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談。”江寧的聲音很輕, 注視著林晏殊的結，緩緩往上，對上他的眼, “節奏很快嗎？”

　“我沒談過。”

　寂靜的車廂里, 林晏殊的聲音清晰。

　江寧嗯了一聲, 林晏殊又嗯回去，他倚在江寧這邊，寬闊的肩膀斜了下，“母胎SOLO, 我說的節奏快是指的其他方面, 我的做事節奏。”

　車廂寂靜, 林晏殊的眼又沉又黑。

　“你沒談過？”

　“是。”林晏殊道, “有什麼疑問？”

　那十年前, 中央廣場那個孩是誰？

　江寧難以置信，手鐲著的, 換了個坐姿, 調整緒，有些不太好意思, “醫院里有人在傳你為初單到現在，那大概是我聽錯了。”

　“周齊以為我們高中時在一起。”林晏殊垂下睫, 隨即又鋒利的看向江寧，語調里帶著點笑, “想撮合我們就編造了一些經歷, 在醫院惡意散布謠言。他的錯，你沒聽錯。”

　“所以？”沒有初？林晏殊跟一樣？

　“沒有。”林晏殊鄭重的點頭。

　“為什麼？”江寧斟酌用詞，問道，“你條件這麼好, 怎麼單到現在？這個問題冒昧嗎？冒昧的話，你可以不回答我。”

　“你為什麼單到現在？”林晏殊把問題拋了回來，盯著江寧的眼，“你條件更好，追你的人很多，怎麼單到現在？”

　“有人追我嗎？”江寧抿了下，不知道為什麼林晏殊一直覺得條件好，問完接到林晏殊沉黑的眼，臉上又熱了起來，“沒有吧，我不怎麼好。”

　林晏殊抬了下眉，“沒有人追過你？”

　“應該沒有。”

　“你認為的追求是什麼樣？”林晏殊很好奇，那麼多人追江寧，到底是怎麼理解的能認為自己沒人追？“你跟第一任男朋友怎麼在一起的？”

　第一任不就是你嗎？

　“我沒談過。”江寧握著手機，劃開屏幕繼續挑電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大腦一片喧囂，林晏殊居然沒有談過，“追求應該就是鮮花巧克力告白那些吧，以前讀書時有很多人追你。”

　“鮮花巧克力告白算追求的話，我們是不是互相追求過很多次？”林晏殊想用輕松的語調調侃下，出口卻沒那麼輕松。他的結滾，黑眸暗沉還盯著江寧。

　“我們。”江寧垂著眼在考慮他們算什麼，“應該不算吧。”

　他們以前確實會每個節日都送對方禮，主要是林晏殊太喜歡送禮了，他能見針的給江寧送禮。

　送一切。

　林晏殊換了個坐姿，若有所思，“周齊說他一一年到過你在A大跟一個男生在一起，那位不是你的男朋友？”

　“二零一一年？”江寧確定了一部評分稍微好點的犯罪片，“周齊去找過我？怎麼沒跟我打招呼？”

　“是，二零一一年，他去北京找我玩，順便去了你們學校。你當時在忙，他就沒有打擾你。說是很高很瘦的一個男生，戴著眼鏡。”

　“很高很瘦戴眼鏡？不會是我的心理咨詢師吧？”江寧也在回憶的人生里什麼時候出現過一個男朋友？周齊找？周齊找干什麼？“我們去哪個商場看？中央商場？”

　一縷從窗外落進來，灑在江寧瓷白的上，姣好的面容渡上了一層。

　“中央廣場吧，你咨詢過心理方面？為什麼？”

　“大學時失眠很嚴重，后來確診了中度焦慮。”江寧點擊中央廣場店，選了兩張中間的電影票，“我們學校有心理咨詢室，我在那邊治療過一段時間。”

　“中度焦慮？”林晏殊微蹙眉，“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焦慮？”

　因為跟你分開，無法接沒有你的世界。

　江寧很平靜的跟林晏殊分開，坐了十三個小時的火車去北京，漫長的時間，看著窗外遠去的世界，覺得自己終有一天會把林晏殊忘記。

　“可能大學里每個人都優秀，我并不突出。我選擇了最難的八年連讀，那種環境很容易焦慮。”江寧從不覺得功課有多難，也不會覺得課程有多復雜。不怕連軸轉的忙碌，怕的是靜下來，忍不住想林晏殊。

　江寧把訂單給林晏殊看，“選好了，可以嗎？”

　林晏殊看著，目很沉。

　“怎麼了？”江寧問，“有問題？”

　“你很優秀，別人無法企及的優秀。”林晏殊看了眼的手機屏幕，嗓音沉沉緩緩，“你很會選電影，我正想看這部。”

　江寧被他夸的臉很熱，跟前面司機代去中央廣場。

　“你的中度焦慮癥狀是什麼？”林晏殊取出一瓶水遞給江寧，“喝水嗎？”

　“失眠。”江寧接過水，“謝謝。”

　“現在還失眠嗎？”

　“醫院忙這樣，沒有失眠的機會。”江寧揚了下角，擰開瓶蓋把水遞給林晏殊，又取了一瓶新的，“前幾年是那樣，后來好了。”

　林晏殊才反應過來，江寧在幫他擰瓶蓋。

　林晏殊：“……”

　他朋友真優秀！特別優秀！

　“前幾年？從大一開始？還是更早？”

　其實是從高考結束開始。

　江寧的手指很輕的挲了下瓶，喝了一口水，點頭，“大一。”

　江寧在撒謊。

　林晏殊所學專業有微表微作分析這一課，重逢之后，職業病讓他不由的觀察江寧，發現截然不同的一面。

　江寧也會張，也會手足無措，自卑不安。

　林晏殊高中時認識的江寧，強大自信擁有很強的意志力，目標堅定，矯一點說，像是太，沒有什麼能阻擋散發芒。被丟到濱城這種地方，也會哭，也會難過，可不會認命。

　林晏殊起初是好奇，他被丟棄了，他自暴自棄。江寧也被丟棄了，他想看一個白天鵝是怎麼被這個世界染黑。

　高一時他們班全員混混，上課時吵鬧的聲音比老師的聲音都大，一群人野的無法無天。沒有人覺得讀書重要，他們沒有目標，混吃等死。

　只有一個人，江寧，不一樣。目標明確，不被環境所影響。能在吵雜的教室安靜的寫作業，籃球從頭頂飛過都不會抬一下眼，依舊能專心的看書。

　后來他撞到江寧在春江廣場寫作業，天已經很冷了，鐵藝桌椅冰涼，像是冰塊一樣，沒有人會冬天在外面寫作業，手會凍僵。坐在那里專心學習，周圍玩板跳廣場舞玩球，小孩子吵鬧，什麼都影響不了。

　林晏殊每個星期的晚上都會去那個廣場看江寧坐在寫作業，他覺得江寧像一盞燈，他有時候也會惡劣的想，這盞燈總會熄滅，熬不住的。

　一開始也有混混去擾，被林晏殊打過幾次后就平靜了。

　他也不是特意要護江寧。

　只是不爽，老子的燈你敢一下試試看。

　江寧是他的觀察對象，只有他知道。

　江寧考進了年級前十，從最差班穎而出。高一的班主任哭的像個兩百多斤的孩子，這大概是他從業以來第一份榮耀，非要江寧上臺講話。

　江寧站在講臺上，校服空的，很瘦。

　說，“一切都會為理想讓路。”

　說，“老師，我說完了。”

　臺下哄堂大笑，江寧學習很好，但很向，讀書時向的人總是被欺負，他們經常以欺負老實人為樂。

　年人的惡劣。

　江寧做過他們班的班長，很短一段時間，這群人那時候就很喜歡找江寧的茬。故意捉弄，看的反應。

　林晏殊覺得他們是被揍的輕了，還敢笑。

　班主任揮舞著胖手，拼命的給江寧鼓掌，他說，“同學們，永遠要記住，人生是你們自己的，你們可以決定你們的人生墮落還是向上。也許你們都有很好的家世，不學習也可以在未來有一份工作有錢花，可那些是你們的理想嗎？是你們想要的人生嗎？人一輩子難道是為了混吃等死嗎？不管什麼環境，心懷理想，不負韶華，不負你自己。”

　林晏殊坐在最后一排，靠著墻，抬手鼓掌。

　周齊在旁邊打游戲，抬起頭迷茫的看了一會兒，轉頭問林晏殊，“晏哥，你有理想嗎？理想是什麼？”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什麼？”

　所環境也許很糟糕，世界很爛。但你可以選擇明，向上是無限明，墮落是永無止境的黑暗。

　你的理想是什麼？你想過嗎？

　“為那樣的人。”

　“誰啊？”周齊抬眼看到講臺上的胖班主任老李，轉頭看林晏殊，“牛啊，你居然想為老李。”

　林晏殊把周齊的頭按進了課桌里。

　他向往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