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年6月8日,傍晚。
俞點姑娘又勤快的表示自己可以多值班一會兒,以讓程雲有時間去下廚。
晚餐是四菜一湯,三個葷菜一個素菜,加上一個皮蛋黃瓜湯。因為程煙不回來吃飯,程雲便將老法爺和殷俠都了下來,四個人一起吃。
俞點雖然驚異,但也什麽都沒,隻默默記住了這位沒有登記就住在0的老人。
晚餐過後,程雲便開始值班。
某位俠吃得飽飽的,心滿意足的靠在沙發靠背上,出鹹魚表。
“站長。”忽然出聲喊道。
“嗯?”程雲坐在櫃臺玩著手機。
“你們這的人一都吃幾頓飯啊?”
“一日三餐啊。”程雲頭也沒抬的答道。
“哦。”殷俠有些呆呆的,“我們那的平民百姓一隻吃兩頓飯,而且隻有稀粥,換了我們這些居無定所的人,一有一頓飽餐都不錯了。”
“也有大魚大的時候吧?你們。”
“極數時候。”俠歎了口氣,“吃得好的時候往死裏吃,的時候也往死裏。你咱們同樣都是人,為啥差別這麽大呢?”
“時代不一樣吧。”
“那你們為啥就生在這麽好的時代呢?”
“這又不是我們決定的。”程雲著,又問,“你們是個什麽時代啊?”
“流寇橫行,蝗蟲過境。地裏無糧,白骨遍野。府腐敗,世道吃人。”殷俠語氣中充滿了慨,“若非如此,誰願意混江湖啊!”
“災麽?”
“災一部分,人禍一部分。”
“有打仗?”
“邊境打吧,算不得打仗。”殷俠了腦袋,“倒是國家部的。記得以前有個席卷整個江湖的江湖組織,什麽盟,不自量力,鬧得沸沸揚揚。後來府急眼了,派出鐵騎在大江南北四圍剿,不無辜的江湖人也因此掉命,我爹娘就是其中之一。”
“那倒確實的。”程雲對此不多作評價,“你那會兒多大?”
“很。”殷俠抿道,“我是被我爹娘曾經江湖上的兄弟帶大的,我他叔,後來他被仇家尋仇殺掉了。”
“我以為你們那個世界的人擁有這麽強的武力,應該不怕府呢。”程雲道。
“異想開。”殷俠嗤之以鼻,“我還覺得你們這個世界有汽車人和霸虎,府應該也隻有著腦袋做烏呢!”
“額……那些是假的。”
“啥?”
“沒什麽。”程雲搖了搖頭。
“據皇宮的錦帶刀侍衛放在江湖上,個個都不怵那些有名的高手,而他們每次出都是一個隊一起。”殷俠有些無奈,“你他們要殺誰,誰擋得住?”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統治機構永遠建立在世界的基礎之上,水載著舟。這個世界的武力水平有多高,統治機構的水平就有多高。”
“不不不,我隻是想……”俠癱在沙發上,“那些皇宮侍衛有門道,即使被人呼來喝去也不願在江湖上跑!真能吃飽喝足,誰願意刀口上啊!”
“所以你是因為爹娘死了,你叔也死了,才決定去走江湖?”程雲倒是來了興趣。
“差不多吧。”俠有些慨,“我除了一武功就別無長了,連走江湖都走不好,一頓飽一頓的。而像我這樣的人,若是不走江湖,就隻有找個老實的人嫁了,一到晚丫鬟似的伺候著他,任他指使,由他消遣,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聽到這裏,程雲沉默了下來。
他大學學的便是曆史,自然對曾經中國經曆過的那個時代有一些了解。
其實就算是人人稱讚向往的巨唐大明,所謂各朝各代的太平盛世,隻要鐐銬未去,底層人們就始終於被奴役的地位。而則是底層中的底層,甚至應該重新劃個階層,如果遇上戰火紛飛的時代,們甚至人都不算!
在這一點上,他倒是佩服這位俠的。
“你臉上那條疤又是怎麽回事?”程雲指著臉上那道狹長的刀疤。
“當時年不懂事,挑戰江湖上一位老前輩,被刀尖劃的。”殷俠笑了笑,“那一刀差點把我腦袋劈開,還好我躲得快。”
“所以你輸了還是贏了?”程雲覺得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和這位俠聊聊。
“贏了。”殷俠聲音不知為什麽有些低沉,“他年輕時聲名很盛,但那時已經老了。而我把他打了重傷,然後施施然離去。聽沒過多久,他就死了。”
“哦。”程雲也沉默下來。
現在這個時代,就連罪大惡極的犯人都不會輕易被判死刑,將槍決改為注還不夠,還一大群人嚷嚷著廢除死刑。他是實在理解不了那種輒生死的混世界的。
殷俠這次沉默了很久,才抬頭看向他,眼睛瞇起:“你可能不知道,那位老前輩其實和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甚至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然後我就幾乎殺了他。”
程雲愣了下。
俠頓了頓才繼續開口:“殺了他之後,我找了一座廟子包紮修養,整整三三夜顆米未進滴水未沾,也沒有合眼睡覺。當時我就想啊,如果有一我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堂,等我老得比不上年輕人了,弟子傳人又不爭氣的話,那也許也是我的歸宿。”
呆呆的著花板:“所以我拚了命的搶虛空令箭,沒別的念頭,就想逃出來。”
程雲問道:“你殺他是為了名嗎?”
“是!”俠幹脆答道,“打敗一個江湖上曾經赫赫有名的老前輩是師出無名的江湖後輩證明自己本事最快的方式,可事實上就算那些老前輩年輕時板再好,一旦過了青年,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又怎麽可能打得過年輕人?”
“墊腳石麽?”
“是吧。那一戰確實是我名的起點,但其實對我的幫助也沒那麽大。那一戰過後,我沉寂了整整一年才重出江湖,那時候那一戰的名氣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你沉寂一年幹什麽?”
“擺攤賣過水果,當過酒樓跑堂的,當過給人送信的,我還差點跑去種地!”殷俠想起那段時間就來氣,一掌拍在沙發上,“不是虧本就是被人拖欠工錢,氣死老子了!”
“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沉寂一年?之前不是很名聲嗎,又為什麽棄來之不易的名聲而不顧呢?”
“因為我……打完之後發現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那樣做。”殷俠茫然的道,然後又看向程雲,“我隻知道……大家都是這樣做的。”
“這不是你的錯。”程雲出了自己現在應該的,“這是那個時代、那個世界、那個險惡江湖的錯,你能提前醒悟過來,已經證明你超過絕大多數人了。”
著他在前臺拿出一棒棒糖,扔給殷俠:“吃個糖吧,俠。”
見殷俠拿著棒棒糖茫然無措不知道如何吃的樣子,程雲又笑著出一棒棒糖,向示範了一下吃法,才又問:“那你今年多歲了啊?”
“三……三十多吧。”
“多?”程雲棒棒糖從邊掉落。
“三十多啊。”殷俠呆呆看著他,然後數著手指道,“我記不清了,大概吧。春夏秋冬為一年,你們這也是這樣吧?”
“你怎麽可能有三十多!你糊塗了吧?”程雲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你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二三歲啊!”
“那你多歲了?”殷俠反問道。
“二十二。”
“這麽啊!”殷俠也很驚訝。
“等等。”程雲愣了愣,“你們那個世界一個人不生病的話能活多年?”
“一百多年吧。”殷俠著,有點反應過來,“啥意思啊?你們這個世界不一樣?”
“……”程雲有些明白了。
古代人的自然壽命都能有一百多年,要是發展到現代,豈不是要接近兩百年?所以要麽是們那個世界的人壽命更長,要麽就是們星球的公轉周期更短。
兩人聊了長時間,程雲漸漸對和那個世界、那片江湖有了個了解。
直到聊無可聊,殷俠依舊毫無睡意。
程雲倒了水給潤潤嗓子,這次倒是喝了,似乎已放下了警惕心。
已然黑暗下來,殷俠坐在前臺的沙發上,過玻璃窗呆呆看著門外麵。
‘鬆石世界’的夜大多是暗沉的,死寂的,沒有人的目能穿過那遙遠的黑暗。而江湖的夜則是腥可怕的,充斥著死亡與殺戮,暗殺伏擊、尋仇滅門此起彼伏。
聽九京的繁華能照亮夜晚,江邊的彩燈燭火徹夜不熄,但殷丹沒有見過。
哪怕是橫州府的夜,也死寂得可怕。一到晚上還敢漠視宵法令在街上行走的,不是提著刀要上門作的江湖人,就是隊巡邏的兵。
可那些傳聞哪比得上這裏啊!
殷丹目有些茫然了。
一輛輛車的大燈與尾燈仿佛在公路上拉一條條線,路燈將世界照得格外夢幻,霓虹大字招牌和路旁店裏的燈相輝映,行人沿著公路兩旁坦然行走著,宛如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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