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第一次能與五行核擁有如此高契合度的共鳴, 一呼一吸之間都擁有充盈濃郁的五行之氣,確切真實地到它的存在。
在的指尖,臉頰,眼中, 甚至是袖, 頭發, 佩飾等, 五行之氣將整個人包裹其中, 蓄勢待發。
但虞歲很快就覺到不對勁, 這些力量存在太短,幾乎轉瞬即逝。
每一顆五行核提供的力量太。
從異火中誕生新的五行核,虞歲的極限是一日三百顆。這些五行核若是被剝離出異火, 便只存在十二個時辰后自行消散。
虞歲的五行核目前是最原始的、沒有經過任何修煉, 甚至連一境也算不上的,最低級的五行核。
常艮圣者沒有給出回應,虞歲卻想起他曾說過的:
“專一。”
虞歲心中發狠, 潛意識深, 看著那輕輕飄搖的異火說:“歸一。”
知道的。
異火能聽懂的意思。
某些時候,異火就是自己。
小小的火焰在黑暗中忽然變作猙獰的火蛇, 頃刻間將生長出的三百顆五行核吞噬,聚多的力量煉化出一顆新的五行核還給虞歲。
是接下來主要修行的那一顆。
*
虞歲笑瞇著眼推開門出去, 看見終于被常艮圣者放進來的梅良玉。
梅良玉從大門走到臺階下邊, 抬頭朝走出來的虞歲看去,看起來似乎在克制自己開心的樣子,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 虞歲一個人這會連下臺階都是蹦蹦跳跳的。
高興這樣, 八是困擾修行的問題解決了。
梅良玉站在臺階前沒, 聽虞歲喊他:“師兄。”
聽聽,高興的時候,連喊師兄的聲音都不一樣。
梅良玉眼皮朝看去。
虞歲往石階上走了沒兩步就停下,對下邊的梅良玉笑道:“師兄,我們來切磋吧。”
似乎怕梅良玉不答應,還補了句:“師尊也同意了。”
“別拿師尊來我。”梅良玉吊兒郎當道,“我不隨便跟人切磋,你能拿什麼跟我換?”
虞歲琢磨了下,垂著眼,好奇道:“我有錢,很多。師兄你要多才行?”
梅良玉:“……”
夠豪橫。
梅良玉角微彎:“你等會可要記得結賬。”
話音剛落,他就消失在虞歲眼中,以風掠影來到虞歲后:“你若是在天亮之前能抓到我一片袖,我就收你一點。”
虞歲回頭看去,梅良玉卻已在數米之外。
“雖然我有很多錢,但省著點花總沒錯。”虞歲腳下藍一閃,五行之氣,生風,如一支長箭飛而出,只見殘影片片。
地面的石燈火熠熠,將黑暗照亮些許,偶爾兩道追逐的人影閃過時,流竄的五行之氣會讓燭火猛烈抖彎腰,幾近熄滅。
虞歲在追逐中不斷悉五行之氣與九流的發與運用,像是幾年前國院教騎和刀劍時,技巧與要領總是記得很快,幾乎看一眼就會。
也像是一支燭火在燃燒,生來第一次,用盡全力的燃燒。
梅良玉已是九境士,面對只有一境實力的虞歲,雖然折中了差距,卻沒怎麼放水,輕而易舉地在虞歲快要趕上他時瞬間拉開距離。
這種總是差一點就能卻又之而過的覺,很容易影響心態,失敗的覺無比強烈,去戰勝的也會隨之變得高漲。
“你這樣會輸給我一大筆錢。”梅良玉風站在高臺最邊緣,看向已經累得氣吁吁的虞歲,不不慢道,“還要追嗎?”
虞歲了臉頰的汗,點頭:“嗯!”
再次對梅良玉追擊而上。
從來沒有過的覺,釋放五行之力會讓虞歲到如此痛快,仿佛這些年來每一次強制下的緒,延后的憤怒都在今晚這場乘風比試的追逐中被無聲的發泄散去。
虞歲任由自己去釋放這力量,最終變得筋疲力盡,渾是汗,累到連一手指也不想再。
在圣堂大殿的長椅躺下,累得話都說不清,梅良玉聽了好一會才明白是說休息會。
梅良玉看筋疲力盡的樣子:“我看你可不是能休息一會就能醒的。”
剛學會九流的第一天,就不管不顧,燃燒所有力量,也不知是太高興,還是太抑。
梅良玉靠著門站了會,視線從睡著的虞歲上移開,微微蹙眉,開始回想他最初是來干嘛的。
“師尊。”梅良玉看向常艮圣者的畫像,“我明天要去武道攔人,結束后估計會有不院的老師來找你麻煩。”
常艮圣者:“可以。”
梅良玉又看向虞歲:“您就讓在這睡?這麼多祖師爺看著,何統。”
常艮圣者:“你可以醒,讓回舍館。”
梅良玉懶洋洋道:“我不。”
*
虞歲在夜晚短暫地睡了會。
很在夜后能睡得好,睡得沉,有一點靜就能將驚醒,附近有人時,飄搖的異火也會讓忽然驚醒。
此刻從意識最深墜落,落在一片看不到邊界的水面,看起來黑沉厚重的水面升起零碎火星飄搖,一簇火焰自水底深緩緩上浮。
虞歲蹲下,朝上浮的火焰看去。
黑的火焰在快要靠攏水面時,忽然散去,化作一道人影。
虞歲在水中看見了自己。
并不覺得驚訝,神平靜,手指墜在水面,將落未落。水下的虞歲眼眸瑰麗,們是同一個人,長相完全一樣,卻又很好區別。
水中的虞歲抬眸看向水面時,仿佛在審判什麼,勾著的眼尾張揚又惡劣,輕輕張,似說了什麼。
另一個我在說什麼呢。
無非是要下去,又或者放上來。
水中的虞歲像是海妖,的長發在水中溫又輕盈地浮,瑩瑩上有水紋波,雙眸在水中顯得越發潤,偶爾湊近時,會向你出狡黠的眼神,向你發出邀請。
可虞歲卻只是冷冷淡淡地看著,不為所。
零星碎火自水中漂浮散開,像是星辰墜落進深海,卻無法被撲滅。
向水面的虞歲出手,沾水的手指輕輕到手背,虞歲沒有躲閃,下一瞬,從水中出來的人就化作黑的火焰將虞歲吞沒。
虞歲聽見的聲音輕輕笑道:
“你我相生,同生共死。”
*
虞歲緩緩睜開雙眼。
從冰冷的長椅翻坐起,手了眼睛,有些記不起夢中有些什麼,似乎不該忘記,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虞歲眉頭微蹙,看起來很是苦惱,都沒注意到站在門邊的梅良玉。
梅良玉在回聽風尺傳文,頭也沒抬道:“醒了就趕回舍館去把你這一汗洗洗。”
虞歲這才驚訝地朝大殿門口看去。
梅良玉一會后也抬頭看過來,見懵懵懂懂的樣子,挑眉道:“先把昨晚切磋的錢給了。”
虞歲問:“多?”
梅良玉眼都沒眨一下:“一百金。”
虞歲點點頭,拿聽風尺道:“師兄,我們加個聽風尺好友吧。”
梅良玉心想也行,便拿著聽風尺走了過去。
虞歲拿著聽風尺遞出與他的聽風尺了下,再順便抓住了梅良玉的服。
梅良玉:“……”
他輕輕垂眸看去,眼睫微。
“師兄,”虞歲朝屋外歪了下頭,“此時日出,才算天亮。”
梅良玉朝大門外看去,昏沉的夜幕,晨曦乍現,昨日西沉的太,如今正緩緩升起。
虞歲說:“我既然在天亮之前抓到師兄,你就一點吧。”
“好啊。”梅良玉似笑非笑地看回虞歲,“就一點,收你九十九金。”
虞歲:“……”
收回手,了臉,心想,沒關系,我有錢。
虞歲和梅良玉一起回舍館。
路上梅良玉看虞歲一會風往前跑一大段,又裝模作樣地慢慢走兩步,再忽然往前飛老遠,如此反反復復,玩得不亦樂乎。
總算到了舍館,梅良玉回頭看還慢慢走著的虞歲。
晨霧散去,兩旁的桃花依舊開滿枝頭,似乎永遠不會凋謝。
虞歲慢悠悠走著。
前邊的梅良玉眼神示意你走這麼慢干什麼,虞歲說:“平時我都是跑的,因為怕來不及,現在會風,知道肯定來得及,反而不著急了,就更想慢慢走著看看。”
抬頭看飄落的花雨,說出了樸素的理由:“因為路上的花很好看。”
滿山的隨著晨風驚擾而落,同樣著的虞歲仿佛要融這片山,卻又顯得獨一無二。
梅良玉靜聲看著。
看得出來,師妹的心是真的好。
虞歲問梅良玉:“師兄,這里的花可以折嗎?”
梅良玉:“隨便折。”
我看誰敢說這花不能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