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顧寄青看著周辭白的反應, 手上作微頓。
周辭白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是說沒有不喜歡自己,而且晚上還要再留在自己房間住?
可是他不是恐同嗎?
看出顧寄青有些不解的神,周辭白想起自己之前那些兇的話, 垂下眼睫,低聲道:“我的意思是我沒有不喜歡你, 路平陳紀王權他們也都很喜歡你,所以你本來就值得被人喜歡, 沒有必要一味地在那些不值得的人面前委曲求全。”
他雖然紅著耳朵不敢看顧寄青, 整個人也是一副極度不好意思的樣子, 但說出來的話卻誠懇而篤定,很難讓人不被他的言語說服。
說完, 他又更心虛地垂下眼睫:“而且我覺得我好像也不是很恐同, 就是有點心理影而已,現在好像也差不多好了,不然昨天晚上也不會......”
剩下的話他害臊得實在說不下去,只能端著排骨站在原地, 渾上下寫滿不自在和局促。
顧寄青甚至能過酒店的一次拖鞋看出他的腳趾在張地抓著地。
然后大概明白了過來。
周辭白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后發現他其實沒有那麼恐同, 畢竟真正恐同的人應該不會一次過后還要兩次三次。
再加上之前對自己的愧疚,所以覺得自己還能相。
然后又了解到了他在顧家的境, 這麼正苗紅的人自然見不得他這種委屈,才說出了剛才那些話。
“可是你不能自己一個人留在房間是因為害怕嗎?”顧寄青忍不住問道。
只是單純找個借口想讓顧寄青留下來的周辭白:“......”
短暫的卡頓后, 別著腦袋, 梗著脖子,不不愿地說了聲:“嗯。”
顧寄青:“......”
還真是意想不到的反差。
“所以你還想去嗎?”周辭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抿了下, 然后低聲道, “你要是不去, 剩下一個小時我陪你過圣誕節。”
顧寄青不知道為什麼,從周辭白這句話里看出了些委屈和期待。
就像一只怕被主人獨自留下于是努力證明自己很可的大狗狗。
顧寄青想到這個比喻,低頭笑了一下。
正好手機又亮了。
[Princess]:不過只只呀,如果你不舒服不想來的話,要記得和媽媽直說哦,媽媽會跟爸爸和解釋的,你哥哥也會幫你說話的,不要勉強自己哦
[Princess]:我們只只這一年辛苦啦,媽媽拜托圣誕老人給你送了禮,你要讓自己高興一點好不好
[Princess]:看到你了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媽媽也很高興,如果小周有時間的話,媽媽請你和他一起吃頓飯吧
顧寄青指尖微頓。
他已經快記不清尹蘭上次告訴他“不要勉強自己”是什麼時候了。
而尹蘭還告訴他,他了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所以在他睡著的這一個下午,他們道德小模范肯定又做了什麼應該被送上小紅花的事。
顧寄青抬眸看向周辭白。
高大帥氣的男生正端著一盤還冒著熱氣的小排骨,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角抿得很,耳也通紅通紅,像是在張地等待什麼答案。
顧寄青那一刻突然就想,糖醋小排骨如果涼了就不好吃了。
粥粥每次被自己留在家的時候也會委屈得悶悶不樂。
而且他昨晚也很累很累。
所以或許他偶爾,就偶爾地懶那麼一次,應該也沒什麼大不了。
畢竟顧玨今天在電話里對他那麼愧疚,應該不會讓尹蘭為難。
而他也不想讓眼前這個人失。
于是他看向周辭白,溫聲道:“那你想怎麼過圣誕節呢?”
“啊?”周辭白有些呆地抬起眼眸,像是沒反應過來。
顧寄青仰頭認真看著他:“我不想出門,所以還剩下一個小時,我們應該怎麼過呢?”
顧寄青盤坐在床邊,眨著眼睛看著他,像兩個在認真商量怎麼過節日的小朋友。
周辭白:“......”
他這種鋼鐵直男,從小到大除了家里要過的節日以外,從來沒過過這種在他看來純屬消費主義洗腦的節日,于是驀然被這麼一問,竟然一時卡了殼。
不過只是短暫的卡殼,他就瞬間想到,放下排骨,隨手抄起一件外套:“你先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就邁著兩條長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剩下房間里的顧寄青坐在床邊,眨了眨眼,然后才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周辭白門回不去了的話,他是不是該幫周辭白開一間房?
還沒等他想好答案,門就又被敲響了。
他慢條斯理地站起,赤著腳,踩著地毯,開了門。
門外沒有人,只有酒店的小小機人,機人的托盤上放了一個禮盒,禮盒外的卡片上寫著:[給只只的禮]
顧寄青拿起,拆開,是一雙致的羊絨手套。
沒有Logo,是自己織的,大小和顧寄青的手剛剛好。
從他記事開始,尹蘭每年圣誕節都會給他織一雙手套,他記得他病得最重的那年,家里已經沒有錢買好的線,尹蘭就把最喜歡的那件拆了,給他做了一雙小手套,和一件新服。
那是他記憶里最早學會的,就是犧牲自己,為別人付出。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正確的,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唯一的,可是他學會的就是這樣的。
他垂下眼睫,鄭重地把這雙手套收好,然后從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個致的小盒子,放在托盤上,輸尹蘭的房號,再帶上了門。
他想既然世界上發明了圣誕老人這種職業,而且一年只上一天班,那或許就是為了給父母和孩子之間疲憊的意放一個短暫的假。
盡管這只是一次小到不值一提的拒絕,可是他竟然覺得難得的輕松。
而且間總覺得好像有什麼讓他安心的存在般。
顧寄青關掉燈,盤坐上沙發,打開了電視,隨手選了一部他最想看的恐怖片,慢條斯理地吃起了桌上的小排骨。
于是周辭白扛著一棵樹開門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就是一個張著盆大口吊著眼珠正準備從電視里爬出來的鬼,嚇得他直接呼吸一滯。
而顧寄青聽見靜,淡定地轉過,看見的就是一個一米九的剛男扛著一棵花花綠綠的圣誕樹,僵地站在門口。
他頓了頓,問:“你害怕?”
“我沒有。”周辭白迅速板起臉,以非常冷酷傲慢的姿態快步走回房間,把圣誕樹在客廳角落放好,再一本正經地把幾個一看就是從超市新買的子掛上去。
而他旁邊的鬼正在試圖吃掉一個小孩。
場面違和得詭異。
顧寄青忍了忍,沒忍住:“我能問一下,它是哪兒來的嗎?”
周辭白聽著耳邊傳來的恐怖音效,努力控制面無表:“問樓下一家商店買的。”
“多錢?”
“五千。”
“。”
到顧寄青無言的沉默,周辭白連忙解釋:“這種東西都是非賣品,還有好多裝飾,店員本來不愿意賣的,但是我覺得既然過節,別人都有圣誕樹,你沒有的話......”
就顯得吃虧了。
周辭白越辯解越覺得自己像人傻錢多的冤大頭,索閉上,連往圣誕樹上系著子的作都顯得笨拙起來。
顧寄青忍不住微彎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一整天心好像都很好,連恐怖片里的鬼看上去都很可。
他輕聲道:“謝謝。”
然后周辭白整個人立馬變得更手忙腳了,一個不注意,直接扯斷了一圣誕樹的樹杈。
“啪”的一聲,在鬼的嗷嗚嗷嗚中間,顯得異常清脆。
周辭白著那目測價值最兩百塊的樹杈僵地站在原地。
顧寄青眼底不帶了笑意。
他隨手退出恐怖片,打開了一個氣質和周辭白很相似的純電影,站起,說:“我來吧。”
“不用,馬上就好。”周辭白飛快系上最后一只子,“你來選禮就行。”
說完,像是自己都覺得自己這種兒園小朋友過家家似的過節方式太稚了,不太好意思地紅了點耳朵。
顧寄青卻很認真地打量著圣誕樹,問道:“我只能選一個禮嗎?”
“沒有。”周辭白連忙說,“想選幾個都可以。”
說完,就忙著去桌上點起了據說節日必備的香薰蠟燭。
反正他做這些本來就是想讓顧寄青高興的。
那些禮也都是為了告訴顧寄青自己一點都沒有不喜歡他,而且希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