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隊在西岸領地辛苦工作了一段時間。
他們利用這段時間拉扯追蹤著獅群, 不僅給大多數獅子打了疫苗,還給曾接過救助的獅子進行了復查。整個領地沒接種的只有在哺期的蘇麗和其他兩頭懷孕母獅,因為醫怕藥對崽產生潛在的不利影響。
幾天后, 醫療組終于可以在營地一個安逸的清晨,而項目組則又踏上了歸國的班機。主播阿爾伯特將剪輯好的節目放到方賬號里, 并邀請許多獅子專家做聯。沒過多久,這條視頻就突破了百萬點擊,朝千萬狂飆而去。
對很多大貓迷來說,這是《勇氣》之后能磕到的第一口糧;而對偶然間點進視頻的觀眾而言,他們也很容易地就被西岸獅群吸引了注意力,個個都看得津津有味。
從古至今, 由西到東, 在人類文明史上,許多都被認為是有靈的。古埃及的許多神明都帶有一種或幾種的特征, 中國古代亦有關于仙鶴、虎、等祥瑞之的說法, 即使生活在當今社會,黑貓、黑狗、白駝鹿等仍然被認為有著傳說般的神意味。
人們在討論貓犬時,總說它們“非常通人”,“好像能聽懂人話”,“會主給予安和關心”, 而當飼養的寵發生不測時,許多人會悲傷地說,“再也找不到像它一樣懂我的存在了”。
這里的人所指的從來不是人化的行為, 而是一種上的共通共鳴,一種同理心。
一只會騎車的猴子, 一頭會人立拱手的老虎, 一匹會跳小步舞曲的馬......其實都不算什麼。真正能引起人們的, 是一只天鵝失去伴時絕食殉發出的哀鳴,是一群猩猩在同伴逝世后手挽著手送別時淌下的眼淚,是一頭大象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時留給象群的眷一瞥。
它們是,但人在它們上閃著。
所以人人都小希。
在油管視頻像野火般瘋狂傳播時,被觀眾們著的獅王卻陷了煩惱之中。
防疫措施后,安瀾很是度過了一段快樂時。
因為兩頭砂石雄獅都死了,而且砂石領地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新的地主雄獅走馬上任。沒有雄獅保護已經夠難了,為了不讓它們滅群,醫又帶走了半數染病個去救治,僅剩的母獅只好帶著亞年和幾個月大的崽東躲西藏,有時候還要撿花豹剩下的飯吃。
等待幸存個歸群時,砂石獅群的活范圍已經從西邊和南邊被無限。抓住沒有雄獅守護的機會,西岸三兄弟出領地如無人之境,邊界線基本上名存實亡。
安瀾在整個過程中冷眼看著,只是道聲可惜,沒有去阻撓。
牧民活是個定/時/炸/彈,雖說方派人去宣傳了,但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次對砂石領地進行報復投/毒,認為這是一個不值得去冒的風險。
不去,當然不能阻止別人去。
旱季中旬,三兄弟進行了數次嘗試,一直推進到保護區最西端。它們重創了一頭反抗激烈的母獅,然后屠殺了獅群所有不到一歲的崽,驅逐了將要三歲的亞年,完全占領了砂石地區。
這是三兄弟繼沙獅群之后稱王的第二個獅群。
自此,整個大河西南角全部歸于西岸脈的掌控之下。
當它們開始游走于兩個獅群之間、辛辛苦苦地經營時,安瀾已經帶著獅群前往水源地了。
在水壩領地,旱季可以吃大遷徙福利,不太需要擔心獵;但在西岸領地,旱季是個難熬的時節。獵們都聚集在水源邊上,大群大群地出沒。獵場收、競爭加劇、反抗兇猛......這些都有可能導致獅群減員。
安瀾剛穿過來的第一年旱季就是在河邊過的,當時還是個遇事只能逃跑的崽,如今卻已經為獅群的主宰,令人不得不嘆時間的魔力。
在西岸獅群傍河而居后,“老朋友”們也都冒了出來。
幾頭經常被獅群追的花豹在樹上端坐著;鱷魚在水里排布,就像連一片的樹;斑鬣狗在遙遠的地方集群,和它們隔得不遠的是非洲野犬;禿鷲早早地在河流上方盤旋,同時出現的還有其他一些食猛禽。
統領著一個大獅群,這些都不被安瀾放在眼里,的目始終盯在河對岸的同類上。
東岸獅群。
面對旱季,這個日益衰落的獅群傾巢出。在樹蔭下或坐或臥著的是四頭東岸母獅,它們背后有六頭亞年,兩頭雄獅則坐在最遠。東岸雄獅年紀大了,看著有些瘦弱,牙齒也有很嚴重的磨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它們畢竟還是雄獅。
讓安瀾在意的是沒有看到一只崽。
比起不需要保護崽的敵人,西岸這里不僅有四只崽,有后不便的母親,有兩頭即將生產的母獅要離群,還有暫時不太經打的小不點,真正能參戰的其實也只有一頭雄獅和四頭母獅。
旱季才過了一半,接下來還有很長時間要在河邊同各種各樣的敵人周旋,發生沖突對西岸來說是不利的。等到明年,小分隊亞年長起來,小不點養得壯些,整個隊伍的戰斗力會有質的提升。
但決定權并不在安瀾手上。
接連好幾天,東岸獅群的首領母獅都在高地上遠遠地觀。它在用自己明的頭腦判斷局面,用自己多年戰斗造就的毒辣眼審時度勢,判斷是否應該下場搶奪這一頭或那一頭獵,判斷是否應該推進到西岸的領地里,判斷是否應該在敵人坐大前痛下殺手。
它看著四只崽,就像看著四塊。
來者不善。
安瀾知道它可能會生事,但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生事,眼下能做的只有在戰斗來臨前盡可能給獅群提供更多食。
時間一直流逝,某天,當西岸獵殺到一頭水牛時,東岸獅群悍然發了進攻。
那一瞬間,安瀾有種“果然來了”的想法。
時刻五年,它們的影卻和記憶中的影重合了,都是一樣的不管不顧,都是一樣的氣勢洶洶。
在腥味飄到河對岸的第一秒鐘,亞年留在后面,雄獅打頭,六頭年獅子穿過河流,朝獵場圍了過來。
兩頭老雄獅邊跑邊得像拉風箱,里滿是唾沫干涸后形的白質,眼角耷拉著,頭頂因為掉而顯得稀疏。四頭母獅狀態相對較好些,它們在河水淺靈活地躥跳,三雙眼睛死死盯著獵——還有一雙則始終盯著那四只崽。
察覺到危險,母親在幾十米開外催著小獅子和亞年快走。
蘇麗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怒不可遏地咆哮起來。它憑借格優勢用肩膀扛住敵人的攻擊,都不,旋即后爪用力,兜頭就把撲上來的東岸母獅頂翻在地。王子二話不說就朝一頭雄獅撲上去,破耳老母獅勇猛地迎上了另一頭。
它們并沒有和對方纏斗,而是護住后背、長大、齜出牙刀、用前爪撲擊。這是一種且戰且退的策略,是獅王連聲催促下的結果。
安瀾不是個莽夫。
眼看對方已經按捺不住發難,立刻決定退出這片獵場。
當天在附近的游客都看到了這場大撤退,西岸幾乎是毫無保留地從河床附近離開,沒有留下一星半點被抓單的機會。等向導載著游客逆流而上時,他們發現西岸獅群也沒有回核心領地,而是轉移到了一片新獵場。
說是獵場,其實又不太像獵場。
這一段河谷從進旱季開始就被非洲象群把持著,它們用這還算干凈的水源來飲用、泡澡、玩耍,有時在河邊的泥地里打滾,這樣做既可以殺菌,也可以在泥土干了之后防止蚊蟲叮咬。一大家子足足三十多頭大象就在這里度過最艱難的幾個月,然后才回到草原上。
接回前話。
大象對捕食者來說等同于一塊大型的,本就被寫在它們的食譜上面。但有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這塊大型的不僅皮糙厚、長著尖牙、噸位巨大,而且還群居。
不到萬不得已,草原上沒有獅子會去打大象的主意。
可對西岸獅群來說,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作為狩獵主力,安瀾心沉重。在過去的五年多時間里都不曾獵捕過這種巨,只能憑借過去學習的經歷和穿獅子后狩獵的經驗來做嘗試。
帶著獅群在河谷邊的高地坐下,搜索著目標。
不幸中的萬幸,大概正是因為很到威脅,這群大象以三兩只為單位散得很開。其中大部分聚集在河床邊,但有一大兩小三頭非洲象在靠近草原的地方卷樹上的葉子吃。兩頭小象中的一頭看著非常小,只有媽媽的膝蓋那麼高,另一頭則稍微大點,看著有兩三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