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給跪了。】

短暫的沉默之后，杏林園里彈幕開始刷屏。

普通的闌尾切除，都很有如此快的作，更不要說眼前的病人是一個妊娠中期的孕婦。孕期闌尾切除有多難，在場的人即便沒有實際作過，也多能理解。

但就是這麼一例看上去極難的病例，卻在十分鐘之完了。

此時，更多人陸陸續續的進了直播間，但他們只看到了一個結尾。

【又來晚了？求安。】

【你錯過了一個億。錯過了這臺手直播，你錯過了人生最大一次機遇。】

【不是妊娠期闌尾切除嗎？怎麼會這麼快就結束？我只是泡了杯咖啡，準備觀戰三小時的。】

有人抱怨，有人打趣。而那些真正看懂、看明白的人還陷在迷茫的沼澤里，難以自拔。

又過了一分鐘，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高喊666.

【切口定位準確，局麻到位，手做的干凈利落，牛！】

【我想我要通宵了，忽然有一點靈，要去寫一篇關于選擇切口的文章。哪位大神有推薦的論文？】

【依我看，麻醉才是最關鍵的步驟。不知道你們怎麼樣，我可沒見過局麻下，患者沒有到疼痛的案例。】

手雖然在不經意之間結束，直播間卻沒有關閉，大家把直播間當做是N年前的聊天室，暢談著對這一臺手的會。

有的醫生表示，要把手錄像當做教學錄像。有的醫生表示，明天病案討論，就拿這臺妊娠期闌尾切除當案例。

海城市一院示教室里，老潘主任再次氣定神閑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已經空的手臺，笑。

而劉主任一臉驚訝還沒有散去，他徹底迷茫了。

鄭仁從分配到海城市一院開始，就在普外一科工作。鄭仁是什麼水平，劉主任最是清楚不過。

獨立做了百十來臺闌尾炎的水準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剛剛完的妊娠期闌尾炎手，卻給了劉主任一記暴擊。

要是自己去做，會這麼干凈利落麼？

不會。

完全不會。

哪怕是有連續外麻醉，自己一定會選擇教科書上寫的麥氏點上方腹直右側作為切口。

可要是那樣的話，是找闌尾就要很長時間。翻腸道，會不會對患者有過多的刺激，導致先兆流產加重，這些事劉主任就管不了了。

鄭仁這家伙怎麼會選點那麼準？這是誰教的？

如果不是鄭仁做的這臺手的話，劉主任一定會如獲重寶，把手錄像拿回去，反復研究。

是手路問題，就可以獲得足夠的啟發。

還真是可惡！

劉主任惡狠狠的握了拳頭，悄悄的釋放著心深的憤怒。

“怎麼樣，劉主任。”老潘主任開始噴垃圾話，“鄭仁還年輕，你對這臺手有什麼意見只管說，我帶著小鄭改進。”

意見？媽蛋的意見！劉主任心里的火氣直接被點燃。

我能有什麼意見，我還能有什麼意見！我特麼都想把手錄像拿回去學習了，你竟然問我有什麼意見。

劉主任咬了后槽牙，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麼，都會被老潘主任直接噴回來，輸的無完。

耐心等待，等待鄭仁犯錯誤。

只要一個錯誤就可以，只要一個！

……

……

杏林園手直播間里，很多人沒有散去，正在瞎扯淡的閑聊著。

十幾分鐘后，忽然看到有新的圖像出現，準備抬一個病人上手臺。

【我去，二連擊！】

【幸好沒走，這次趕上從頭開始的直播了。】

【天啊，我就說咖啡沒白泡，竟然還有手直播，哈哈哈哈，我已經完全膨脹了。我的幸運的、可的雀巢速溶，你，麼麼噠。】

已經漸漸安靜下去的直播間瞬間沸騰起來。

能臨其境看手全過程的機會并不多，大家都很珍惜。

幾乎所有人都趁著前準備的過程，同時拿起手機，在每一個微信群里扔下深水炸彈，把還沒睡覺的同事、朋友、同學都炸了出來。

【我看到了什麼，怎麼覺得眼睛這麼辣。】

【大神是要做心臟支架嗎？這麼胖的病人很容易出現心梗。】

【病例出來了，直播做的真好，還有實時病例。，竟然還是闌尾炎，大神這是要挑戰各種不同難度的闌尾切除嗎？】

當一座山被搬到手臺上的瞬間，彈幕刷屏。

和妊娠期闌尾炎不一樣，胖患者的闌尾切除，幾乎所有醫生都做過。即便不是普外科專業的醫生，他們在科、實習的青蔥年紀也都接過這種病人。

這種患者并不見，不像異位闌尾那樣難做。但每一個醫生都會覺得頭疼，是后脂肪化一天換藥三次就足以讓人仙死了。

不過不是自己做，是大神做手，看熱鬧誰還嫌事兒大？ 數不清的彈幕刷屏，都在給鄭仁喊666.

杏林園沒有打賞機制，所以看不見火箭、跑車飛的場景。

但越來越多的在線人數，已經刷新了杏林園同一時間在線人數的記錄。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病例里提到的168cm，225斤這兩項數據上。加上頗有沖擊力的山一樣的腹部脂肪組織，像是一個妙的一樣撥著半夜不睡，看直播手的醫生們的心弦。

“劉主任，你行啊。”老潘主任在電腦上翻閱患者的病例，說到。

患者剛到，就被送上手臺，只完了一個首次病程記錄。老潘主任卻在首程里發現了問題——和妊娠期闌尾炎一樣，患者都來自海城周邊的地縣。

老潘主任從來不害人，但畢竟搞醫療這麼多年了，什麼魑魅魍魎的手段沒見過？

只是憑這種細節，他就能判斷出來病人的來源一定有問題。

都是周邊地縣，都是極其難做、極其棘手的患者。

沒有問題才見了鬼。

“是鄭仁運氣好，和我有什麼關系。”劉主任已經從失落的泥沼中爬出來，打起神，否定老潘主任的猜測。

這種事兒，只要不被抓在床上，肯定是要否認的。

“哼。”老潘主任也不和他爭執，專心致志的看著投屏上的影像，右手在破舊的《管錐篇》上敲打著。

岑猛臉蒼白，站在劉主任的后。

他是普外一科的住院總，他從來沒把鄭仁當自己的競爭對手。在他看來，鄭仁還太年輕，也沒獨立做過什麼手，不配和自己競爭。

可是今天，到現在為止的三臺各式各樣的闌尾切除，明白無誤的無聲告訴他，鄭仁的水平已經超越了他不知道多個數量級，甚至已經超越號稱海城第一刀的劉主任也說不定。

“腹腔鏡設備沒給他吧。”劉主任挑釁似得問到，沒有抑聲音，故意說給老潘主任聽。

“腔鏡設備正好壞了，送去維修，說是要一周才能拿回來。”岑猛回答道。

胖患者的闌尾切除，現有最好的置方法是在腹腔鏡下做。在妊娠期闌尾切除做完之后，劉主任就下了狠心，讓岑猛把腔鏡設備收起來，堅決不給鄭仁用。

老潘主任皺了一下眉，手指敲打《管錐篇》的速度似乎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