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哽住。

　因為賀焰這句話, 下意識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并不記得他們是在哪天領的證。

　又突然清醒過來，為什麼要想這個問題？

　甩了甩頭把花抱到臺的桌子上, 噴了點水, 又收到賀焰的消息。

　賀焰：【不喜歡？】

　“……”還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隨手回復：【還行。】

　瞥了眼花束，沈青黛思忖。

　不想好奇，偏偏這麼大一束花擺在這里, 難以忽略, 心里的猜疑冒了頭，像薔薇藤蔓，一個勁瘋長。

　于是, 問他：【為什麼是山茶花？】

　賀焰秒回：【你不是喜歡？】

　一些記憶涌上來, 所有合理又矛盾的線索, 都變了一句，因為喜歡。

　玫瑰是因為七夕，山茶是因為喜歡。

　僅此而已。

　-

　“今天七夕啊。”鄭書航咬了一口包子，看了眼手機收到的推送。

　陸近沉輕哼一聲：“七什麼夕，對單狗來說，今天就是個普通的周末。對我們來說，是要負重五公里的周末。”

　鄭書航：“……”

　謝邀，已經開始麻了。

　看了幾眼對面的賀焰, 陸近沉了鄭書航的胳膊，小聲道：“在我的印象里, 賀隊好像沒這麼認真看過手機吧？”

　鄭書航瞄了一眼，也覺得不對勁, 賀隊不僅是在看手機, 還是有表的在看手機, 似笑非笑，跟隊里其他人看搞笑視頻的那種笑可不一樣。

　賀焰放下手機，抬眼便看到對面兩個人瞪著銅鈴般的眼睛看著他，剛才盛開在眼底微弱的笑意然無存：“怎麼？”

　手機沒有鎖屏，陸近沉和鄭書航隨意一瞟，看到眾多app下面一張漂亮的桌面壁紙。

　是個小姑娘，看著也就五六歲的樣子。

　陸近沉：“誒？這是……”

　賀焰：“我老婆。”

　“？”

　陸近沉和鄭書航愕然，目瞪口呆地看著賀焰起，端著餐盤走遠。

　氣氛一度安靜。

　半晌，陸近沉遲疑地問：“他剛才是說，老婆，對吧？”

　鄭書航人傻了，呆呆地點了下頭：“啊，是吧。”

　話落，兩人面面相覷，緩了幾秒。陸近沉不可思議，甚至覺得有點荒唐：“人不能癡心妄想，至不應該喪心病狂啊！難道是隊里老說他養老院里找老婆，刺激到他了？”

　鄭書航：“賀隊這，我看刑。”

　-

　以往的七夕，沈青黛都是和夏語眠一起過，因為夏語眠說不想做路邊被踹一腳的狗，還說們倆首先單誰是狗。那時候因為不婚，對夏語眠這句話毫無反應，怎麼看都是對方當狗。

　誰知道。

　造化弄人。

　小丑竟是自己。

　姐妹聚會除了吃喝玩樂也沒別的，反正要吃飯，沈青黛干脆帶夏語眠去了柴菁菁的店。正好過來看看，方便以后有個照應。

　但當在南苑路商場四樓找到柴菁菁那家店的時候，意外看到隔壁就是川井，那家裝潢高級的日料店。

　“……”

　撞邪了。

　“你干嘛站這兒不走啊？”低頭看手機差點就撞上沈青黛，夏語眠急忙剎車，好奇地湊過去。

　沈青黛收回視線：“沒什麼。”

　“你還沒和我說完呢。”夏語眠放下手機，“是那家民宿的老板，然后呢？”

　沈青黛語速飛快：“然后我發現前夫不是個東西，把他送進去蹲局子了。”

　夏語眠：“？”

　瞄到夏語眠歪頭詫異的表，沈青黛挑眉示意。

　夏語眠：“不是，過程呢？細節呢？前因后果呢？文章概括都不帶你這樣的。”

　柴菁菁的私事不太方便說，但這件事也算得上是柴菁菁的逆鱗和傷疤，不確定對方是否跟這段過去已經和解，擔心有什麼不太好提到的敏詞，干脆給夏語眠講了個大概。

　前因后果來龍去脈，清清楚楚。

　“這種事我以前只在新聞上見過。”夏語眠聽完有些上火，“沒用的男人才會打人。”

　“嗯。”

　“放心，你是絕對不會被家暴的。”

　“？”

　沈青黛偏頭看著夏語眠，腦袋上仿佛懸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夏語眠說得有理有據：“先不說賀焰這人怎麼樣，你外公會允許這種事發生？還有賀爺爺，你不是說他特別狠嗎？要是有這種事，肯定把他打斷。”

　聞言，沈青黛竟然認真的思考了幾秒，然后十分中肯地點了下頭：“你說得對。”

　臨時來這里吃飯，沈青黛出門的時候才給柴菁菁發消息。

　看到們倆，柴菁菁迎上來：“你們想坐哪？卡座還是包間？”

　夏語眠錯愕：“兩個人坐包間？會不會太奢侈了啊。”

　柴菁菁笑道：“不會，今天來吃飯的基本都是，用不上包間。再說了，沈記者第一次來我這里吃飯，我當然要給最好的啊。”

　“？”夏語眠緩緩扭頭看向沈青黛。

　沈青黛翻著前臺桌面上放著的一份菜單，充耳不聞。

　直到進了包間，剛關上門，夏語眠便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沈小姐，你可以啊，又給我招了一個敵。你剛剛給我講的故事，了不細節吧？”

　沈青黛輕嗤：“你敵還？”

　“也是，我最大的敵是賀焰。”夏語眠說著起倒水，“你們最近怎麼樣，婚姻生活和諧嗎？”

　沈青黛拿手機掃了桌上的二維碼，頭也沒抬：“你指的是哪方面。”

　夏語眠震驚：“你們！”放下水壺湊過去，語氣甚至有些興，“你們do了？”

　“……”沈青黛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吐槽夏語眠這句中英混合，像是怕被什麼東西屏蔽一樣。

　默了幾秒，“沒有。”

　“你為什麼猶豫？”

　“我在無語。”

　“哦。”輕輕撓了撓臉頰，夏語眠把瓷杯放在沈青黛面前，“我想吃小炒黃牛，看圖片就很不錯的樣子。”

　菜還沒點好，頁面上端彈出一條微信通知，【桐江吳彥祖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夏語眠也看到了這條通知，眼地看向沈青黛：“誰啊？”

　沈青黛搖頭，點開聯系人界面，看到那個張揚的頭像，瞬間下頭。

　蕭起銘的微信頭像是他本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誰。

　“桐江吳彥祖？他哪兒來的臉啊，吳彥祖聽了連夜起草律師函。”夏語眠哼笑道，“再怎麼說，桐江吳彥祖也是賀焰。”

　怎麼又扯到賀焰了。

　沈青黛默然。

　夏語眠試圖獲得的認同：“你不覺得嗎？你老公比他更像吳彥祖吧。”

　沈青黛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跟賀焰比，他也配？”

　頃刻愣住，夏語眠約覺得沈青黛這句話有點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正糾結，包間的門被敲響兩聲后推開，柴菁菁端著果盤進來。

　“雖然每一道菜我都想讓你們嘗嘗，但你們也吃不下，以后經常來吧。”柴菁菁有梨渦，笑起來明溫，毫無攻擊，語氣也是綿綿的。

　夏語眠瞬間生出想和親近的想法：“我有收集癖，肯定會把每一道菜都吃一遍的。就算黛黛沒時間來，我也會經常來的。”

　柴菁菁：“你就是沈記者說的最好的朋友吧。”

　夏語眠點頭：“我們以后也可以是好朋友。”

　柴菁菁微愣，看了看沈青黛，又看向夏語眠，幾秒后輕笑開來：“好。”

　沈青黛靠在椅子上，看著夏語眠和柴菁菁換微信，思緒飄了一下，冷不丁開口：“菁菁，你昨天跟我說的那個特警，有什麼特征嗎？”

　過兩天就要去特警總隊拍紀錄片，那麼多人，對那個特警毫無印象，總不能盲猜。

　他當時和賀焰是一起的，也不知道他們不。

　柴菁菁回憶了一下：“左眼下方有一顆淚痣，別的……好像沒什麼了。看起來單純無害，像金，或者薩耶那一掛。”

　夏語眠吃著西瓜，隨口總結：“小狗啊？”

　柴菁菁點頭。

　這個形容……也太象了，就不能是個好好的人麼。

　沈青黛腹誹一句。

　不過有淚痣的人比較，應該好找。

　柴菁菁看向沈青黛：“點好菜了嗎？我去幫你們看看。”

　沈青黛：“好了，你要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吧。”

　柴菁菁笑著搖頭：“下次吧，我還得忙一會兒。”

　等柴菁菁出去，夏語眠扭頭對沈青黛說：“好溫啊。”

　沈青黛瞥一眼，輕哼：“移別快啊。”

　“我只是想給天下一個家。”

　“別把渣說的那麼清新俗。”

　撇撇，夏語眠想起之前的小曲：“對了，蕭起銘的微信你加了嗎？”

　沈青黛干脆利落：“沒有，不加。”

　夏語眠疑：“他怎麼突然來加你微信，發現被你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