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現在麻藥還沒過去，正在昏睡。

　葉青輕輕了他子口袋，也沒到手機。外套沒了，估計被醫生拿剪子喀嚓喀嚓減碎了。

　又空跑上樓問母親，說電話小叔和舅舅他們電話已經打過，他們先湊了五萬塊轉賬過來，說不夠他們再去借，但要等一等。

　“五萬塊？”人群中有個打扮流氣的青年聽到錢，立刻來了神到葉青旁，義憤填膺地說：“有錢趕拿出來，我叔還躺在手臺上生死未卜，賠二十萬都不夠。”

　“錢都繳了手費，我哪里還有錢？”許嵐有些憤怒地護住葉青：“我丈夫被你們幾個打了，我還沒找你要醫藥費。”

　“他該打，當老板的沒一個好東……”流里流氣的小青年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青猛地頂在了走廊墻上。

　葉青左右開弓，膝蓋重重頂在這家伙的小腹上。

　葉青沒辦法不沖，父親被人打了，兇手之一竟然還在自己面前咋呼，此刻葉青腦子里哪有其它？

　一縷縷怒氣就像蒸汽巡洋艦地煙，從葉青目中噴出。如果不是旁邊兩個做筆錄的警察跑過來拉架，葉青也要這家伙去手臺上走一遭。

　“還有沒有王法，兇手家屬敢打人了？”小青年痛苦地捂著肚子，說話上氣不接下氣。

　“你給我等著，你攤上事了。”隨著這話，人群中另外兩個年輕人都往這邊湊。

　“夠了。”佩二級警督警銜的警察，撥開兩人：“再鬧事都跟我去局子里，每人給個治安拘留呆十五天。”

　曹云也過來拉架，他抱住葉青說不要沖不要沖，之前帶頭手打人的那個已經被警察帶走了，肯定會給個說法。

　葉青這才知道帶頭手的被帶走了，用目詢問下母親，得到的答復，葉青稍稍平靜下心。

　不過葉青也明白，出了這檔子事，警方不可能不考慮家屬緒，撐死也就拘留十五天。

　人群注意力都在這邊，誰也沒注意到手室大門被打開了，直到穿手服的醫生連喊兩聲病人家屬，才把目吸引過去。

　“病人況怎麼樣？”葉青顧不得別的，趕和陸小珍錢冬冬家屬一道，圍住醫生發問。

　“沒有生命危險，兩名傷者已經做完手，錢冬冬顱骨骨折需要先住ICU觀察幾天，以防有顱出可能。”

　聽到沒有生命危險，所有人重重松了口氣，張的對立緒稍稍緩和一些。

　不過ICU幾位家屬聽不懂，問了得知是重癥監護室后，立刻又張的面發白。

　怎麼不是沒有生命危險麼，還要重癥監護室？

　“里面儀多，能隨時檢測病人心跳，有顱出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醫生揮手示意人群散開，給病人讓路：“你們放心，即使顱出也不會危急生命，迅速出積就行，不影響病人以后勞能力，他沒傷到大腦。”

　沒事就好，什麼加護什麼儀都給全上了，用最好的藥，這是家屬們的第一想法。

　通常醫生也很喜歡接這些工傷患者，都是外傷，傷明確容易治療。

　也更容易用一些昂貴治療手段收費，反正最后都由老板報銷。

　這里面的況葉青不懂，即使懂了也不會說什麼。工人是在他家廠里出的事，配合醫院這邊當然是無條件的，稍微有點良知的人，都不會在這方面去省錢。

　幫忙把陸小珍和錢冬冬抬病房，許嵐這才終于有時間去五樓看丈夫。

　工廠里不景氣沒有錢，是了解的。現在看著丈夫也躺在病床上，還有兩位工人后續的治療費用和賠償金，一想起往后的怎麼辦，就吧嗒吧嗒掉眼淚。

　葉青扶住母親弱的肩膀，說一切給我，工廠里一堆機呢，實在不行我去賣機。

　話音落下沒多久，一名護士推門進來了，拿了一摞單據遞給葉青，說ICU一天病床費就要八千，做了手兩名傷者只有兩萬二的結余，只夠用到明天。

　護士走了，另外五名工人也了進來。

　“小……老板。”五名工人磕磕，平時他們脾氣很大，這會兒卻吞吞吐吐。

　“什麼事！”葉青低沉道。

　“我們……商量好了，準備一起辭職。”

　年齡較大的曹云帶起頭，有些尷尬地說：“小老板，不是我們絕。可工廠發生那樣事故，接來的訂單利潤，肯定連醫藥費都不夠。我們也要養家糊口，再干下去，不是還得拖欠工資嗎？”

　聽到他們要一起辭職，葉青真是急到火燒眉，勸解道：“我可以先賣機湊醫藥費，把數控龍門銑賣了，需要上龍門銑的地方都外包出去，先把這批訂單趕出來行不行？”

　“小老板，陸小珍和錢冬冬負責開數控機床，他們住院短時間肯定找不到人手來頂。”

　“再說老板也了傷，沒他坐鎮指揮，工人本不知道做什麼。”幾名工人這會兒都不張了，一條一條給葉青分析況：“您看這讓我們怎麼干下去，工資沒著落，老板又不在。”

　話已經說到這步，葉青還能有什麼辦法挽回？

　“還請大家理解一下，現在工廠遇到了危機，工資暫時沒辦法支付。”

　葉青站起來，拍拍他們肩膀：“我會馬上賣機，爭取把大家的工資補上，如果一個月還沒補上工資，你們來廠里拉鋼板，拉機。”

　幾名工人忙說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工人們走了，醫院這邊，只有先給母親。

　葉青匆忙跑下樓，他要去工廠里評估一下那臺數控龍門銑損況，不出意外這臺龍門銑得先賣掉，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賣多錢。

　【青云切割機械制造廠】位于中云市西南角的工業園區，這里是葉青父親和爺爺生活居住的地方，09年這里拆遷擴建工業園區。葉江寧按照規劃，建了一座標準生產廠房。

　廠房面積兩千多平米，帶了一個院子。當初有園區創業扶持優惠項目，田地和帶院子的老宅又補償了一大部分，所以鋼結構為主的廠房花費并不多。

　這棟廠房應該算是葉青家里最大的不產，只是目前整個中云市的制造業都不太景氣，園區空余標準廠房一大堆，本賣不出去。

　懷揣沉重心，葉青開了大門走進廠房。

　加工機床、切割機、自送氬焊機、10噸落地式床、搖臂鉆銑床等等，這些是工廠里的加工主力機械，但這些東西擱如今廢鐵不如廢紙的年代，本賣不出錢。

　唯有那臺龍門銑值點錢，踏過堆了一地的鋼板，葉青走到這臺龍門銑面前。

　他清楚的記得，09年，這臺巨無霸被吊車和行吊合力，分段組裝到廠房時候，他的心是多麼激，多麼期待？

　一層樓高，數十米長，由鋼鐵構的龐大機械，對任何年都極殺傷力和震撼力。

　這純粹是金屬帶來的震撼，這臺機屬于【青云切割機械制造廠】，屬于葉青。

　現在……

　看著橫躺在工作臺上的機床底座，升降系統和電腦控制臂被砸爛的數控龍門銑，還有地上已經變暗紅的跡。

　輕輕了龍門銑上亮的沖銘牌后，葉青堅決的走到廠房盡頭的辦公區。

　這里上下三層，有十四間屋子，第一層存放各種零件，第二層是葉青和父親辦公地方，第三層是工人吃飯的地方和宿舍。

　到了二口自己辦公室，葉青打開電腦，準備登錄本地論壇發布急售二手龍門銑的廣告。

　二手機床的價格跳水幅度不大，因為越是大型機械，越講究金屬應力對加工度的影響，用上幾年的機床，度都比新出的度稍好，還非常穩定。

　但現在龍門銑壞了，09年購買時候又是金屬價格暴漲時候。當初花了近100萬購買的昂貴機械，深思慮后，葉青只敢開到20萬。

　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購買者覺得有利可圖，能爽快的來廠里看貨后就支付購買費。

　慢慢的編輯帖子，寂靜的辦公室，忽然被一陣手機震打破，葉青嚇了一大跳。

　手機不是在日鬼地升級麼，怎麼會震？

　從口袋里掏出手機，葉青這才發現原本充話費送的手機，竟然換了翻模樣。

　原本塑料機，變了上去冰冷堅的金屬機。

　充電口和耳機口竟然也沒了……

　詭異！

　詭異到不能再詭異！

　葉青心噗通噗通跳，按下按鍵，提示系統升級完的手機，竟然在屏幕上彈出了指紋綁定掃描的界面。

　“我一定在做夢！”葉青張大下，疑神疑鬼地將拇指按上去。

　“滴滴～”兩聲提示，手機屏幕顯示指紋綁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