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品收購站的院子里空無一人,只有垃圾山上站著一個瘦弱的青年,他頭上戴著一頂草帽,看不清臉,上是糙的工作服,腳下蹬著一雙解放鞋,手里拿著一個長長的鐵夾子。
聽到喊聲,那青年低頭看了一眼,接著迅速從垃圾山上竄了下來,走到面包車邊上說:“吳凡,你怎麼來了?”
“找你肯定是有事唄!給你介紹一下,我朋友李虎。李虎,這是董星。”吳凡指了指我。
這時候我才看清董星的臉,普通的,因為風吹日曬,臉上還有干皮,不過一雙眼睛倒是有神的。
我沖董星點了點頭以示招呼,但他本沒搭理我,直接問道:“有什麼事?”
吳凡這才把阿發、尹晨等人的事講了一遍,董星點點頭說:“元元他家啊,我知道了,你們先去,我一會兒就去了。”
說完,他也不等吳凡回復,直接轉頭就朝屋子走去。
“咱們先走。”吳凡沖我說了一聲,接著發車子朝元元家去了。
“你這朋友靠不靠譜?”我皺著眉,總覺得這個董星不太能管我們的事。
“放心吧,肯定靠譜!”吳凡堅定地說。
“……要不還是算了,齊駿領著那麼多人!”就算董星靠譜,他一個人又能干什麼?
“哎呀,多一個人多份力嘛,而且這里還是他家,總比咱們多點東道主優勢!”吳凡繼續開著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元元家附近。
桃園村不大,吳凡又提前勘察過地形,直接把車停到了某棵大樹下面。
遠遠看去,元元家附近果然圍著二十多人,高矮瘦弱各不相同,手里還都拎著家伙。元元平時在市里住,這是他家的老房子,就那麼一間小瓦房,連個院子都沒,房頂還長著草,門窗都破爛不堪,約還能看見阿發他們的影。
我一眼就看到了齊駿。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才二十多歲,現在也奔三了。他穿得很干凈,襯衫、西、皮鞋,一塵不染,確實是功人士了,相比年輕時候了很多戾氣,看著也更穩重、更了。
不知道他從哪里搞來一把椅子,就那麼好整以暇地坐在門前,翹著二郎說:“商量好了沒有啊,乖乖出來投降得了,我都快三十了,真不想手了!”
尹晨在屋子里面大喊道:“你唬我,周向真死了?”
齊駿慢條斯理地說:“唬你這個干嘛,死的,這會兒就在太平間躺著吶,你覺得你能逃得了嗎?跟我回去吧,我也不為難其他人了。”
尹晨猶豫一陣,又罵起來:“你扯淡,有什麼話跟我大哥去談!”
齊駿樂了:“你大哥?洪衛軍啊?你以為你們在這的消息,是誰給我們的?”
尹晨疑地問:“是誰?”
齊駿笑了起來:“你們逃到這里有誰知道,就不納悶我們為啥這麼快就來了嗎?在洪衛軍看來,你們被警察抓,他還得花錢撈,被我們抓直接就弄死了,反而省了他一大筆錢!雖然他是通過第三方傳的消息,但用腦子一想,就知道是誰了。”
尹晨氣得大罵起來:“放你媽的屁,軍哥不可能做這種事,他說我跟著他,將來肯定出人頭地,只要我不負他,他也不會負我!”
“你可真他媽的稚,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洪衛軍那種人連自己一起創業的兄弟都能出賣,跟你個都沒長齊的玩意兒玩什麼負不負的,隨便哄你兩句還真信了啊?就一句話,你到底出不出來?”齊駿有些煩了,直接站了起來。
“軍哥呢,我要給軍哥打電話!”尹晨靠在窗邊,一手握著軍刺,一手拿出手機。
可想而知,本就打不通,洪衛軍本不接他的電話。
接著,尹晨又要給我打電話。
“好好跟你說話是不是不行,我手是吧?”齊駿雖然已經穩重許多,但骨子里還是充滿戾氣,當即擺了擺手,就要讓人往前面沖。
尹晨、阿發等人也都做好準備,戰斗眼看就要一即發。
我趕跑出去,一邊跑一邊喊:“駿哥!駿哥!”
吳凡本來勸我等等董星,但那家伙遲遲不來,我也不能把希放在他上。尹晨他們只有四個人,被二十多人圍攻,真是不死也殘,所以只能跑出去了,打算按照我的原計劃進行。
齊駿聽到喊聲,果然回過頭來奇怪地問:“誰啊?”
我仍保持微笑,假裝和齊駿很的樣子,讓他放松警惕,三兩步竄了過去,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拔出之前在魏亮辦公室找出來的匕首,直接架在他脖子上,沉沉說:“李虎!”
尹晨、阿發等人也都紛紛了起來:“虎哥!”
尹晨激地說:“虎哥,你來救我了?我就知道軍哥不會放棄我的!”但他左看右看,只發現我一個人,并沒有想象中的大部隊。
我也沒答尹晨的話,只沖著齊駿說:“放我兄弟走,行不?”
托洪衛軍造勢的福,“李虎”這個名字,這兩天真是紅得發紫,他們或許不知道我長什麼樣,但一定知道我這個人。
“你就是李虎啊?”被匕首架著,齊駿波瀾不驚,低頭看了我一眼。
其他漢子也都紛紛朝我圍了過來。
“駿哥,別把事鬧大了。”被二十多人圍著,不張是不可能的,但有齊駿在手,總還是比較淡定。
看到這個場面,尹晨、元元、阿發、阿財也都奔了出來,和我站在一起。
吳凡沒有過來,他一向就這樣,只打穩贏的架,但凡有點風險就不來了。
“嘿嘿,聽說你敢殺人,還要殺我們瀚哥,是不是真的啊?”齊駿仍舊面不改,反而多出一笑意。
“你想試一試啊?”我的刀尖輕輕用力,一抹鮮順著齊駿的脖頸滲出,同時出極度兇殘的眼神。
當初在醫院里,我就靠這招嚇到了魏亮。
但,齊駿明顯比魏亮高一個段位,都這樣了還是云淡風輕,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濃:“還真想試一試……來,你殺了我唄,正好我也不想活了。你今天不弄死我,你這幾個小兄弟肯定完。”
我的眼神兇殘,他的眼神卻是戲謔、不屑,甚至夾雜著一瘋狂!
不知怎麼,我想起老富來了,當時我拿著把刀,讓他滾出我家,他就是這麼激我的,讓我把他殺了,我一個沒忍住,直接沖了上去。
現在,我又有點忍不住了,我不了這種眼神,不了這種被人看不起的覺!
“你媽!”
我大罵了一聲,一手抓住他的頭發,一手握住匕首就要往他肚子上捅。
“嗡嗡嗡——”
“轟轟轟——”
“突突突——”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響起七八糟的聲音,回頭一看,就見來了十幾輛車,有面包車,有托車,還有農用三、手扶拖拉機。
董星站在一輛農用三上,手里握著一柄雪亮的鐮刀,迎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