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在和煦的日下慢吞吞地往府外走。

“剛才那兩道菜真是你做的？”謝珣踱著步子，問道。

薑舒窈漫不經心應了一聲：“嗯。”

謝珣餘下的話又咽了回去，懊悔剛才自己找薑舒窈搭話，真是被太曬昏了腦子。

他加快步伐，很快甩開薑舒窈一大截。

薑舒窈看著他的背影，嘟囔道：“莫名其妙。”

襄伯府和謝國公府距離不遠，馬車搖搖晃晃往回行駛，薑舒窈揭開簾子一角耷拉著腦袋往外瞧，謝珣本就對不抱要求，見狀也懶得製止。

一路上除了各家府邸沒什麼看頭，薑舒窈剛剛準備放下簾子，就見前頭駛來一輛木板車，拐角往一家府邸後門去了。

見著什麼都新奇，問道：“這是什麼？”

白芷不太清楚，倒是坐在馬車前頭的小廝答道：“回夫人的話，這是西市胡人商鋪來送羊了。”

“羊？”薑舒窈眼前一亮，“可有牛？”

“回夫人的話，牛是有的，隻是價貴，府上四爺平日就會飲些牛。”

本朝太祖皇帝改革工商，中原與胡地互通往來，使得製品更早地傳了中原。

在唐代，酪等酪製品是唐代邊疆數民族朝貢唐朝皇室的貢品，有藥學家還將牛列為了滋補食品。

有書曾記載，“從牛出，從出酪，從酪出生，從生出，從出醍醐，醍醐最上”，中國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這個時候他們就已經了解到如何製作油醍醐等製油了，更別說、酪、幹酪、幹、發酵酪等製品的製作方法。事實上，中國的無菌發酵技比國外可早了一千兩百多年。

別說製品，說牛就可以製作出很多簡單又味的甜品。

比如說現代年輕人最的茶，茶的種類多種多樣，有紅茶、綠茶、烏龍茶等，夏日加冰淇淋，冬日配蓋芋圓，一口下去幸福棚。

薑舒窈立馬吩咐白芷：“我也要牛！”又想到甜品必備的油，細細描述了一番，讓白芷去胡人商鋪問詢。

白芷自然點頭應是。

馬車到了謝國公府，心雀躍的薑舒窈不用腳凳，子一拎大大咧咧地跳了下來。

謝珣見和在襄伯府判若兩人，忍不住朝多看了幾眼，然後就見到後正巧回府的大房長子謝曄和二房長子謝皓。

他臉一僵，薑舒窈在兩個侄子麵前丟臉，他總是有些難堪的。

謝曄和謝皓也有些尷尬，上前見禮：“三叔，三叔母。”

見禮後瞧見薑舒窈今日打扮怪異，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就僵住了。他們猛然想起了前年春日遊湖，薑舒窈也做這般打扮，和一幹小姐妹看詩文社年郎，鬧出一樁大糗事，當時他倆也在被調戲的隊伍裡麵。

兩人對視一眼，趕忙撤離，心中對三叔更加同了幾分。

謝珣看他們的臉就能猜到他們所想，神更冷了。

薑舒窈完全不知，匆忙往府裡走：“臉上敷著太難了，趕快洗臉趕快洗臉。”

謝曄與謝皓分別，到大房準備先去拜見大夫人徐氏，一踏院子就聽到徐氏大吼：“他們呢，去哪了？我不是讓你們看好他們嗎！”

謝曄有些詫異，母親是書香世家的才，最是注重規矩禮儀的，他從小到大也沒怎麼聽到放開嗓門喊話過。

“母親？”他快步上前走到徐氏跟前。

徐氏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焦急道：“快，快去把你弟弟們捉回來！”

“阿昭和阿曜？”謝曄不解。

徐氏急得快要跺腳了：“是，快去，千萬別讓他們去了你三叔母的院子。”全府上下，誰不對薑舒窈如避蛇蠍，隻有謝昭謝曜總想往薑舒窈院子去。那天他們回來後徐氏特意看著他們不讓他們跑，今日薑舒窈回門，便鬆了一口氣，忙著自己的事了，一轉頭，兩個小家夥早溜得沒影兒了。

謝曄還想在問，瞅見徐氏麵不好就閉了，稀裡糊塗往外追去。

另一頭，薑舒窈盯著一胖一瘦的兩個小蘿卜頭疑：“你們怎麼來了？”

阿昭說話跟個小大人似的：“三叔母不歡迎我們嗎？”

阿曜手裡捧著個竹筒，跟著點頭。

薑舒窈跟小孩子很能打一片，聽罷笑開了：“你不會是來蹭飯的吧？”

阿昭嘿嘿笑。

把目移到阿曜手裡的竹筒：“這是什麼呀？”

阿昭代為回答：“牛，大夫說常喝能強健。”

“嗯。”阿曜點頭，揭開竹蓋，抿了一口，小臉皺一團，又把蓋子蓋上了。

“怎麼不喝了？”薑舒窈見狀問道。

這次阿曜自己開口說話了，聲音細若蚊聲，慢吞吞的：“難喝。”

他個頭矮，抬著頭看薑舒窈，黑白分明的大眼漉漉的，薑舒窈一瞬間就被擊中了，心作西子捧心狀：“那三叔母給你用牛做甜品可好？”

接過竹筒，揭開聞了一下，牛的腥味確實有些重。

領著兩個小包子進了廚房，薑舒窈先用杏仁並茉莉花茶將牛加熱，去除牛中的腥味，然後將牛放涼，趁這個時候理蛋清。

在這邊忙著做雙皮時，謝曄趕到了聽風院，他和薑舒窈同歲，應當要避嫌的，便讓下人領著他去了謝珣的書房。

謝珣聽了他的來意，一下子想到了那天晚上吃的過橋米線，鬼使神差的看了看天以判斷是否到了飯點。

“三叔？”謝曄喚了一聲讓他回神。

謝珣麵不變：“我去看看他們是否在院子裡。”

謝曄有些臉紅，小孩子要找薑舒窈玩兒，他們是要講他們回，這是把嫌棄薑舒窈擺在了臺麵上。

他往謝珣麵上掃了掃，見他表不變，又鬆了口氣，雖然是三叔的妻子，但是三叔恐怕比他們更嫌棄惱恨薑舒窈吧。

謝曄跟著謝珣往外走，到了小院外便止步，他可不想見這個三叔母……

謝珣沒說什麼，小院直接往小廚房走。

果然，在小廚房見著了三人。

雙皮剛剛出鍋，薑舒窈把瓷碗端出鍋來，燙得了耳垂，餘瞄到廚房門的一人影，一回頭就見著了謝珣，嚇了一大跳。

第7章

“你怎麼來了？”問道。

“我來找阿昭阿曜。”謝珣答道。

阿曜阿昭被點名了，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喊了聲三叔，然後就又回頭盯著雙皮看了。

“三叔母，可以吃了嗎？”謝昭舉著勺子躍躍試。

薑舒窈攔住他：“這是給阿曜做的，你嘗個味道就好了。”

謝昭癟癟，還是沒反駁。

謝曜用勺邊輕輕了雙皮，彈的皮左右輕晃，神奇的質地讓他微微睜大眼：“咦？”

他稍微用力，皮破碎，舀出一勺白的凍放口中。

口即化，香濃鬱，牙齒輕變碎，溜溜的順著嚨吞咽腹。

“味道怎麼樣？”謝昭好奇地問。

謝曜口中還留有淡淡的香，他抿了抿，眨著大眼睛點頭。

太可了。

薑舒窈捧著臉看他，總算會到了老一輩投喂小孩的心：“現下吃這個還不是最好的時節，要等到夏季，冰過的雙皮上麵澆上芒果醬或者桑葚醬，消暑去熱……”

“芒果醬是什麼意思？”

“呃……這個不重要。”

一問一答，和睦融洽，完全無視了門口站著的謝珣。

這個小院怕是與他不合，每次踏進來都是這番場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謝珣竟莫名地覺得理所當然，走過去謝昭茸茸的腦袋：“你們過來可有告知大嫂？”

謝昭聽了有點心虛，支吾道：“娘不讓我們過來……”

謝曜突然接過話茬，小聲說道：“三叔，為何娘不讓我們來找三叔母呢？”

他一向寡言，因為子弱的原因，說話時也是有氣無力的，配上黑葡萄似的圓眼，顯得懵懂可憐。

謝珣頓時止住了話頭，大人間的齟齬與小孩有何幹係呢？

他換了說法：“你娘隻是擔心你們，三叔母畢竟不會照顧孩子，你弱，口的東西要慎重。”

薑舒窈是在場唯一聽進謝珣話的人，想了想，疑又後怕道：“吃這個應該問題不大吧，健康的啊。”

謝珣看向雙皮：“這是何？”

“這是雙皮，用牛做的，熬煮後又上鍋蒸過……”薑舒窈說著說著，斜著眼看他，“你不會想吃吧？”

謝珣一向麵無表的臉突然生起來，睜大眼無比驚愕。

“……你要從小孩子裡搶東西吃嗎？”

謝珣被這句話氣得倒仰，咬牙道：“我沒有！”

“上次我們吃過橋米線時，你就跟我們湊了一桌。”他可是有前科的人。

謝珣從小能言善辯，可此時此刻竟被氣得一句話說不出，見兩個小家夥舉著勺子看他，他的臉因惱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