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十五章母分歧

自從打發走了周媽媽，若雅心裡就極不踏實，總覺得事不會就這麼完結。

林氏則不停地埋怨，嫌子太過倔強，得罪了周媽媽，就是得罪了盛氏。一個孩兒家，若是沒了家族的支撐，能嫁個什麼樣的人家呢？

到時候總不能就隨隨便便地像村子里的孩兒一樣嫁給莊稼漢子啊，那這輩子苦熬到如今還有什麼盼頭？

著林氏那雙因為熬夜加上流淚而紅得嚇人的眼睛，若雅心裡頓覺一刺痛，可是就這麼丟下林氏，自己一個人跑到丞相府去，就算盛氏真能給自己找個好人家嫁了，就能過得安穩嗎？

何況盛氏安的什麼心們也不知道，萬一拿當棋子怎麼辦？

可是到時候林氏也跟著去了，依照現在的能力，又能如何照顧林氏呢？

不由陷深深的惆悵中，任憑林氏數落來數落去。

夜裡，躺在外間簡陋的用兩條長凳搭起的板床上，聽著對面傳來陳媽媽的鼾聲，翻來覆去地怎麼都睡不著。

說來說去，還是沒錢！這年頭，了什麼都不能了錢，還是錢在作怪。

要是有了錢，娘也能過得更好一點，就算是古木時一輩子都不見娘，娘心裡不痛快，可至能吃得起補藥，能錦玉食地過著。

再退一步講，有了錢，能帶著娘離開這個地方，離古木時遠遠地，既然他那麼絕，就當沒有他這個人好了，何必在這個地方心心念念的？林氏的心病說不定到江南水鄉就能好了呢。

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實，睡里夢裡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第二日一大早，若雅睜著熊貓眼起來，陳媽媽已經煮好了稀粥，熬好了葯。

給林氏端進去，見林氏雙眼下也是淤青一片，顯然一夜也沒睡好。不過們也是見怪不怪了，林氏自從被古木時和盛氏趕出來，夜裡就沒痛痛快快地睡過。

服侍林氏喝過了葯，又吃了粥，若雅才小心地陪笑說自己想到城裡一趟。

林氏聽了倒沒怎麼著，陳媽媽卻在外間里喊著：「姑娘是什麼份的人，怎能一個人拋頭面的？」

若雅不由苦笑：都混到這個地步了，還有那麼多的窮講究！

低聲冷哼：「媽媽，我們的日子都過這樣了，總不能坐吃山空等死吧？我采了那麼多的藥草，若是到城裡能賣了，好歹也能換點兒銀錢，家裡也不至於如此困窘！」

陳媽媽聽了還要說什麼，林氏卻開口道：「雅兒說得也是，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只是絕口不提進城的話。

陳媽媽一挑簾子從外間進來了，站在床前給林氏下塞了個大靠枕，才絮絮叨叨地說道：「姑娘好歹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又到了說親的年紀，萬一傳出什麼風言風語的，日後可就沒有人家來求親了。」

林氏也微微頷首，似乎很贊同的話。不管怎麼樣，在心裡，若雅是古木時的兒，就得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在村子里住著，若雅平日里也不避嫌，上山採藥，在村裡給人給牲畜治病，也是迫不得已。

眼下周媽媽來了一趟，已經了說親的意思，若是再讓兒出去瘋跑，被丞相府的人知道了該說自己不懂規矩，教出來的兒沒個姑娘樣。

見沉不語，若雅急了，上前抱了林氏的胳膊晃著，「娘，我才不想嫁人呢。就算是丞相府來人給我說親，依照我們的地位，還能好到哪兒去？我才不讓他們擺布我呢。」

「胡說什麼呢。」林氏瞪眼輕斥，「姑娘家家的說什麼嫁人不嫁人的，害不害臊？」

著若雅委屈地撇了撇，林氏又緩了緩語氣，「你爹再怎麼心狠，你畢竟是他的親生骨。還能不給你找門好親事嗎？從今兒起，你就在家裡學學紅，別再往外頭跑了，也該有個姑娘樣兒了。把臉上那東西給我揭下來，好好的臉幹嘛非得扮個醜八怪？要是讓府上的太太知道了，還怎麼給你議親去？」

議親議親，就知道議親。若雅心裡暗暗想著，還不知道被人家給賣到哪裡呢，在這兒還一頭熱乎著。

但是這話知道跟林氏說不通，在林氏腦子裡，就是一個觀念：虎毒不食子。古木時能絕對，但絕不會絕對待他的兒的。

若雅實在是難以和這兩個古人通，憋著一肚子的氣來到了外間，找了一個布袋，就到院子里把自己常年曬乾積攢下的公英、紫花地丁、苦地丁、益母草等在山上挖來的藥草裝進去。

不多時就聽二妮在外頭喊：「若雅姐，弄好了嗎？」

若雅一聲不吭地背起了背篼，裡頭放著那個布口袋，就要出門。

陳媽媽急了，立時趕出去，喊著，「姑娘，這是要到哪裡去？」

若雅沒好氣地回道：「到城裡轉轉，看看藥鋪里收不收草藥！」

林氏在屋裡聽了也急道：「你這丫頭，難道娘剛才說過的話都了耳旁風了嗎？」

若雅回過頭笑了笑，大聲答道：「娘，您別急，我就是想出去賣點兒藥草，說不定能得幾個錢呢。咱們總不能就這麼等著挨啊，命都不保了還議什麼親！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不？」

陳媽媽站在門口正要追過去，卻被這一句話給驚得愣在那裡，雙手合十念佛：天爺，們家姑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俗了？

林氏在床上只覺得心口憋得難，雙手不由揪著領口，暗自掉眼淚：閨大了不由娘了，管不住了。

若雅卻沒這麼多的心思，現在就一個念頭：賺錢。沒了錢什麼都幹不，眼看著家裡就揭不開鍋了還要那個份做什麼？

說穿了，和二妮有什麼區別？人家至還有爹有娘有姐妹兄弟的，家裡日子就算是清苦，好歹能有個盼頭。將來就算是嫁人，也嫁個老老實實清清白白的人家。

哪像，明明是人家棄不要的，娘還總是報著一希，還以為們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終究還是和這些村裡的姑娘不同的。

角掛著一抹譏諷的笑，為林氏，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