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病!
這怕不是個庸醫。
鐘萃不再繃警惕起來,擱了筆,慢騰騰的走到圓桌,喝起了米粥。米粥燉得糯糯的,里邊還加了酪,賠上一碟清爽可口的小菜,鐘萃胃口小,吃上半碗就飽腹了,著繡帕沾了沾,“這大夫不行,以后不請他了。”
王嬤嬤很敷衍的點點頭:“是是是。”
鐘萃只靜靜的看著王嬤嬤,開著一開一合的,另一道聲音頓時就在耳邊響了起來:【人家大夫說得可在理了,連癥狀都說得不差的,姑娘這個病不能急,養一養,只要心好了病就好了,現在的大事,還是姑娘的婚事。】
鐘萃是王、張兩位嬤嬤一手養長大的,王嬤嬤當然心的婚事了。
鐘萃在經過一長串事后,現在對幻聽已經不再恐懼了,只是能聽到別人真實的想法而已,這個幻聽對沒有任何妨害,相反卻能助看清人心,這幻聽再如何,也沒有人心多變人膽寒。
幻聽的來歷鐘萃推斷跟雷有關,無論是住的院子被雷劈了,還是上輩子那個大雨傾盆的日子,鐘萃的記憶里,最后是天空上結網的電閃雷鳴,形了巨大的圓柱,攜著雷霆萬鈞的氣勢狠狠朝他們劈了下來,天地的威勢,人站在地上猶如滄海一粟,鐘萃以為他們會被雷劈得碎,沒想到再一睜眼,回到了進宮這一年,而醒來后,就多了一個幻聽讀心的技能。
天地無窮無盡,那些復雜本不是能解開的,三哥早前還拿野史講給聽過,野史上有記載的,某地一人也挨了雷劈,最后大難不死,卻好像開竅了一樣,從前夫子斷言他連生都考不上,但經過這一次后,這位學子一目十行,記憶驚人,不僅追上了教學進度,最后還考上了舉人。
再比如還有某地
這樣的事在野史中不見,無人知道真假,但總歸是印證了一句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鐘云輝借用野史安,沒有直白的說挨了雷劈,府上都覺得不吉利,鐘萃現在覺得,這話也確實沒說錯,天地異象過后,出現了一時超過他們理解的事也能理解,或許是老天爺看日子過得太苦了,專門給送了這個“后福”來。
鐘萃沒有爹娘疼,又沒有靠山,現在有了一個讀心,也是的一張底牌了。
蕓香收好裳進門,說起不遠的亭子里,三姑娘鐘蓉跟四姑娘鐘琳在學規矩,兩個從宮里來的嬤嬤很是兇狠,一左一右的站著,手上拿著戒尺,姑娘們要是規矩和儀態沒做到位,嬤嬤拿著戒尺就是一,跟著其他的小丫頭們躲在旁邊看了眼,嚇得忙跑了回來。
好大膽子的嬤嬤,三姑娘和四姑娘都敢打!
王嬤嬤收了碗筷放手上:“人家可是宮里的嬤嬤,知道兇還敢去看,我看你是想挨戒尺了。”
跟宮里的嬤嬤學規矩怎麼挨打呢,這是學習,以江陵侯府的地位也只請了兩個嬤嬤來,只教兩位要宮的嫡,其他人想學都學不到。比如姑娘。
王嬤嬤覺得很可惜,【要是姑娘也去學了,以后嫁了人,人家知道跟著宮中的嬤嬤學過規矩,那看就不一樣了,添了,誰還敢嘀咕的庶份了?也不知道夫人請嬤嬤來府上多久,等三姑娘們進宮了,這兩位嬤嬤要還在,還能求姑娘跟著去學一學的】
鐘萃移開目,隔絕了王嬤嬤的碎碎念。
上輩子鐘琳突染惡疾,江陵侯府不得不讓鐘萃跟著進宮,臨時讓跟著那兩位從宮中來的嬤嬤學了學規矩,鐘萃就是臨時抱佛腳,進宮后跟那些規矩儀態的貴們完全不能比,這也是宮后宮里的娘娘們看不上的理由。
出不好,目不識丁,規矩禮儀不行,每一樣都拿不出手,人家自然看不上。以真心待人沒用,世上大部分都是先敬羅裳再敬人。
鐘萃不想進宮,關鍵人在三房的嫡鐘琳上。
進宮前夕,鐘琳突染惡疾,昏迷不醒。
鐘萃想起早上看見鐘琳的模樣,鐘琳臉如常,紅潤健康,即將宮選秀,三夫人裴氏格外上心,鐘琳要是有問題,裴氏早就會延請名醫來了。
一個好生生的人,突然就病了。
鐘萃上輩子躲在殼里,只想在侯府里平安度日,對府上發生的事不知道,也不敢去想,現在驟然想起來才覺得這其中不對勁。
整個侯府的資源現在完全傾斜在了鐘蓉,鐘琳姐妹上,不說裴氏,就是老太太對宮選秀的鄭重,鐘蓉兩個邊只怕也有無數人盯著的。鐘萃抿了抿,“嬤嬤。”
王嬤嬤看過來。
鐘萃把一早遇上鐘琳的事講了講:“四姐姐一個嫡,怎麼會專程等我,還給我說那種話,嬤嬤,你蕓香沒事去盯一下四姐姐的院子,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鐘萃還是第一次吩咐這種事,們主仆幾個在侯府沒名沒姓,也沒人教鐘萃該不該這樣安排,說完,鐘萃下意識朝王嬤嬤看:“嬤嬤,我這樣安排對嗎?”
王嬤嬤年紀長,懂得多,鐘萃很信賴。
王嬤嬤目泛著欣的,不住的點頭:“對,沒錯。”王嬤嬤從小把侯府的姑娘給平安帶大,對后院里的手段自然是清楚的,不然也護不住鐘萃平安長這麼大,鐘萃早前的怯懦都是嬤嬤們告訴過的,要低調,越是在后院里低調,越是能平安長大。
被諷刺幾句沒什麼了不起,做的怯懦了,別人覺得上不得臺面沒關系,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姑娘放心,等下我就跟蕓香囑咐幾句,讓多看著點。”
鐘萃乖巧的應道:“好。”
“那姑娘去寫字吧,老奴去掃院子。張嬤嬤這次回去探親,時間也太久了點,到現在還沒回來。”王嬤嬤開始碎碎念。
鐘萃又想起了王嬤嬤心里的碎碎念,趕去長桌寫字去了。
伺候的張嬤嬤跟王嬤嬤不一樣,張嬤嬤有子有,無事的時候就告假出去探親,不像王嬤嬤一般無子親眷,會事事為打算,相比張嬤嬤,鐘萃更信任王嬤嬤。
鐘萃的進學進度加大了,這也是自己要求的,再過不久就到初夏了,的親事也會定下,鐘萃要親手制嫁妝,備嫁,怕沒有更多的時間來學知識了。
侯爺最近在辦差,難得回了府,一路進了正院里,穆氏迎了出來,給侯爺福了禮,又丫頭們準備好熱水和換洗的裳,擁著往里走。
上一代江陵侯是老侯爺,請了嫡長子鐘正江為世子,前幾年老侯爺過世,世子鐘正江繼承江陵侯的爵位,上月被派到外地查案,現在才回京。
鐘正江洗漱完,穆氏賢惠的給他端茶倒水的伺候,江陵侯府的大小主子們模樣都是不差的,鐘正江年輕的時候也是出了名的風流瀟灑,現在上了年紀仍舊多,鐘正江在穆氏的伺候下舒坦了,問了起來:“府上這月可有什麼事?蓉姐兩個那兒都安排仔細了?”
鐘正江只是上有個侯爺的名,實際上并不得當今陛下重用,不過有個正五品的閑職,偶爾領幾個差事,遠遠比不得同樣出了后妃的薛家、董家等。
宮里沒有最寵的娘娘,但薛淑妃和董賢妃管理著后宮,前朝自然就以們為重。薛、董兩家這樣風,鐘正江也想江陵侯府出一個宮妃。
不用他說,穆氏早就安排妥當了,把安排的各方面同鐘正江說了說,穆氏想起了鐘萃來,略微頓了頓,慢慢開了口:“五姑娘也及笄了,按我的意思本來是想把說給我娘家的侄兒文高的,不過五姑娘有主見,想走四妹的路子,遠嫁到外地去。”
鐘正江平時過問的多是嫡子們,他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那個不善言辭,頗有些小家子氣的庶,有些不悅:“穆家的家境有什麼好挑的?”想到四妹夫現在的份地位,鐘正江訓斥的話又有些頓住了。
高門大戶下嫁貴給外地舉子們,看中的就是他們的能力和學識,就跟賭博一樣,要是賭對了,考中進士,朝為,也不失為一個靠結親拉攏關系的好辦法,但每年進京的舉子何其多,要從中挑選出能考中進士的舉子來,猶如是海底撈針。更多的還是白嫁了,最后倒還要著他們侯府。
鐘正江不想管這些,丟給穆氏:“你是的嫡母,的親事自然由你看著辦。”
穆氏毫不意外,微微頷首:“妾知道了。”
該怎麼挑,穆氏還沒想好。
到選秀前兩日,一隊兵突然進府,押了江陵侯鐘正江問話。
鐘萃帶著蕓香匆匆往正院去,府上發生了大事,大小主子們都人心惶惶的,穆氏帶著們去了老太太的慈安堂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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