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似有煙花炸開,白渺整個人都懵了。
猝不及防地對上沈危雪的視線。
他的瞳通清淺,在燭火下浮著粼粼波,如同一汪澄澈的琥珀酒。
清晰地映出怔然的臉。
“白渺?”沈危雪輕喚一聲。
白渺:“!”
白渺瞬間清醒,覺自己像被抓住了命運的后頸皮,哪還敢說半個不字。
立即點頭如搗蒜,眼神誠懇,出兩纖細蔥白的手指做發誓狀。
“師尊放心,我一定乖乖聽話,哪兒也不去,就在山上認真修煉。”
沈危雪這才笑了:“好。”
他碾了碾指尖上的點心屑,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干凈,仿佛完全不在意。
白渺默默移開視線:“師尊,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像剛才那樣我呀?”
沈危雪不解:“哪樣?”
白渺:“就是,突然我的全名……”
聽起來很恐怖,覺下一秒就要把提起來狠狠教訓一頓了。
“你不喜歡被名字麼……”
沈危雪微微沉,而后抬起視線,用征詢的目看向白渺。
“那以后便你‘渺渺’,好不好?”
白渺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渺渺。
聽起來很親切,也很平和。
點點頭:“好。”
沈危雪角微彎,安靜地看著。白渺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了鼻子,斟酌開口。
“師尊,那我回……”
“很晚了,就在這里歇下吧。”沈危雪溫聲打斷,“你這個時候回去,容易被當值的弟子發現。”
“……也行。”白渺沒有多說什麼。
原本也不想再往弟子苑跑了。今天忙活了一整天,之前還沒覺到什麼,現在一松懈下來便覺腰酸背痛,累得恨不得倒頭就睡。
而且師尊考慮得也對,是下山的,要是被當值的弟子發現了,免不了又是一頓盤問。
很麻煩。
白渺站起來,乖乖對沈危雪說:“那師尊,我去睡覺了?”
沈危雪頷首道:“去吧。”
白渺暗自松了口氣,轉走向階梯。
一只腳剛踩上木階,沈危雪突然在后面出聲:“等一下。”
白渺頓時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
沈危雪想了想,叮囑道:“今晚暫時不要用溫泉。”
白渺心里一慌。
該不會是上次泡溫泉的時候弄壞什麼東西了吧?
“……好!”
白渺一陣心虛,應完聲便快步上樓了。
閣樓里干干凈凈,沒有一點浮灰,上次沒來得及收拾的床褥也被重新鋪好了,看起來整潔又松。
……干凈得讓人有點無地自容。
白渺心想,還好臉皮厚,不然還真不好意思在這睡。
除此之外,還聞到了一極淡的清香味。
嗯?哪來的香味?
鼻翼翕,循著香味走過去,看到窗邊擺了只瓷瓶,里面了幾支晶瑩剔的白花。
明明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
白渺微微湊近,認真嗅了嗅。
是很清淡的記香味,可惜,還是沒有師尊上的味道好聞。
有點憾地走到床邊坐下,給自己掐了個凈塵訣。
不能洗澡,只能這樣了。雖然和洗澡的效果是一樣的,但畢竟不是真的洗澡,總覺得了點什麼。
【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系統還在反復念叨。
白渺終于不了了:“你還要叨叨多久啊?”
系統:【不對,肯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白渺一邊寬解帶,一邊心不在焉地回應:“反正肯定不是我的問題,我做的桂花糖蒸栗糕很好吃,師尊也是這麼說的。”
【這才是問題所在啊!】
系統很激:【不管你做的好不好吃,他都不應該在你面前吃,更不可能做出正面的評價!】
【照這個趨勢,之后的劇只會越走越偏!】
白渺到系統的捉急了。
想了想,推測道:“會不會是你搞錯劇了?說實話,你之前給我看的那一段,本來也不太像是師尊會做出來的事……”
系統:【怎麼可能?劇又沒有更改過,我不可能搞錯。】
白渺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上次還死機呢。”
系統:【……】
白渺的話提醒了它。還好它不是人類,沒有人類的自尊心,一番計算后,它決定暫時離開,回去調查一下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白渺暗暗竊喜。
好耶,這個聒噪的系統一走,就可以不用管那些所謂的任務和劇,想怎麼躺就怎麼躺了。
系統惻惻道:【你是不是以為我走了,你就可以不做任務了?】
白渺遲疑一秒:“難道不是嗎?”
【你想得!】
系統一聲冷哼,白渺的腦海里頓時多了一些模糊不清的文字。
淺金的,影影綽綽,像蒙著一層霧。
【這是接下來的主線任務,等時機合適的時候它們自會出現。到時候你必須按照任務要求的那樣走劇,否則就算我不在,留在你腦子里的程序也會自判定任務失敗。】
白渺:“……”
草,真是魂不散。
待完這些,系統語重心長地囑托。
【那我就先離開了,你好好做任務,千萬別搞幺蛾子。】
白渺:“快滾吧。”
系統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白渺頓時覺腦子里清凈不,吹滅燈盞,安詳地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很快便疲憊地睡著了。
白渺做了一個夢。
夢中是一無際的湖水,水面平靜無波,站在岸邊,看到一條小船正向緩緩飄來。
船是木頭做的,船細窄,遠遠上去只能容納一人。
白渺踮起腳,長脖子,努力想要看清船上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小船終于慢慢悠悠地飄到岸邊。
白渺探頭看了看——
船里居然躺著一個年。
年黑黑發,抱劍而眠,看上去靜謐而幽詭。
白渺仔細端詳這個年&記30340;五,越看越覺得悉。
這家伙,怎麼長得這麼像師尊?
看著這個睡恬靜的年,略一思索,接著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還有氣。
不但有氣,而且氣息平穩綿長,一看就很健康。
那就是單純地睡著了。
白渺決定醒他。
先是了年懷里的劍,對方沒有反應。又轉而去年的臉,然而對方依然沒有反應,別說醒來了,連睫都沒一下。
這是睡死過去了吧?
白渺終于沒耐心了,干脆對著年的耳朵大聲喊道:“醒醒,地震啦!”
依然沒有反應。
白渺深深嘆了口氣,支起手肘托著下,迷地看著船里的年。
“這到底是誰啊?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里?”
年眉眼清雋,白,睫纖長,安靜垂下的樣子幾乎和沈危雪一模一樣。
好奇怪。
明明和師尊很像,卻不像師尊那樣高潔出塵。
反而有種……手可及的覺。
像是被蠱一般,白渺微微傾,一點點湊近沉睡的年——
“嘩啦”一聲,船突然搖晃,白渺腳下不穩,驀地摔進了湖水里。
湖水冰涼而漆黑,毫無防備,無止境地向下墜落。
下一秒,白渺驟然驚醒。
天從窗外進來。
看著悉的房梁,神恍惚,下墜的失重依然沒有消失。
努力回憶那年的長相,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夢。
了眼睛,慢吞吞地從床上起來。洗漱、穿、整理儀容,等做完這些,青鸞已經在窗外巡回幾圈了。
白渺這才不不慢地下樓。
出乎的意料,沈危雪并不在樓下。桌案上用硯臺著一張紙,白渺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沈危雪寫給的“留言”。
“我去上清峰商議宗事宜,食盒里有粥,了記得吃。”
字跡秀雅飄逸,有種超然俗的風骨。
白渺掃視一周,果然看到了留言里提到的食盒。
將食盒打開,發現里面放了一碗蓮子銀耳粥,香氣撲鼻,還在冒著薄霧似的熱氣。
師尊真心,連早餐都為準備好了……
白渺大為,轉眼便將蓮子銀耳粥喝了個干干凈凈。
吃飽喝足后,決定出去轉轉。
青鸞正在竹樓外盤旋,白渺剛一出門,它便迅速俯沖了過來。
“別激,別激!”白渺一看它這個架勢,立即條件反地躲回竹樓。
青鸞鄙夷地看了一眼,抬起爪子向前一拋,一個白的小瓷瓶呈拋線狀飛了出來,落到地上,又骨碌碌滾到了白渺的腳邊。
白渺:“……”
撿起小瓷瓶,仔細看了看。
確定了,是上次的辣椒。
這鳥也真敢扔,就不怕把瓶子打碎了。
不過它一見到就把藥扔出來,應該是沈危雪叮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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