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百味小說 古代言情 權相養妻日常 26.道賀

《權相養妻日常》 26.道賀

韓蟄離開河時,已是四月下旬了。

裴烈病故, 裴泰伏法, 兵部尚書和左武衛大將軍的差事已畢,便帶著裴泰先行回京, 剩下韓蟄在河逗留一陣裴烈父子暗中謀逆的事多是彭剛口述,另一些則是從那死士里撬出來的, 韓蟄即便已查到, 證據卻都是口供。

永昌帝高居帝位,最忌諱這等事,口供上脈絡清晰,事實清楚,加上裴家父子的放肆行徑, 即可下旨定案。但若要將這案子公之于眾, 經三司會審昭告天下, 卻還需再列些證據出來。

這整整一個月里韓蟄逗留河, 便是為了此事。

途中往別走了一遭, 臨近京城時,聽見了傅益科舉高中的消息。

靖寧侯府雖沒落式微, 自兩府結親后, 卻也頗為老實。上次回門, 他特意提了田保, 靖寧伯會意, 將那頑劣生事傅盛看得很, 這小半年也沒鬧出過事。令容年紀雖小, 卻乖巧,兩人相麼也算融洽。

韓蟄不由想起笑盈盈的眼眸,漂亮麗的臉蛋,耳邊似又聽到聲音夫君。

他稍作考慮,便吩咐樊衡帶人先行回京,他卻孤一人拐去金州,給傅益道賀。

此時的令容正坐在蕉園中,拿竹簽子瓜來吃。

三月末京城春試,雖知道傅益才學極好,仍是了把汗,連著懸心了好幾日。后來杏榜放出,見傅益名列前茅才徹底放心。再往后金殿試,不止看才學文墨,還要看品行相貌,言談舉止。

傅益苦讀數年,相貌生得好,興許是談吐合了永昌帝的胃口,雖不在一甲之列,卻也是二甲第一,恩賜傳臚。比起狀元、榜眼、探花,二甲的風頭稍弱了些,但傅益年才十七,能有如此績,足以令人刮目相看。

從四月下旬起,又是一番謝師會友,在京城逗留數日,月底才回金州。

靖寧侯府養了兩個紈绔,傅錦元雖進士及第,卻不算拔尖,傅伯鈞更甚,憑著同進士的仕,更次一等。如今傅益捷音傳來,傅老太爺大為歡喜,特地在府中擺三日宴席,從五月初二至初四,專為招待親友。

令容為了此事,專程去稟報楊氏,想回家為兄長賀喜。

楊氏不開,當即允了所請,還派了兩個得力仆婦,備了禮,跟著令容回金州道賀。

也是養兒的人,韓瑤比令容年長,尚且還會撒,那貪玩的子總糾不過來。令容畢竟是捧在掌心養大的,在婆家時刻溫懂事,雖姑婆和睦,哪會不想家于是特地囑咐,若是無事,可在家多住幾日。

令容大為歡喜,四月底同傅益回金州,打算過了端午再回。

仲夏漸近,天氣也漸漸熱了起來。

令容穿著單薄的堆繡襦,將一盤子瓜吃完了,滿意嘆息。

在蕉園溜達一圈,瞧著外頭槐影正濃,便隨意逛出來,想了想,往后頭荷池去喂魚。那里頭的魚養得久,許多都是親自喂大的,上次回門來去匆忙,連看都沒看一眼,難得有空,正好瞧瞧小魚們還好不好。

府里的宴席在單獨的園子里,這一帶沒外人,摘一片荷葉蓋著,慢慢喂食。

紅菱臂間挎著小籃子,目在荷葉間竄來竄去,“呀,那條長得真快,快有兩斤了吧。那條倒像是瘦了,難道知道姑娘不在府里,它也不肯長了”

你那口水。”令容笑著打,“一眼就瞧出斤兩,以為這是給你做菜用的”

紅菱嘿嘿的笑,“前幾日做多了魚,忍不住。今晚做一道鯉魚片吧夫人吃的。”

令容搖頭,“還是想吃花籃鱸魚。”

正閑聊呢,忽見不遠人影一閃,還當是府里的仆婦,原沒在意,回想那裳樣式不對,特意瞧過去。白墻雕窗外站著個男子,穿著蟹殼青的錦,半張臉在墻后,只出兩只眼睛在墻頭,正往這邊瞧。

被發現后,他子一矮,藏起半個腦袋。

那眼睛太悉了,令容當即認了出來,“別躲了表哥,看得見你。”

墻那頭宋重安靜了片刻,抬步往門走。

一道門,往里是眷住,往外則通向外宅和花園。

宋重慢慢走過來,比起先前的頑劣姿態,沉靜了些,慣常的懶散笑容也似消失了。一雙眼睛只落在令容上,來回打量。

整整一年沒見,又長高了些,容貌愈發麗,姿裊裊婷婷,比起從前的貪玩天真,又添了些婉轉嫵的韻味。他有些挪不開目,解釋似的,“表哥的喜訊傳來,原本父親要親自來道賀,因才升了職走不開,只我過來。剛才喝了點酒,覺得頭暈,就來這邊走走。”

令容點了點頭,“舅舅和舅母都好嗎”

“很好。”宋重頓了一下,“你呢”

令容淡聲,“也很好。”

宋重不言語,只管瞧著,片刻后又道:“當真好嗎”

“當真很好。”

即便隔了一年,那些隔世的芥依舊橫亙,令容并不想單獨跟他說這種事,轉而道:“表哥難得來一趟,哥哥想必有許多話要說,定會留你住下,晚些我再請教舅舅的近況。宴席還沒散,表哥快回吧,別人擔心。”

說罷,退后半步,就想回蕉園去。

”宋重扯住袖,“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令容臉稍沉,扯出袖,不悅道:“表哥”

這般說話,從前或是撒,或是語,哪怕生氣也帶著點撒的意味。去年端午時態度驟轉,宋重只當是因韓家的婚事不豫,才使子賭氣,而今仍是這般冷淡疏離的態度,就不是使子能解釋的了。

宋重也自知唐突,眸微黯,手懸在空中,“對不住,一時急,忘了避嫌。三月里父親上京,聽說他遇到刺殺,重傷在家。,那是刀尖上的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那種人只知權謀利益,不可能真心待你,你留在他邊,只會苦。”他頓了下,聲音低些許,“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的心意都沒改變。”

令容不為所,只行禮道:“表哥這話唐突了,請回吧。我先走了。”

不敢再多待片刻,拉著紅菱便往回走。

走出許久,回頭一瞧,宋重仍站在那里,槐影搖碎,荷葉扶風,像是很傷心的模樣。

前塵舊事翻滾,令容心里終究覺得復雜難言。

十六歲的宋重說出這句話,或許真心實意的。但往后呢傷心傷的事,一次足以刻骨銘心,提醒永不再犯。年時曾相信過的陸離泡影早已破碎,爹娘那樣的相知相守,或許永遠無緣及。

哪怕跟韓蟄過不下去,和離出府,嫁給毫不相干的人,也不想再跟宋重有瓜葛。

畢竟很久很久之前,也曾喜歡過他,全心全意。

令容收回目,招呼紅菱,“走吧,去找鱸魚。”

易碎的甜言,遠不如食讓人心安。

主仆倆回到蕉園,還沒進門,宋氏邊的溫姑就先迎了出來。

“姑娘可算回來了姑爺來了,就在賞花廳里等著,夫人請你過去呢。”

韓蟄他來做什麼

令容心里一,隨便理了理衫,便跟著溫姑往賞花廳走。到得那邊,就見韓蟄負手站在廳中,神雖清冷如舊,卻也不算太差,甚至還有那麼點客氣收斂的味道。

外頭宴席有祖父和長房招待,傅錦元和宋氏暫時空,正一道在那里說話。

令容進廳,先問候爹娘,再看向韓蟄,“夫君怎麼過來了”

“來給舅兄道喜,聽說你正好在這里。”韓蟄垂眸,看出藏著的詫異。

令容便點點頭兒,“我出來前已經稟明母親了,可以在家多住幾日。”

著韓蟄,杏眼里漸漸添了笑,如明照在清澈湖水上,顧盼生波。

見識過韓家長輩的態度后,令容便知道,那府里除了楊氏,沒人對這門婚事滿意。哪怕是夫君韓蟄,雖沒給使過臉,待的態度也不算親近,只是扛著夫妻的名分敷衍而已。是以這次回府給哥哥道賀,原本就沒指旁人會來。

卻沒想到,韓蟄竟然會親自來給哥哥道賀。

這多讓令容高興,于是關懷了一下,“夫君這趟出門,一切都順遂嗎”

“嗯。”

“我打算過了端午再回去。”令容仗著在娘家,試探著問:“夫君呢”

“跟你一道回吧,不急著趕回去。”韓蟄淡聲,喝了半口茶。

他在京城的時候冷厲兇煞,墨青裳配著那張冷沉的臉,行走在巍峨相府,時刻提醒旁人錦司使的武人份。到了這兒,那冷淡仿佛散了些,站在傅家雅致花廳里,襯著背后綠樹繁花,難得意態悠閑。

令容微覺意外,看向宋氏。

宋氏便笑了笑,“這樣更好,溫姑,去把上回用的客院收拾出來。”

傅錦元也就勢道:“今兒初三,存靜遠道而來,先洗洗路上風塵。明日宴席上已沒什麼大事,咱們一家人正好去慈恩寺還愿。那里的海棠最好,這兩日正好去賞,存靜意下如何”

“既然到了金州,岳父安排就好。”韓蟄頷首。

令容在旁有些發懵存靜那是韓蟄的字嗎

傅錦元卻已提起別的事來,多半是他說話,韓蟄應答,偶爾還個很淺的笑。坐了一陣,傅錦元便帶著韓蟄去赴宴。翁婿二人同行,岳丈是不思進取只知游玩賞樂的紈绔,婿是老謀深算冷厲兇狠的權臣,明明不像一路人,走在一卻又順眼。

令容站在花廳外,瞧著漸遠的背影。

知道父親的脾氣,雖溫和好,卻也不是話癆。今日這般尋著話頭融洽氣氛,無非是想跟韓蟄得親近些,好在韓家點委屈。

如果的夫君不是韓蟄這般冷淡漠的,按父親的平易近人,翁婿怕是能忘年吧。

笑容微收,令容嘆了口氣。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