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水是坐不住的子，瑞和剛把碗刷好他就來了，招呼著趕走。瑞和便抓起昨晚編的兩個簍子匆匆鎖上門跟著他出門去了。李大水提著家里的桶，一見簍子就吃驚地問：“你連這個都會編啦？”

　“是啊，也不難。”竹廠雖然主要承接市里總廠的竹筐和面包碗兩種產品，可其他的也零星做著，瑞和空學，學了這幾個月也就學會了。

　李大水羨慕壞了：“我怎麼就是學不會呢。能不能借我一個？”

　“喏給你，本來就給你準備了一個。”

　“好哥們！”

　他們今天要去抓魚的地方不遠，就在流經村子的一條河流里。這條河也沒名字，流出上村后途徑兩個村子，最后會流諾龐江。溪水非常清澈，家里沒打井的人家平時都在里頭打水，下游天天有人在洗菜洗服等。

　他們兩人找了個人較地方開始釣魚，頭頂林蔭遮并不熱，這還是瑞和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釣魚，覺得非常新鮮。釣到太西下，瑞和得了三尾非洲鯽，李大水釣了四尾，其中有一條有兩斤重。兩人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回到家后瑞和打井水把魚養起來，時常換水養到大年三十。因為張大山說要一起吃年夜飯，瑞和想了想不好駁他的面子，就答應下來，還特地問張大山買了什麼東西。

　今年家里有錢財進項，年夜飯準備得比往年充足得多。張大嫂在村里養豬的人家那里買了兩斤五花，煉油之后做了紅燒。宰了自家養的一只，還到同村人家買了一只鴨，全部殺掉拔煮，用八角茴香加醬油燜得非常香。還買了白果蓮子芡實做甜湯，芋頭和紅薯做返沙雙。

　在張小山的記憶里，年夜飯從未這麼盛。去年也就殺了自家養的一只、炒了兩個菜，同樣上河里抓魚做了個魚湯，挖自留地種的芋頭做甜湯。就這樣都已經是極致努力才能整治出來的菜了。

　既然鴨豬都有了，瑞和就沒有買。他將兩條魚送到張大山那邊去做“年年有余”，自己也去采購一番，買了豆腐、腐竹、春菜、黑芝麻、花生等。

　豆腐燉魚湯、春菜炒腐竹。至于黑芝麻和花生是拿來做餃子的。

　當地人在節日菜式上喜甜，取期盼生活甜甜的意思。不過糖要糖票，平時也不可能常用，如返沙芋頭紅薯，費油費糖，平時本舍不得做。瑞和將家里剛買的糖全部拿過來幫忙包餃子。

　對了，這里的過年餃子也是甜餡兒的。將花生剁碎之后和白砂糖、黑芝麻混在一起，搟好餃子皮之后包好去油炸，外表炸得金黃焦脆之后撈起來，稍微晾一晾咬一口，外皮香脆，里面的餡兒口富，白砂糖混著黑芝麻和花生碎被炸過之后焦香極了，甜滋滋香噴噴，瑞和只嘗了一個就被迷住。

　“好吃！”他立刻又夾了一個，張大嫂趕他：“再晾一晾！小心里長泡！”本來是不高興的，但見小叔子有眼沒有空手來，那點不滿就散了。年夜飯整治得更好，說出去也有面子吶！出去看看別人家，現在還炸糖餃子的人家有多？費油和糖，嫁進張家五年，就吃過一次炸糖餃子。

　“知道了。”

　從下午三點開始忙活，到六點多的時候年夜飯就幾乎都做好了。八個菜，甜葷都有，聞著味兒瑞和的肚子咕咕個不停，來這里大半年了還真沒見過這麼好的菜式，平時他實在饞得不了了，也只是舀半勺白砂糖泡水喝。

　“來喝一杯！”張大山舉杯，“咱們家今年過得更好了，小山也長大了，就算分家也是一家人，可不能生分了，明年一起發大財！過好日子！新年好！”

　“新年好！”

　“新年好！”

　瑞和抿了一口，桑葚酒口他只覺得沖，眉眼都一團，咽下去后只覺得嚨和滿都是奇怪的味道。張大山哈哈大笑：“你長大了，要學會喝酒才行，這是桑葚酒，還不算正經的酒呢！”

　“嗯。”瑞和不好意思地應下來。

　“好了吃吃吃，都筷子吧。”

　瑞和先后嘗過幾樣菜，再夾一塊返沙芋頭，那甜味甜進心坎兒。再舀一勺子白果甜湯，喝下去更是甜滋滋的。瑞和完全不覺得太甜膩，實在是肚子里油水，這樣重甜重葷的菜吃得心滿意足。

　吃完之后已經是九點，瑞和拒絕了張大山說在他家坐著守夜的建議，幫忙洗碗之后出了門。

　他來到沒有人的河邊，抱膝蓋坐著看月亮。耳邊響起零星的炮竹聲，孩們歡聲笑語，來回奔跑。水面上偶爾有水聲，到都熱熱鬧鬧的。坐了一會兒覺得冷了，瑞和才回去睡覺。

　睡著睡著突然被炮竹聲驚醒，他聽著外面的靜才知道原來已經過十二點了。

　“新的一年到了。”

　大年初三到初五，生產大隊唱了三天戲，戲臺搭在礦山路的曬甘蔗場，戲名做“紅娘子軍”，瑞和去看過一次，看得津津有味。這出戲在本地非常有名，是當地人據以前戰爭時期的當地真實事件編的，雖然三天只唱這一出，大家的熱一點不減。

　過年是忙碌辛苦一年的村民們難得放松的時候了，這時候沒什麼農活，到都是熱鬧的人群，自己生產大隊的大戲看完了，還走到其他生產大隊去看。

　瑞和看過一次戲之后就沒再去，接連幾天和張大山夫妻一起去走親戚，等親戚都走過了他就很出門，連李大水找他出去放鞭炮看電影他都不去，問他在家做什麼，他只回答：“看書呢。”李大水很是無法理解，可拉也拉不拖也拖不走，只好自己去找別人玩兒去了。

　看書還真的不是借口，瑞和手頭有了可以自己支配的錢之后就特地去找書看，因為他有一個更大的目標：他想讀書，以后考大學。

　原以前念過書，只念到小學二年級，為了幫忙家里自留地的農活，和許多小孩一樣隨便念念就輟學了。

　在工廠那幾個月瑞和一直都有在思考，怎麼樣做才算得上“人生贏家”。

　瑞和想，至上輩子原沒有的財富，他要為張小山得到。后來他又想，一直在工廠里并不是長遠之計。張小山的記憶又在告訴他，一直在廠里做苦力是沒什麼前途的。國營的廠子在現在是金飯碗，包分房，福利好，人人爭破頭要進去，可在改革開放之后，經歷迅猛發展的浪將把許多國營廠子企業拍死。

　上村竹廠只是鄉鎮小廠子，是澄市南路的竹廠下屬外包的小廠子，因此在澄市的總廠倒閉之后，上村這個小小的廠子就隨著消失了。礦山路那邊的糖廠多撐了兩年，在七年后也要重新改制，大批工人下崗。

　瑞和不能等到那個時候再來找新出路。他將目放在一九七七年高考恢復上，那是下鄉知青實現回鄉夢想的最主要途徑，也是農村戶口的人們想要進城的好時機。張小山的記憶其實并沒有給瑞和留下許多有用的東西，他活得封閉沉默，不關注國家大事，知道票卻不會炒，知道以后會有新功能的手機筆記本電腦，可他也沒用過更談不上知道其中的核心技了。

　張小山勤勞、埋頭做苦力，這個蓬發展的經濟社會和他似乎毫無關系。

　思來想去，只有讀書上大學是目前最好的出路。

　他打算考師范大學，因為張小山記憶里有一個遠房親戚在高考恢復后考上師范大學，畢業后工作包分配，分在市里一個高中做老師，工資高又面，當時在村里讓村民羨慕極了。

　而要高考，他就得有高中學歷。時間太了，他需要在這五年里先得到小學畢業證，然后上中學，中學包括初中和高中一共四年。湊而無法息的計劃令瑞和心里十分張，因此在還未放年假的時候就開始在夜里讀書。

　新年竹廠放假，他終于有大量的時間看書了，新春的熱鬧湊過兩場就夠，什麼放鞭炮看戲逛縣城，對他來說都沒有看書的力大。

　瑞和現在看的書是小學一年級到五年級課本。原主和張大山以前讀書用的是同一套課本，不過張大山只比原主多讀了一年級，因此家中的舊書只有一年級到三年級的。四年級和五年級的課本是瑞和到村里其他人家里零散淘換來的，前后花了不到三錢。

　白天看書真好，比夜里油燈下看舒服多了。不過等他將原主讀過的一二年級知識復習過幾遍之后，對著那些疑難困束手無策。他再次找系統求教，沒想到系統460說：“宿主，和任務進度牽扯到的求助屬于違規，我是不能提供幫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