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月很好，雖然城市里有著終夜不滅的霓虹，但坐在餐廳落地窗邊，還是可以看到半天皎潔的銀華。

“等會要回家嗎”陸江寒問。

“我要去城市劇院，八點有一場演出。”顧揚把手干凈，從包里掏出來一張淡藍的邀請函遞過去。

歌舞劇海邊月，主演鄧琳秀。

就算陸江寒對歌舞劇知之甚，也聽過這個名字，海邊月算是鄧琳秀的代表作之一，在歌舞劇并不被主流觀眾接的今天，的巡演也是一票難求，經常被黃牛炒出天價。

“你的興趣好真的很廣泛。”陸江寒把票還給他。

“其實我不太懂歌舞，但我和琳秀姐是好朋友。”顧揚說，“這是的第五十場月巡演，我一定要去捧場的。”

一個是職場新人，另一個是著名歌唱家，這段奇妙關系的初始，還是因為在顧揚大二的時候，薛松柏獲邀為海邊月全演員設計演出服，所以帶著學生去了富華劇團，在那里認識了鄧琳秀。

“你為設計了演出服”陸江寒問。

“嗯。”顧揚點頭，“其實這應該是薛老師的工作，但那時他家出了事，所以就把剩下的一半任務給了我。”

舞臺服裝對質并沒有太高的要求，只要求醒目和亮眼，廉價而又括的面料反而要比昂貴的真羊絨更加出效果。為了配合最后一幕的長海星空，顧揚帶著同學，加班加點在擺上了上萬顆水鉆，得眼花繚腰疼手酸，終于讓那條子以最閃耀的方式出現在了舞臺上，被觀眾和從第一場夸到了第四十九場。

“您要一起去嗎”顧揚邀請。

“晚上還約了人。”陸江寒看了眼時間，“下次吧。”話還沒說完，助理已經打來電話，提醒他八點還有會。

總裁實在太日理萬機，周末晚上還要開會。顧揚心里頗有幾分憾，畢竟他是真的喜歡鄧琳秀，也是相當真誠地希能讓更多人看到這場演出。城市劇院距離西餐廳不遠，步行十分鐘就能到，等顧揚過去的時候，劇場里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人，正在鬧哄哄地等開場。

司機把陸江寒一路送回公司，楊毅比他早到十分鐘，正在沙發上翻資料：“今天去哪兒了打了三個電話都不通。”

“下午在看展，手機靜音。”陸江寒把外套丟在一邊，“人都到齊了”

“都等你呢。”楊毅隨口問，“什麼展，那服裝展易銘好像也去了。”

“你怎麼知道”陸江寒頓住腳步。

“他自己發的，隨手就刷到了。”楊毅把手機遞過來，“也是今天下午，你們沒到”

“沒有。”陸江寒把手機丟回給他，“走吧，開會。”

海浪溫拍打著沙灘，天籟般的歌聲回響在劇場上空，久久不散。

鄧琳秀鞠躬謝幕，上那條銀白的連，如同剛從落滿月華的海水中撈上來，還在閃著來不及熄滅的、耀眼而又細碎的。

夢境一般的演出。

麗的演員，和同樣麗的子。

觀眾自發起立鼓掌，深深沉浸在藝所帶來的震撼里。顧揚抱著一大束玫瑰，溜進了后臺。

鄧琳秀坐在化妝鏡前，正準備卸妝：“今天怎麼樣”

“相當完。”顧揚幫忙把花好，“本來我想帶著朋友來看的，結果他實在太忙了，只好等下次。”

“哪個朋友”鄧琳秀把他到自己邊，打趣道，“朋友”

“是我們陸總，寰東的總裁。”顧揚自己拉了把椅子，“人還不錯。”

“喜歡新公司嗎”鄧琳秀看著他，“如果你還是想”

“喜歡的。”顧揚打斷，對鏡子里的人笑了笑，“我的同事都很好，工作容也很好玩。”

鄧琳秀拍拍他的手，也沒再說話。

顧揚和服裝助理一起，幫把那些繁重的首飾拆掉。過了一會兒，鄧琳秀又問：“那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

“有”顧揚這次反應神速，“我想要圣誕期間，六張月的前排巡演票。”

“要請朋友來看”鄧琳秀點頭，“行，直接讓小姚給你貴賓席吧。”

“別別，前排就行了，別太貴。”顧揚雙手扶著的椅背，“我不是想請朋友看。”

“那是要請誰”鄧琳秀

被他的表逗笑，“這一臉心虛的，不說清楚，票我可就不給了。”

而顧揚蹭票的理由果然相當吃里外圣誕期間各大商場都有促銷活，都會給消費金額最高的顧客送一些貴重禮品，一般是手機或者化妝品套裝，他想送演出票。

“不給。”鄧琳秀拍了他一掌，佯怒道，“這才工作多久，就和外人一起算計著坑我。”

“實在沒預算了。”顧揚出一枝玫瑰，彎腰單手遞到面前，用王子的方式討價還價，“六張不行的話，兩張。”優雅，而又理直氣壯。

鄧琳秀哭笑不得，打發助理來了小姚。

于是在周一的部門會上，顧揚的策劃案里就多了六張海邊月的巡演票，連號，貴賓席，附贈主演親筆簽名。

“這就炒到上萬一張那演出”于大偉拿著票對燈看，“真的假的。”

“又不是人民幣，你這驗偽方式也夠原始的。”胡悅悅踢了他一腳。

李蕓也有些擔心，畢竟這票是要送給貴賓顧客的禮，萬一是假的，捅出來的簍子可就大了。

“保真，可以和劇院直接簽合同。”顧揚舉手保證，“我們只需要在三樓大回廊，給富華辦一個劇照展出就可以了，算是資源置換。”

這種“置換”明顯是寰東占便宜，所以當方案到楊毅手里時，他很爽快就簽了字，并且表示如果富華需要，購中心里的場地隨便挑，大家可以建立長期合作。

“真當你的場地這麼值錢呢那可是富華。”陸江寒把文件還給他，“到此為止，別盯著顧揚吸了。”

“嘖，小顧也夠厲害的。”楊毅坐在沙發上，“怎麼和誰都能攀上關系。”

“去弄兩張月的巡演票。”陸江寒說，“挑個周末。”

“沒問題”楊毅坐直，眼底“嗖”一亮，“兩張啊，另一個人是誰”

陸江寒答曰：“你。”

楊毅：“”

你那堆滿了錢的無恥人生，是怎麼做到連個伴都約不到的。

實不相瞞，我不想去。

然而總裁他就是這麼冷酷，本不講道理。

楊毅長吁短嘆，找人弄來了兩張票。最好的位置，不僅票價驚人，票面設計也很驚人，也不知道出自哪位鄉土設計師之手，又嗲又紅，底紋印滿一箭穿心。

我x，真的好惡心。

于是楊副總把電話打給了顧揚：“下周六晚上八點到十一點，有空嗎”

“下周六嗎”顧揚翻了下日程表，“有的。”

“那就行。”楊毅繼續說，“到時候我讓老閻去家里接你，陪陸總參加個活。”

“好的，什麼活”顧揚攤開筆記本，“有沒有著裝要求，需要準備什麼嗎”

“什麼要求都沒有，也不用準備任何事。”楊毅說，“你只要負責讓他開開心心的，千萬別找我麻煩，就行。”

顧揚：“”

楊毅又補了一句：“在此之前，要對他保。”免得我挨揍。

于是顧揚就更加茫然，第一反應難道是陸江寒要過生日掛了電話又覺得他不像是喜歡這種surprise的人，于是抱著手機求助場外親友，發出了疑問的聲音，可就算是工作經驗富的李豪，也表示猜不到這到底是個什麼活，倒是杜天天給出了一如既往的回答，難道是要讓我們小揚揚去富婆，如果真有這種好事，請一定帶上我。

顧揚拒絕再進行這個話題，找不到理由就不找了，反正下周六肯定會知道的。他用微波爐“叮”好一盒鹵排骨，打算當宵夜那是剛剛同城閃送來的母關懷，滋味。

陸江寒恰好在此時按響門鈴。

前幾天顧揚說家里的綠蘿盆，所以分了十幾個小的出來，想送到1901。在對方再三保證真的很好養，只需要澆澆水，甚至連澆水都可以提供上門服務之后，他終于答應接收這批植。

顧揚打開門。

沒有一點點防備，一氣勢洶洶的香就迎面砸來，“轟隆”一下，像是拔地而起的滔天巨浪，攻擊方式很是卑鄙無恥，劈頭蓋臉。陸江寒結滾了一下，不聲地說：“我來拿綠蘿。”

“馬上。”顧揚力大無窮，從客廳里抱出一個大筐，“都在這兒了，走吧，我給您送上去。”

陸江寒：“”

陸江寒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