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一定會的

第二天偏偏下起了雨，大如傾盆。

這種天氣若是要強行出門，隻怕戚氏要起疑心。

薑家的兒們在府有私學，有柳夫子教導琴棋書畫，舞樂、梳妝、花與茶道。

昨日中秋歇了一日，今日既不出門，薑宛卿便來上課。

因為準備出門耽擱了一點時間，薑宛卿來時，姐妹們都到了，夫子已經在教舞。

“柳夫子。”薑宛卿在門口斂衽一禮。

夫子姓柳，除對薑元齡頗為客氣之外，對其它人皆是十分嚴厲。

這次薑宛卿來遲了，心想估計得挨罰，可能又要加練一個時辰。

結果柳夫子朝微微點了點頭：“五姑娘來了就好，進來吧。”

薑宛卿後看到了薑元齡。

薑元齡的臉還有一點蒼白，沒有看薑宛卿。

姐妹們倒是都在看薑宛卿，眼神裏有探究有好奇，還多數都有點鄙夷。

小姑娘們不懂得這裏頭的彎彎道道，都覺得薑宛卿膽子好大，竟然搶嫡的未婚夫，搶完竟然還有臉來上課。

薑宛卿上一世也是這樣想的，從事發到出嫁的那段日子，本不敢見人，自然也沒臉上課。

但此時舒展雙臂，加了舞蹈之中。

樂乃六藝之一，夫子出宮太樂署，教的是古時六樂之一的《大韶》。

這一類古舞常用在大宴上，薑家的兒不一定要將舞練到多好，但一定要學會觀舞，方能不失禮儀。

薑宛卿擅舞，段又極為窈窕，哪怕再莊嚴的舞蹈，在跳來立馬多了一人的風。

接下來的作是幾個擰腰旋轉，薑元齡忽然低呼一聲，跌在地上。

地上鋪著紅茸毯，傷是傷不著人，但所有人都停下了作，急忙去扶薑元齡。

薑宛卿離薑元齡最近，將薑元齡扶起來。

柳夫子關切問薑元齡有沒有事。

薑元齡眼圈微微泛紅，搖了搖頭，手從薑宛卿手中輕輕掙：“我沒事，接著練吧。”

但顯然扭傷了腳，這一掙，站都站不穩。

旁邊的人立馬扶穩了，低聲道：“長姐，大夫吧。”

“不必，我說了接著練。”

薑元齡盡力站好，跟著柳夫子下一作，旋轉尚未結束，再一次摔倒在地。

再一次被扶起來的時候，薑元齡眼中的淚珠落了下來：“對不住，是我不好，是我耽擱了大家。大家不用管我……”

薑元齡隻比薑宛卿大一歲，生得是時下人們最喜歡的清麗麵容，眉似柳葉，籠著薄霧般的輕愁，眼如秋水，微微轉間便波瀲灩。

此時哭起來，更是我見猶憐。

扶著薑元齡的是二房的薑尚，名字裏雖帶了個“”字，本人卻是同這個字半點也不沾邊。

冷冷向薑宛卿：“五妹妹馬上就要貴為太子妃了，怎麼還有空來學舞？難道五妹妹心願得還不滿足，非得過來炫耀一番才高興？”

薑元齡戚氏悉心教養，舉止向來大方穩重，對庶們亦無毫輕視，有些什麼新鮮玩意兒，不論遠近，每一房都會送到，從不一人，在薑家眾姐妹的心中，乃是最好的長姐。

此時不人附和薑尚，明裏暗裏指責薑宛卿對不起自家姐妹。

若是在上一世，這樣的指責會讓薑宛卿當場哭得比薑元齡還要傷心。

但此時隻想說，是沒想到薑元齡今日會來上課，所以才來的。

沒想到薑元齡如此要強，明明昨天那樣傷心，今天眼看著神並未完全恢複，還是努力裝得像沒事人似的，咬牙練舞。

要解釋，誰會相信安排這一切的是家主和夫人？

要賠罪，說什麼都是那個奪人所的狐子。

薑宛卿覺得們就像是棋盤上的兩枚棋子，命運皆之於他人之手，得失卻是全由們自己承擔。

還有邊這些姐妹也一樣，區別隻不過是暫時還沒有被那雙大手擺上棋局。

“柳夫子，我有點累了，先行告退。”薑宛卿道。

柳夫子讓略等一等，然後讓人去為薑元齡請大夫。

薑元齡咬牙道：“柳夫子，我能行。”

“姑娘不會想以後都不能跳舞了吧？”柳夫子輕聲道，“舞乃出自心之敬誠，姑娘若是意氣用事，是學不好舞的。”

薑元齡掩住臉，低聲泣。

姐妹們紛紛安，又怒視薑宛卿。

薑宛卿努力回想了一下，上一世在薑家的日子隻有二十幾天，趕鴨子上架般匆忙做著大婚的準備，竟是沒有留意到姐妹們竟然都這麼討厭。

後來曆盡艱辛隨風昭然返京封後之時，這些姐妹一個比一個熱，當時還讓覺得陣陣溫暖，心道天下之大，隻有京城是的故鄉，隻有薑家是的家人。

薑宛卿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

不是笑們，而是笑自己。

但這一笑卻是捅了馬蜂窩，姐妹們簡直是義憤填膺。

薑尚第一個忍不住上來找算賬。

“二姑娘，你是姐姐，就由你領著妹妹們練吧。”柳夫子開口住薑尚，然後走向薑宛卿，“走吧。”

這個舉讓姑娘們一片嘩然。

以前每一次學完舞之後，柳夫子都是和薑元齡一道走的，去薑元齡房中再上一段小課。

那是薑家長的特權。

薑宛卿倒是不意外。

上一世，等的緒穩定一些、不再哭鬧之後，戚氏便讓柳夫子來給上課。

小課裏教的舞，和大課的舞截然不同。

大課的舞皆為古樂舞，大氣肅穆，典雅莊重。

小課的舞卻是低靡，妖嬈異常。

上一世裏薑宛卿得知自己要穿那樣跳舞時，差點兒當場就哭出來，“這也……也……太**了……”

柳夫子教不了，便去找戚氏。

戚氏把薑宛卿喚到麵前，一頓勸說。

“五兒啊，你以為皇宮是什麼地方？天下間的人全往那一送，臉蛋好的，段好的，家世好的，才好的……應有盡有，太子為何要喜歡你？你有什麼地方比旁人都出挑？你要怎樣才能留住太子更多的喜歡？

子出嫁從夫，取悅夫君乃是本分，又不是讓你去樂坊給不相幹的人跳，隻是跳給自家夫君看，那不**，那閨房之樂。

這舞你姐姐也是要學的，姐姐學的東西難道會辱沒你不？”

薑宛卿最終隻能同意了。

對學舞一途有天分，即便學得不不願，時間又，依然將這支“飛天”拿下來了。

不過學也是白學，唯一一次鼓起勇氣想派一派用場，還給人當場轟了出來。

——“這裏是東宮，不是樂坊，太子妃請自重。”

薑宛卿想到這句話，當時那種再也沒臉見人的覺就湧上來了。

“夫子會不會劍舞？我想學劍舞。”

眼看著柳夫子拿出飛天的舞與瓔珞，薑宛卿問。

柳夫子微微一愣：“夫人代姑娘學這個。”

“回頭我去和母親說，夫子就教我劍舞吧。”

薑宛卿道，“我想著太子殿下自己弱，可能更願意看到一些剛健之舞。再說可能世家貴皆會這些，我若是學劍舞，倒是更能別開生麵，讓殿下印象深刻。”

柳夫子沉一下：“此事還須先回過夫人。”

薑宛卿把這想法同戚氏一說，戚氏當即表示同意，還讚薑宛卿能獨辟蹊徑，著實有心。

劍舞比一般舞蹈要難得多，舞劍如使劍，跳起來累不說，單是手中雙劍，即使不開鋒，也容易傷著自己。

薑宛卿既願意下這樣的苦功，戚氏又何樂而不為，當下便讓柳夫子悉心教導。

柳夫子用綢布將兩柄短劍纏好，才到薑宛卿手裏。

才練了小半個時辰，薑宛卿便覺得手腕發麻，陣陣作痛。

結香拎了拎那短劍，發現沉得很，咋舌道：“夫子，就不能先用個假的嗎？等姑娘練了，再換真的。”

“不妨事。”薑宛卿笑笑，“用真的練起來快。”

時間已經不多，可沒多日子容慢慢練。

夜裏沐浴的時候，結香一麵替薑宛卿著手腕，一麵心疼地道：“姑娘往日最怕吃苦累的，平日裏的舞都是能逃則逃，怎麼今天卻偏要學這麼辛苦的舞？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這子不比日後經折騰，才練了一個時辰不到，薑宛卿便渾酸痛，靠在熱水裏慢慢緩神，沒說話。

“我知道姑娘是為了討殿下的歡心，什麼都肯做。”

結香道，“可姑娘也要顧惜自己的子才是，馬上就要大婚了，也別累出個好歹來。”

薑宛卿合著眼睛，“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結香歎道：“姑娘對殿下真好。殿下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的。”

作者有話說：

卿卿：屁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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