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開宴會的這天中午,楊小青做完頭發、化了裝,開車回到家,檢視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才進屋里休息。這時凌海倫打電話來,說一個人會提前到達,徐立彬和丈夫因為還要先去別,三點以后才會到。
凌海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來了,跟著要換服的小青進了家臥室,嘰嘰咕咕地講個沒完,當然說的也不外乎是東家長、西家短的一些閑話,就是忘了提小青大學同學徐立彬。小青覺得自己被吊足了胃口,想問凌海倫,但又像心里有鬼而開不了口,滿憋的;便有一聲沒一聲地“嗯……”著。
倒是凌海倫見到只有罩和三角的小青正穿上時,突然冒出一句:“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我最近換了個婦科醫師,他好棒喔!手指頭特別輕,人也很親切和藹,真的不錯耶!……你要不要也換,到他那兒?”
小青吃驚地心想著:“該不會是……他吧?”于是假作正經八百地問:“是年輕的,還是年紀大些的?醫師嘛,還是要有經驗點的好吧!”
“……是年輕的,當然不是小伙子啦!大概三十五、四十不到,長得又高又俊的。小楊~!你假正經了,想想看,我們了,在檢查臺上,子打得開開的,誰又不希手指頭到里面的,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呢?……再說,這費里曼醫師還特別懂得我們東方人的,他……”
“啊!果然是他!”小青心中暗。但還是只“哦,是嗎?”了一聲。
“對呀!他第一次看我,就知道用那個尺碼比較小的鴨鉗為我診,而且手指頭得都好輕好輕的,還好禮貌似的問會太重嗎?……”
凌海倫一面說,一面幫小青拉上洋裝禮服的拉煉。然后,由皮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小青說:“諾,這是他的名片,你可以直接打電話去診所約他,不用講是我介紹的。不過,如果你真的給他看過了,一定要告訴我,哦!?”
小青接下名片,心想:“真有意思,沒想到我不是他的‘病人’,卻竟然有他的三張名片了,聽凌海倫這樣講得令人心的……或許……也真該找他作我的婦科醫師吧!……但代還我要告訴,又是何用意呢?”
笑開了的小青便調侃著凌海倫說:“憑什么我還要對你代呀!?……難道你是他的什么人不?……我看你呀~,八和這費里曼的,有不可告人的事吧!?……招出來!你招了吧!”
“去你的,只有你才會有這種心思呢!一聽徐立彬會來,就心花怒放,看來,你就算以前沒跟他有過,以后卻難保證不會跟他……外……遇唷!”
凌海倫也不饒小青,反相譏著。于是兩個閨中友便互相打趣,笑了一堆……到最后,小青噓聲說:“我先生在書房里打電腦,別鬧太大聲了讓他聽到,就不妙了!”
凌海倫這才細聲下來,對小青講關于徐立彬的事。說他這些年在國的就滿高的,很有點聲,也常常回臺灣;不管是公家、學界、大企業、和財團都十分看重他,找他指導、講學、作顧問、給他研究案子;就差沒任用他在政府當了。
不過,對小青而言,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想知道的,是徐立彬的婚姻生活快樂嗎?他對自己的看法如何?為什么過了這么多年,他還會對凌海倫提到對自己“一直”有好印象?但還是問不出口來;只在心中盤算著:“看來,一切都得在與他見面后才能知道了!……”
………………
三點鐘以后,加州的開始西斜,參加“張府”宴會的賓客陸續來到,不多時,家的大院子里,都聚滿了穿著得鮮、面的男男;個個手執酒杯,捧著點心碟,有禮地、或開懷地談、連誼。當然,不了的是:男士們討論著天下大事、國生意、或世界的財富流……而淑們則在互相比較之余,切切私語著時尚、流行、或是某某聞人的花邊……
楊小青著鑲了亮片的薄質的肩禮服,配帶著珍珠項煉、白金耳環、手鐲和針,散發出一種中仍高雅的氣質。穿梭、周旋在賓客之間;僅管心里殷切地盼徐立彬和凌海倫的先生同時出現,卻仍然保持著掛在臉上的微笑,與來賓禮貌、寒暄。
終于見到凌海倫的先生和另一位男士漫步而來,走到酒吧臺邊。凌海倫沖了過去,將手搭在兩個男人的臂彎里,腕著們朝小青這兒打招呼。
小青這才和徐立彬打了多年未見的照面。瞧見他寬松的薄西裝下,未打領帶的一套全麻質的衫,出來的不拘小節卻顯得輕松自在的模樣。
凌海倫的熱絡,與小青稍稍有點不自在的對比,幸好在兩位男士相識已久的怡然的對談中,很快就融合消失了。但在和徐立彬談時,小青仍可覺到藏在含蓄中的、微微的不安;以致于當禮貌著說還需要招呼其他客人時,徐立彬也只禮貌地點頭,未跟上來伴同。
下來的一大段時間里,小青在攜攘的人群中,一面與其他賓應酬,一面仍不時張著徐立彬;見到他除了和凌海倫的先生像討論著什么之外,并沒有與太多人談,倒是偶然會取出一個袖珍型的攝影機,對著人群、和風景拍攝些什么似的。小青心里滿好奇的,想去問他,可惜一直沒機會。
要到了宴會已經進晚餐階段,客人們吃的吃、喝的喝,在一旁的樂隊演奏著助興的曲子,將宴會的氣氛帶一種松懈、和些許浪漫時,小青才發現:在一頭被圍著拍馬屁的人群中,自己的丈夫已經開始像喝醉了一樣,口齒不清地大放厥辭,而圍著他的人卻同聲贊好……小青的心里浮起了莫名的厭惡,想到每次的家宴,所有的人都羨慕自己有的“滿”的婚姻,總是要在丈夫喝到最后酊酩大醉,丟人現眼之下,讓人看穿了當笑話。
………………
加州的斜落在樹梢后,夜幕低垂下來,大院里閃爍著為宴會布置的彩飾燈,幾對賓客在搭舞池的平臺上,跟著音樂節奏跳舞。楊小青被參加宴會的洋人男士邀舞,不得推辭地下去,也跳了兩只曲子。幸好除了應酬式的幾句話,不必跟男士談;就在舞著的轉間,小青瞥見了在舞池邊瞧著自己的徐立彬…
…
樂隊奏起了下一只慢步舞曲,徐立彬禮貌地請小青跳。當的手著他的時候,小青仿佛覺到電了似的;幸好他十分平穩的另一只手,攬著小青的肩背,使不致蹎跛地跟隨他的步伐。小青抬起頭,看到了他臉上一些細細小的縐紋,心里正覺得有點酸酸的,他正好就笑咪咪地對小青說:“我想起來了,我們第一次認識,就是在舞會上的……”
“嗯!”輕聲應著,說不出話,只憑他那一句,小青的心已經溶掉了。
好久,才迸出:“不要告訴我,那是多年前的事吧!”
“不同的是,今晚你比那時更漂亮、更了!……小青!”
小青真不知該怎么回答他,只能以閃爍著茫的大眼睛瞧著他,臉上掩不住那種微微的笑,像要說什么卻說不出口的笑。僅管無法記得徐立彬多年前的舞步,也覺好像從來不曾與他的接過;但此刻,小青卻產生了一種被無比悉的覺所籠罩住的緒。仿佛男人搭到自己腰際的手掌,已經將一熱烘烘的暖流,過所穿的薄禮服,傳遞到子里似的……
“這些年來,你都好吧?!”徐立彬見小青不語,找話問。
“嗯!還好……”“你要我怎么說呢!?”是心里的回答。“你呢?”
“也好……”他簡短地應著,卻不再說下去。
男人的手掌心,著小青的腰,將微微拉近了點。這時音樂的節奏又稍稍慢了些;小青的子靠近了男人,但仍然維持著屬于禮貌的矩離,搭在徐立彬臂上的手,著他麻襯衫的質料,的頭不再抬起看他,眼睛卻在他膛上,幾乎將麻衫的纖維都看得一清二楚了;覺男人呼出的熱熱的氣息,撲掃在自己的額頭邊,的心開始跳得很厲害……。
小青和徐立彬并沒能再講什么,兩只慢舞曲就結束了。
他們的分開后,在離舞池不遠的椅子上坐下來,相對之間,有了一些矩離,才真正談了些話。換各自的近況,說起他們雖然人在國多年,卻與臺灣有著切的關系:小青的丈夫長駐臺灣,則每年至回臺兩次,看看自已娘家的人;而徐立彬也應臺灣的邀聘,每年要由紐約飛臺北兩、三次。
小青主提到再過一禮拜,也要到臺北,為丈夫的母親作壽,并且在那兒耽三個星期,正巧與徐立彬返臺講座的時間重疊,說不定可以在臺北和他也見得到面哩!于是,徐立彬向小青要了臺北的電話,說他會很高興與在臺北面。
這天,晚宴結束后,小青的心中已經盼著與徐立彬再度“重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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