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從會議室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給秦沁打電話質問。
“什麼鴨?!那是我老板!你到底是怎麼把人家誤會鴨的!”瑤就差沒痛哭流涕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被你坑慘了!”
“不科學啊!明明我聽到他和那個中年富婆談價的全過程了啊,怎麼變你老板了?你沒認錯人吧?”
“你把當時聽到了什麼和我復述一遍。”
“他就說,一個小時收費一萬,不足一個小時按一個小時計費,如果約在別的地方提供服務,那路上他往返的時間,都要按照一小時6000來收費,還說需要他服務的話,必須提前預約,因為他的客戶很多,接不過來。”秦沁嚷嚷道,“這不就是鴨嗎?你們律師能這麼收費?律師有這麼有錢?律師不都和你那樣做狗的嗎?作為服務業,能這麼強勢?”
瑤差點沒暈厥:“中國法律市場,就是20%的頂尖律師壟斷了80%的業務,人家是君恒的合伙人,這麼收費沒病!”
這下秦沁也有些慌了:“那,那怎麼辦?”
“你行行好,支援我下半輩子的速效救心丸吧。”
瑤有氣無力地掛了電話。
*****
錢恒沒來找,他團隊里的律師,倒是主來和瑤打了招呼。
“瑤,歡迎你加我們富貴榮華組合。”
“哎?”
“加錢par的團隊,就等于和富貴榮華開啟了一段終浪漫,只要好好干,絕對不會缺錢。”和瑤說話的是一個微胖的男生,皮白,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相當憨厚:“我包銳,在君恒工作四年了,你要有什麼不知道的,盡管問我就行了。來,我帶你參觀一下咱們所。”
包銳相當熱,人也很有親和力,看起來十分好說話:“我們君恒所,目前一共有五位合伙人,但負責主要決策的是兩位,一位是錢par,還有一位吳par吳君,君恒的名字就是以他們來命名的,他們是大學同學,本科都是畢業于a大法學院的。”
瑤有些意外,沒想到吳君和錢恒,竟然和自己姐姐惜是校友,好奇地問了包銳吳君和錢恒的畢業時間,不是一屆,吳君和錢恒是惜的學長。
“不過在所里,你不太常會見到吳par,因為吳par是負責君恒對外業務接洽和新聞公關宣傳的,常年在外面跑。”
“?公關?”
包銳點了點頭:“是的,你可能不理解。通俗點說,就等于吳par是在外面拉-皮-條的,負責拉-客并對我們所進行包裝宣傳,以達到拉高價位的效果,而我們錢par就負責接-客提供服務。因為錢par比較專注專業工作,覺得和客戶打道這些事太煩太分心了,而吳par卻很喜歡這些社,不喜歡枯燥的法律條文。”
瑤恍然大悟,這不就和組織賣--一個道理嗎?吳君人際手腕強長袖善舞,負責組織接洽鴨和嫖--客,而錢恒脾氣臭但技過關,所以就是負責賣--的鴨。這個層面來理解,自己說他“賣--”,也沒病啊……
直到包銳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瑤才終于停止了自己的思想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這里是我們的休息區,每天上午十點和下午三點都有茶歇,錢par對生活質量要求很高,所以茶歇的甜點全是最貴的品牌,在我們所,不喝星克,我們只喝現磨,咖啡豆是錢par讓人從蘇門答臘空運回來的。”
這麼裝嗎……
“這邊是檔案室,所有案卷材料都分門別類歸檔在這里;這邊是健房。”
瑤是真實的驚呆了:“還有健房?”
“對,堅持一個月在健房打卡的,會得到獎金。”包銳聳了聳肩,“但至今沒人拿到過。”
“是太忙了?”
“不是的,因為平時在這里運的是錢par。”包銳抓了抓頭,道,“他的氣場,十里之寸草不生。”
“……”瑤覺得,即將和錢恒合租的自己,速效救心丸是該趕買起來了……
“這個小隔間,是錢par戰利品存放。”包銳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檔案室邊小隔間的門。
瑤一抬頭,眼的便是各錦旗,“業界良心”、“常勝將軍”、“法律代言人”、“人民幣守護者”……諸如此類夸張的贊語頓時映眼簾。
包銳咳了咳:“這都是客戶送的,實在太多了,就堆在這里。”
瑤相當意外:“原來錢律師在客戶心中竟然這麼高大,得到過這麼多好評……”不是外界都盛傳他是業界毒瘤嗎……
包銳顯然讀懂了瑤話里的潛臺詞,他咳了咳,指了指房里的一排柜子:“其實除了這些錦旗,我們錢par還收到了不對方當事人的恐嚇信啊、罵人橫幅啊,甚至還有書啊骨灰盒啊之類的。這排柜子里,存的都是這些了……”
瑤看了眼房的格局,這排柜子占據了房大約五分之四的空間……
嗯……
果不其然,瑤瞥了一眼那排柜子,就看到了“毒瘤”、“毫無底線”、“見錢眼開”等關鍵詞……
瑤是大致知道錢恒為何被如此詬病的,他接案子只看標的額和收費,只要錢足夠,他就接。
他第二年執業的時候,接了一個富商的離婚案。
這富商在a市咨詢了一圈律師,得到的回復都是,因為富商自己出軌在先,作為過錯方,離婚恐怕得給前妻分割掉不財產,然而最終,在錢恒的辯護下,富商幾乎全而退,前妻幾乎凈出戶。
錢恒因此一戰名。
這個案件當時影響很大,也有跟進,判決結果幾乎和人們知的公序良俗完全違背,背叛了婚姻的人得到了有利的判決,而遵守婚姻承諾的人卻一無所有。
錢恒因此被輿論罵了狗。
之后他又接了各各樣的家事案件,他的當事人無一例外都不無辜,然而在他的辯護下,都得到了法律的“偏”。
有一段時間,錢恒兩個字,幾乎就是黑心律師的代名詞。
*****
“包銳,這個恐嚇信,你存檔一下。”
就在瑤胡思想之際,錢恒推開小隔間,走了進來,他一邊說著,一邊隨手丟了一袋東西給包銳。
“上次那個家族信托糾紛案里對方當事人寄給我的。”
瑤有些忍不住:“都是罵人的詛咒的東西,為什麼還存著?”
難道說,毒瘤如錢恒,其實還有良心這種東西嗎?雖然為了生存接了很多有悖于道德認知的案件,但其實心深,也存在著良知,因此留下這些對方當事人淚的控訴,以告自己的靈魂?
錢恒輕飄飄地掃了一眼瑤:“萬一這些人未來報復我,我還能把這些恐嚇信作為證提,證據這種東西自然越多越好,這樣才能形完整的證據鏈,鎖定加害人。”
“……”
我真的想太多了,瑤心想,劇毒就是劇毒……
*****
錢恒走后,包銳又為瑤介紹了下其余同事,瑤才發現,君恒所真是藏龍臥虎,幾乎清一的名校畢業,不招的都是有留學經驗的律師,方便專攻涉外家事案,就是鮮幾個和瑤一樣的211本科,人家的執業經驗也比瑤富。
瑤只覺得自己是整個所里最大的弱,只配站在墻角瑟瑟發抖。
“我們團隊里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和你一樣,也是新來的,剛才你們開會一定見過了,就是譚穎,頭發有些卷鵝蛋臉的那個生,比你早進所里兩個月,a大法學院的研究生剛畢業,是錢par的直系學妹,剛才出去送材料了,回頭給你們介紹。”
瑤對譚穎有印象,長得漂亮,穿打扮都能看出家境優渥,沒想到學歷也這麼優秀。
這一對比下,自己更是戰戰兢兢了。專業出沒人家氣,看來更要勤能補拙了!
*****
一個下午就這麼過去了,直到下班,錢恒都沒從辦公室里出來,瑤忐忑地下了班,在李夢婷和男友張浩的幫助下,總算把行李搬進了新家。
結果剛送走了李夢婷和張浩沒多久,大門的鑰匙轉,錢恒回來了。
他繃著英俊的過分的臉,姿態依然非常高貴冷艷。
瑤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主示好,堆著笑:“老板,朝南的房間讓給你,比較大,而且采好。”
錢恒這才瞇著眼睛淡淡地掃了瑤一眼:“哦,懂事了。”
“……”
淡定,瑤,你是做大事的人,你是將要為社會主義法制建設做貢獻的接班人,你不能因為毆打別人被抓進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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