上夸您有福?”
“榮王府出了細,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想來都不好過,如今正是迫切需要與圣上緩和關系的時候,恰好圣上夸了我……”傅知寧將最后半杯水也喝了,這才輕輕嘆了聲氣,“雖然不知圣上為何突然夸我,但我儼然已經了皇后娘娘討好圣上的工,所以不論明日我作何打扮,是否討喜,娘娘都會以禮相待。”
說完,緩緩看向徐如意,“因為重視我,便是重視圣上的話,加上多年夫妻分,不信圣上不容。”
徐如意沒聽太懂,索也什麼都不問,繼續拉著傅知寧叮囑明日該穿什麼不該穿什麼。傅知寧聽得頭疼,好不容易堅持到家門口,徐如意見一副不上心的樣子,索跟著下了馬車:“我親自去你屋中挑選頭面,若沒有合適的,咱們直接回我家。”
傅知寧無言一瞬,正要說不用了時,傅通和周蕙娘就急匆匆出來了,看到后立刻迎了上來。徐如意見狀,打過招呼便朝傅知寧寢房溜去,只留傅知寧一人應對二人。
“大小姐真給傅家長臉,如今連圣上和皇后娘娘都對你青眼相加了,日后若是發達了,可別忘了你那在外游學的弟弟。”周蕙娘說起話來酸溜溜的。
傅通無視,徑直看向傅知寧:“隨我去書房,我給你講些進宮拜見的規矩。”
傅知寧:“……”
半個時辰后,傅知寧頭暈腦脹地從書房出來,迎面就撞上了周蕙娘。
“這是我新得的翡翠鐲子,種老翠是個不可多得的,你明日記得戴上裝點門面,免得被人輕視了去。”周蕙娘雖然冒酸氣,可一榮俱榮的道理還是懂的,只是攢了許久的私己才買下的鐲子,說送就送還是有些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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