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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卿卿》 第五章

這是刺殺

秋雨綿綿,下起來沒完沒了,直下了三四天。

等於薑宛卿終於能出門,看到門外的隊伍嚇了一跳。

出門之前照例要去給戚氏請安,戚氏跟說:“你如今份不同了,出門多帶些人。”

薑宛卿上一世很一個人出門,多半是跟著戚氏或薑元齡。

家主夫人和長出門,基本都是仆從如雲,薑宛卿隻帶一個結香,再加一名嬤嬤。

帶嬤嬤也並非是伺候,而是有什麼不懂的,嬤嬤會照看教導。

所以薑宛卿原以為這一次就是多跟一些家丁,沒想到家丁後,還有兩排著鎧甲的府兵。

眾人齊齊行禮:“見過五姑娘!”

薑宛卿:“……”

上一世從事發到出嫁,中間沒有正經出過門,不知道自己有這等排場。

即便是後來嫁進了東宮,出門都沒有這麼闊氣。

薑宛卿的小娘姓周,閨名小婉,祖籍嶺南,父母故後帶著個老仆回京投靠母舅,結果中途遇到流匪,險些遭滅頂之災。

福榮鏢局當時的老鏢頭在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了周小婉,將周小婉帶回家中。

這一段往事周小婉常常講起。

還會講曾經還想學會武藝跟著走鏢,結果紮了三天馬步,沉得走不了路,遂作罷。

小薑宛卿不知馬步是什麼,周小婉便給示範。

小孩子倒是很有興趣,跟著學了兩下,被戚氏知道了,將周小婉進主屋一趟。

周小婉回來後再沒提過馬步的事,隻說大戶人家的姑娘還是以貞靜為上,從此隻教薑宛卿紅。

周小婉去世的時候,薑宛卿剛過完十歲生辰。

薑宛卿還記得最後的模樣,人至死也是人,並沒有多憔悴,隻是很瘦。

最後還握了握薑宛卿的手,跟薑宛卿說要好好的。

然後的手便鬆了下去。

大人們一湧而上,小孩子被一把抱開,薑宛卿最後的記憶是臉上微微帶著的笑容。

薑宛卿沒有親眼看到下葬,後來每年清明來祭拜,總覺得這土堆跟並沒有半點關係,可能還在某一個地方,神恬靜,笑意淺淺,說不定在煮紅豆湯。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沒學下去了,紮馬步真的太累了。”

薑宛卿把人都支得遠遠的,將祭品一樣一樣擺出來。

這兩天在練習劍舞,長期養的力跟不上,便給自己加了點碼,早中晚各紮一炷香的馬步。

然後現在隻覺得全的骨頭都被人打散再重裝了一遍。

風吹過,墓前的青草已經結出草籽,微微俯首,像是在點頭。

“但我會聽您的話的,好好活著。”

上一世風昭然登基之後,不離不棄的追隨者因有從龍之功,皆有封賞,薑宛卿得到了一份封後詔書,周小婉也被追封為一品命婦,墳塋按製修葺,重新立碑修墓道,還添了牌坊。

那個時候薑宛卿已經不大好,又逢天寒,沒有親自來祭拜,隻讓結香過來。

結香回去跟天花墜地說了一大通。

說墓道怎麼怎麼寬敞,馬車都容得下,說墓碑多麼多麼氣派,上麵的字都填了金泥……千言萬語匯作一句:“娘娘您看陛下待您多好!”

薑宛卿當時沒說話,隻覺得比起那般的富麗堂皇,娘也許更喜歡墳前的青草,春天開花,秋天結籽。

現在回頭看才明白,那不過是風昭然登基之後向世人發出的第一個宣告——順我者昌。

祭拜結束之後,薑宛卿說要去莊子上看看。

今日跟出來的蘇嬤嬤笑道:“天也不早了,過去要好一段路呢,一會兒隻怕還要下雨,姑娘不如改天再去看?”

“近來這麼忙,哪裏還有什麼改天,今天正好順路,便想去瞧瞧。”

薑宛卿出懷念的神,“我記得那院子裏有一架葡萄,小娘還帶我去摘過。”

蘇嬤嬤無法,隻能道:“行,那老奴先過去讓他們準備準備。那些人都憊懶得很,推一下才一下。”

“不妨事。本就是隨意去看看,別打擾他們做農活。”

薑宛卿說著,含笑拉蘇嬤嬤上馬車,“嬤嬤一路累了,一起坐吧。”

蘇嬤嬤連道不敢,急忙推辭,結香已經在後麵托了蘇嬤嬤一把。

結香一可都是憑本吃出來的,這一把蘇嬤嬤全無反抗之力,直接被推進了車

結香出一個笑容,意示嬤嬤不必客氣。

蘇嬤嬤:“……”

眼看著蘇嬤嬤臉上賠笑,實則急得額角冒汗,薑宛卿的心不錯,拿出素日裏對嬤嬤的尊重依從,把主位讓給蘇嬤嬤,然後掀開車簾朝外看了看。

連日秋雨,遠山籠罩著一層蒙蒙的霧氣,山林的蒼翠之中雜夾點零星的黃葉或紅葉,開始變得斑斕起來。

遠山看起來寂靜,其實秋天是山林裏最熱鬧的時候……

薑宛卿思緒飄遠了一點,還沒能想更多,視野裏看到一抹小黑點。

很遠,很小,很快。

一眼瞥見像一隻飛遠的小鳥。

但上一世遭過殺手追殺的薑宛卿立即便明白了過來,那是箭!

的反應比腦子更快,在瞥見那點黑影的第一時間,薑宛卿便迅速撲倒結香,兩個人滾作一團。

“撲”地一下悶響。

“怎麼了?什麼聲音?”結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別抬頭,別看。”薑宛卿捂住了結香的眼睛。

暗紅慢慢在馬車上流淌開來。

那支箭貫穿了咽,蘇嬤嬤甚至沒能來得及發出一聲慘

薑家府兵皆是百裏挑一的銳,立即在馬車外形一道保護圈。

從墓地到莊子上有一段荒徑,四下無人,數十名黑人漸漸向馬車走來,呈包圍之勢。

府兵喝道:“薑家眷在此,再靠近一步,殺無赦!”

人沒有理會,遠又有一支箭向馬車。

這一次還未到近前便被府兵一劍斷為兩截。

兩邊混戰起來。

“嗚嗚嗚是流匪嗎?”

結香沒有見過這種場麵,瑟瑟發抖,哭哭啼啼,一麵哭,一麵還試圖安薑宛卿:“姑……姑娘別怕,一定會沒事的……沒事的……”

薑宛卿哭笑不得。

怕倒是不用怕,黑人人數雖多,但薑家府兵戰鬥力更強,而且還有家丁守著馬車,一時半會兒沒有問題。

麻煩的是對方有藏的箭手,不時便有冷箭從不遠來,已經傷了三名府兵。

府兵隻能分出幾人去對付,馬車這邊的力便驟然增大。

薑家府兵快要衝到大樹下,接連幾支箭命中馬車,箭矢上抹著鬆油燃著火焰,馬車瞬間著火了。

結香嚇得哇哇,一下子掙出來,又看到了蘇嬤嬤:“啊啊啊啊啊!”

家丁連忙扶薑宛卿下車。

看見薑宛卿了臉,黑人的攻勢益發猛烈。

——才不是什麼流匪,這是專門衝而來的刺殺。

戚氏讓府兵跟著,隻怕也是防著這一點。

誰會想要的命呢?

皇後,還是風昭然?

府兵們想帶著衝出包圍圈,但黑人全是豁出命去的打法,一時無法突圍。

馬蹄聲就是在此時響起,一騎絕塵而來,馬上的使一桿長/槍,直接挑飛了一名黑人。

府兵們迅速沿著這個口子撕開,突破了包圍圈。

“表妹,快上來!”

馬背上的年輕人雙眉飛揚,眼睛黑亮,像一隻才離窩的雄鷹,矯健而,向薑宛卿出手。

薑宛卿一味後退,一臉害怕的模樣:“你是誰,我不認得你……”

“五姑娘,他是你宋家表哥啊。”

一名家丁前幾日才隨柳嬤嬤去福榮鏢局送禮,認得宋晉夫,將薑宛卿送過去,“表爺一本事,一定能保護姑娘!”

宋晉夫一把抓住薑宛卿的手腕,輕飄飄將薑宛卿拉到了自己馬背上。

人急了,猛攻上來,一刀砍向宋晉夫的馬

宋晉夫長/槍格住雙刀,就在這個時候,一支長箭倏忽來,對準了薑宛卿。

薑家府兵已經爬上那棵大樹,樹上的手做出來的選擇,出了最後一支箭。

宋晉夫來不及收回槍,避無可避,以為盾,將薑宛卿護在懷裏。

這一幕像極了前世那一幕,薑宛卿臉煞白,沒有一

“表妹別怕……”

如此驚恐,宋晉夫想告訴自己有分寸,不會傷到要害。

但話沒說完,就聽“嗒”地一下輕響,幾不可聞地一下,長箭偏離方向,跌進一旁的草地裏。

宋晉夫肅然起敬:“看來薑家待你還不算太壞。”

除了府兵外,居然還有高人暗中保護。

薑宛卿正迎著箭矢的方向,瞧得比宋晉夫清楚。

偏長箭的是一支三寸來長的短箭,箭尾還有一簇豔麗的羽

上一世直到風昭然離京之後,薑宛卿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裏知道風昭然邊一直潛藏著一名神箭手。

神箭手來自南疆,箭法可以說是出神化,但有一個病,被風昭然訓過不止一次。神箭手每一次都是誠懇認錯,但下次照舊如故。

在箭翎上用最豔麗的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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