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父親做禮。
結果等到真的重新踏上京師之地的時候,俞家老宅都已經變賣了,什麽針線裳,便如與父親祖母的緣分一樣,徹底斷絕。
不過如今自然是不同了,拿著這件做好的裳,從一早就興的很,時不時的就甘草再出去問問,大老爺回來了沒有。
一趟一趟問了整整五次,第五次上甘草終於歡快地小跑著回來:“姑娘,大老爺回來了!直接先往老太太那邊過去請安了!”
俞菱心立刻歡喜起來,帶著丫頭和裳就往東籬居過去。
到了正房門外,還沒通傳,就已經聽到裏頭父親俞伯晟的聲音帶著怒氣:“菱兒那車馬的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15章水蓮花
俞菱心有些意外,沒想到父親回來竟然先問了這件事。遲疑了一下,還是丫鬟通傳了一聲,便直接進了門。
真是太想見父親了,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此刻的俞伯晟一工部的四品服尚未換下,正襟危坐在俞老太太的對麵,麵鐵青。老太太更不是平常的慈和樣子,隻是淡淡地看著另一廂的蘇氏。蘇氏雖然也是坐著,整個人卻不複慣常的賢惠端莊,麵上竟滿是哀哀戚戚,卻又不大敢分辨的模樣。
“祖母,父親,太太。”俞菱心大大方方的行了禮,同時滿懷熱切地向了父親,眼眶就有些微熱。
父親還是這樣高大英俊的模樣,雖是工部的文臣,但因領著實務的職任不時出外辦差,皮便曬得稍黑了些。可正是如此,倒比尋常的文更多了幾分神英氣。
尤其這個時期的俞伯晟,正是仕途得意時,縱然此刻神嚴肅中帶著怒氣,可是眉梢眼角裏的氣神,卻與俞菱心上輩子最後一麵所見到的,那個被貶千裏,家族敗落,鬢邊銀半數的頹唐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菱兒?”俞伯晟見到兒,麵上神終於和了幾分,隨即直接起,到俞菱心麵前上下打量著,見著鮮亮,麵上也沒有什麽畏懼惶恐的模樣,才放了心,和聲問道,“你可還好?還有沒有哪裏難?這兩日睡的好不好?”
俞菱心原本就想著,重新見到父親要先說什麽,或是先做什麽,是給他解釋之前的變故,還是暗示些將來的打算,又或是什麽都丟開、先給父親做些裳吃食先好好相聚幾日?
然而真的看到父親,又聽見父親這幾句接連的關懷,滿心的思緒瞬間都好像凝住了一樣,腦海裏隻剩了一個念頭:又見到父親了,這是父親,這是父親!
登時眼眶一熱,了一聲“爹爹!”,就直接撲進了俞伯晟懷裏哭了起來。
俞伯晟嚇了一跳,他雖然最這個長,卻也見慣了俞菱心溫而怯懦的樣子,很見到撒親近。此刻俞菱心突然這樣撲到他懷裏大哭,俞伯晟登時就心疼的刀割一般,同時也是一怒氣衝上心頭,一邊輕輕拍著俞菱心的背,一邊向蘇氏怒道:“你還說沒有委屈了菱兒!”
蘇氏簡直是怔住了,原本嗚咽哀怨的分辨都卡在了嚨裏,然而滿心翻起的冤屈卻是要滔天了:“這……這……這大姑娘這是從何說起?我哪裏敢委屈大姑娘半分?大姑娘平時都是好好的呀,食住行,出出,什麽不是最好的。尤其,尤其近來老太太也照看著,這怎麽就這樣哭起來了?大姑娘,你這是要冤死我這個做繼母的嗎!”
說到最後,蘇氏自己的眼眶也紅了,當真落起淚來。
俞菱心倒真不是委屈,可在父親溫暖又堅實的懷抱裏,前世今生的種種艱難與憾,苦辣酸甜的滋味那樣複雜,一時便是想收淚也是收不住,勉強想停一停,卻有些急了,就有些打嗝。
俞老太太連忙溫嬤嬤和霜葉過來拿水拿巾子,給俞菱心拍背順氣,同時也怒起來:“菱丫頭這幾日了這麽多委屈,就是與你不相幹的,難道不能與爹哭一哭?你不說是個做母親的,哪怕就是有些長輩的心腸,看見菱丫頭這樣難過,都不知道問問嗎!”
蘇氏登時一噎,忙起道:“母親您說的是,是我疏忽了。”頓一頓,眼淚還是未絕,“可是母親,您也替我想想,這繼母本就難做。輕了重了都不好拿,我對大姑娘原本就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平日裏老爺在府裏還好些,六月老爺不在,我本就沒有主心骨一般。偏生老爺回來,也不知道聽了什麽人的挑唆,上來就說我虧待了大姑娘,我不賢惠。母親,您想想過去這些年裏我怎麽照料大姑娘的,可有哪裏虧待了,我也是委屈的呀!”
俞菱心這個時候已經漸漸調整好了呼吸,也收了眼淚,就直接依著老太太坐到了炕上,隻是眼還是一直依地著父親。
至於蘇氏說什麽,都沒太往心裏去。重新見到父親的這一刻,俞菱心忽然覺得都無所謂了。
蘇氏確實大多數時候都是行事穩妥的,除了暗中配合了齊氏之外,也沒有什麽其他的惡行,至目前還沒有。
現在的俞菱心隻想好好跟父親彌補上輩子失去的父緣分,以後要是能跟蘇氏井水不犯河水,也是可以接的。
“說什麽委屈?”眼看俞老太太的怒容似乎緩和了一點,俞伯晟卻完全不為所,“你可知道,菱兒的車馬之事,已經在同僚之間傳為了笑柄!”
這話一出,上至俞老太太,下至俞菱心,人人都意外起來,蘇氏的眼淚也有些要止住了。
俞菱心去昌德伯府拜壽之時馬車損壞,由此而與生母齊氏在伯府裏爭執了一場。
這實在是件很小的事,而且事的主角分明是為寇太太的齊氏,以及俞菱心這個閨閣,怎麽會這樣嚴重起來?
連俞老太太都有些疑:“可有這樣嚴重?”
俞菱心卻心思飛轉,當日昌德伯府裏來往的客人齊氏不,因為與齊氏爭執時間太久了,地點又靠近二門,瞧見的人其實不算。再者,這樣的事多也算個小小的磨牙新事,就算當日沒瞧見的人後來聽說了也不稀奇。
這時俞伯晟便歎了口氣,簡單解釋了幾句。原來他在工部的同僚之中,素來與一位姓藺的史不和。藺太太與齊家沾著轉折親,當日也去拜壽,將齊氏與俞菱心的這一場爭執看了個滿眼。
結果他今日回京,先到工部述職。述職完畢之後將散未散之時,那位藺史就當著同僚嘲諷他立不正,治家不嚴。
因著事已經出了,無論蘇氏到底是有心弄壞車馬推波助瀾,還是無意中疏忽給了原配嫡一輛有問題的馬車,這“治家不嚴”四個字都是逃不開的了。
想明白了這一層,俞老太太的臉也不大好看了。
而蘇氏則立刻轉了態度,拿帕子捂了臉哀哀泣:“老爺這樣說,那一切都是妾的不妥當,妾也是無話可說的。隻是,也求您想想,您一出去辦差便是一兩個月,妾在家中又是掛念,又要照管這些孩子。就算有些不周到的地方,老爺怎麽忍心,妾在母親和大姑娘跟前這樣沒臉……”
蘇氏口風既了,俞伯晟也不好再罵。且說的有一句還是對的,畢竟是一家的主母,當著老太太也就罷了,在俞菱心跟前太下蘇氏的麵子,將來相起來隻怕尷尬。
“老大媳婦,寇家那邊的心思,你真不知道麽?”俞老太太卻不大理會這番話,“這兩天我溫嬤嬤仔細問過了,先前寇家的人時常往來,那個彩雲的丫頭竟都不回話就把人領到蓮意居那邊。近幾回寇家更是折騰的都瘋魔了一樣,你就是這樣管孩子的?”
蘇氏聽了這話越發哭的厲害了:“老太太明鑒,大姑娘就是真的跟寇太太多住幾日,還能有什麽大害麽?我也是聽說了寇家老爺可能要離京,才覺得寇太太會想要跟大姑娘多聚一聚,這也是做娘的心思。寇太太子急,有些事妥不妥的哪裏是我能說的。老太太,老爺,您二位說我想多了也,管了也,可說我這是要故意害大姑娘,那我真是要冤死了呀!”
這一番“全母”的言辭倒是真的很道理,一時間連俞老太太臉上也有些鬆,俞伯晟更是搖,甚至約有些自責,覺得今日將在同僚之間的麵損遷怒到妻子上是不是程度有些過了。
俞菱心則是從頭到尾沒有與蘇氏對上一句話,明白的很,除非是經曆了前世的事,否則這輩子無論怎麽做,蘇氏都能用這套道理。
因為這個局裏最要想要坑的人,正是的親娘。蘇氏作為繼母,隻要咬死了不知道這一點,無論做法上妥不妥,從道義上都是沒問題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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