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
京都,平昌線。
從金河站地鐵出來左拐,走一段距離就到了北漂圣地白沙村。這兒的民居大多改建了公寓,棺材一樣方方正正,把一個又一個北漂塞到里面不見天兒的生活。
這一段距離是一千八百九十五步,江每一步都走的艱難。
他失業了。
失業是理所應當的吧。
他穿越前剛上高一,穿越后就上大三了,學的土木工程,不喜歡,畢業后改當文案,工作是運營一個旅游網站社賬號。他文案、策劃一把抓,每天發文十二篇,忙碌三個月江終于轉正了,然后就是加班加班加班,連續加班一個月,老婆一個月沒。
今天公司還是以能力不足為由把他抄了。
攏共上班四個月。
江想起他在李清寧面前豪言壯語說要給幸福,現在唯有一聲長嘆。
掙錢太難了。
他借鑒穿越前經歷,冒出過不念頭。可這些點子不是有了替代品,就是缺資金、平臺和能力。他后來想自個兒喜歡看電影,就寫了幾個大火影視的劇本運氣吧。
奈何他穿越前是個高中生,不專業,不可能拉片,把一幀幀畫面和臺詞記住,只能依靠看了一兩遍的記憶去寫,不能原樣復制,投出去都石沉大海了。婚后,他在生活中不經意間遇見和影視劇差不多的節時,一些片段的記憶倒是清晰起來。
江住在新城公寓二樓。
他沿著昏暗的樓梯上樓,在樓道到了王剛,他正找江呢。
王剛是江在這個世界的高中同學。
他今天生日,江去樓下吃燒烤。
江應了一聲,回到房間,把紙箱子放下,李清寧還沒回來,他把東西放了,在手機上跟李清寧說了一聲王剛請吃飯就下去了。
燒烤攤就在公寓樓下。
算上江,圍坐在燒烤攤上的一共六個人,五男一,他們都是從一個縣城高中的同班同學,王剛和同學是,他們在高中的時候就勾搭上了。
江在飯桌上告訴他們,他今兒辭職了。
他沒好意思說是辭退。
“辭啊。”
王剛給江豎起大拇指,夠勇的。
他們是一個破縣城的縣中出來的,學歷不是三本就是大專,向來只有工作挑他們的份兒,沒有他們挑工作的份兒,干的都是不稱心的工作,能有口飯吃就不容易了。
江苦的笑了笑。
他們喝了不啤酒,結賬后又去村口的KTV唱歌。江不喜歡唱歌,歌也不喜歡他,從他里唱出來的歌就像舌頭把詞兒綠了,曲子要跟舌頭打架似的難聽。
當然,這兒也沒江會唱的歌。
這是平行世界,懂的都懂,不解釋,就是《勇敢說不》都沒有。
歌唱到一半,李清寧來了。
李清寧大江三歲。
江穿越過來不久,隔壁音樂學府六十周年慶,許多畢業明星都會回校表演,江同學想看明星,領江溜了進去。他們在校園晃時,江見到了一路尾隨他的李清寧。
背一個大提琴,一樸素裳,戴一個大黑框眼鏡,留著能擋住眉的奇葩劉海。
李清寧說對江一見鐘,要江的聯系方式。
江這頭一次讓姑娘倒追,糊里糊涂就把聯系方式給了這個材倍兒棒的大姐姐。
后來李清寧就經常出現在江大學生活中了。
約江爬山,看電影,聽演唱會,跟他一起吃食堂,在圖書館看書,鉆學校小樹林。等到江畢業時,李清寧在校門口把戶口本拍到他面前,江一天領了三個證。
李清寧現在還戴著那個黑框眼鏡,留著厚厚的遮眉劉海。
李清寧見江神不對,坐在他旁邊,剛要說話,腦海里就傳來一首歌“拒絕黃,拒絕賭,拒絕黃賭毒……”
李清寧的臉閃過古怪,忍不住用指頭了江。
這小男人啊。
著耳朵問,“你怎麼了?”
李清寧上有一清香,淡雅,芬芳,讓人心安,語氣在說話時輕吹耳朵暖暖的。
“失業了。”
江滿腹歉意,“對不起。”
李清寧笑了,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呢,這男人是在寶山中不自知,忍不住出手把他努力梳的大人模樣的頭發打,“沒關系,我養你啊。”
“好,好啊。”
江有這麼一剎那放棄了掙扎,想吃飯了,人世界太難了。
李清寧蹙眉,以前江是大男子主義,很說這話,看來這次把他打擊慘了。
心疼。
“哎。”
同學招呼李清寧,“寧姐,別秀恩了,來唱歌。”
把話筒遞過來。
正好切到一首《我在這里你》,這首歌是一位名李魚的歌手唱的。屏幕上出現一個MV,一位傾國傾城的大坐在鋼琴前,一個按鍵下去,就像石子兒落在水里,音樂漾開,“我在這里你。在黑暗的松林里,風解縛了自己……白日,日復一日,彼此追逐……我在這里你,而地平線徒然藏你……”
李清寧一開口,整個包廂安靜下來。
江都驚呆了。
這是李清寧頭次跟他們來KTV,頭一次聽一展歌,就跟原唱一樣。
不!
的嗓音婉轉,比原唱還好聽,就收音機和現場的差別。李清寧沉浸在唱歌中,江從沒見過這麼專注,的緒跟著詞曲起伏,把一個故事娓娓道來,拉觀眾也沉浸在一段時中。
一曲唱罷。
“哇!”
同學帶頭鼓掌,“寧姐唱的太好聽了。”
說李清寧不止長的跟李魚像,唱的跟李魚更像。
李清寧謙虛的笑了笑。
江見的雙眼在閃,他很喜歡,出手握住了的手。
在唱歌中回頭看著江,微微一笑很傾城。
李清寧后面又唱幾首歌,唱的很聽,引的包廂外的人都頻頻側目,時不時地有人探頭看。李清寧在切歌的間隙,沉浸在歌聲中久久不能自拔,目中全是回憶和留,等一抬頭見引起了這麼大的靜,這才把麥克風給同學,讓他們在這兒玩,跟江出去氣。
這時候已經午夜十二點了,街上的人了很多,空氣清涼起來,還漂浮著浮塵,這幾年正是京都霧霾最嚴重的時候,李清寧戴上口罩,沿著昏黃的路燈,挽著江的胳膊往回走。
江說:“你唱歌太好聽了。”
“喜不喜歡?”
“喜歡,你剛才把他們都鎮住了。”
王剛他們過生日的流程就是吃飯、唱歌。江這破嗓子就是想吼幾句,都讓他們趕下臺,向來只有旁觀的份兒,現在江算是扳回來了。
李清寧摟他胳膊,這小男人太可了。
他們在路口等紅綠燈,街道這邊是白沙村,街口對面是高檔小區,小區的萬家燈火都和他們無關,江別說買這兒一套房子了,就是租都租不起。
江又想起了他失業。
有那麼一剎那,他想逃離這個城市,可他有家室了,不是想逃就能逃的。
綠燈了。
李清寧拉了拉他,他們過了路口,拐向白沙村,村人不,許多加班狗剛趕末班車從地鐵出來,在外面應付一口。
江以前也這麼晚回來,現在江看著他們疲憊的樣子,竟有點兒羨慕。
回到公寓,打開電視,把聲音調到最大。
這公寓的墻隔音不好,辦事兒的話就得把電視聲音調大,電視上播放的是一個音樂綜藝節目,有一位中年樂評人忽然站起來:“我今天在這兒道歉。我向天王道歉,雖然你的專輯一張不如一張,但至在努力突破自己。”
“我還向李魚道歉。李魚的最后一張專輯我抨擊過,我罵它是餿了的飯菜端上來糊弄人的,可那是米其林大廚做的飯放餿的!我萬萬想不到離開以后,會有人把狗屎端上來讓我點評,我惡心,惡心!”
他摔耳麥離開了,留下一片嘩然。
李清寧一怔。
江問怎麼了。
李清寧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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