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能。”凝脂乍被問話有點張，很謹慎地說，“定妃娘娘有時會讓殿裏的嬤嬤、姑姑們來傳人去做事。”

玉引點點頭，繼而心裏一亮。

又問：“那在定妃娘娘跟前侍候的人，你認識的多嗎？能說出幾個？”

凝脂回想一番，掰著指頭數了起來：“有池嬤嬤、芮姑姑，教奴婢的是邢姑姑……還有張公公、陶公公、嚴公公、紀公公也都常見到。其他的……奴婢就沒什麽印象了。”

玉引沈思著點了頭，拍拍凝脂的手笑說了句“你們聊著，別太久，好好睡一會兒”便出了房門。

廊下，孟君淮沈間餘掃見從和婧屋裏出來便看了過去，又註意到神凝重，目便停在了麵上。

“殿下。”玉引徑直走到孟君淮跟前，張口便說，“方才那事，若是殿下跟母妃要個人出來呢？”

“要個人？”孟君淮一時不明什麽意思。

玉引“嗯”了一聲：“比如說……以尤側妃有孕需要照顧的名義？”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麽？你問今天的小劇場在哪兒？

我生日我最大！蠻橫叉腰占領整個劇場！

[玉引：占領整個劇場……那你夠胖的啊……善哉善哉……]

[阿簫挑眉：你再說？你再說我把‘甜文’標簽改‘深’哦！]

[玉引：……生日快樂_(:з」∠)_]

☆、頭

這是婚以來，謝玉引第二次和孟君淮一起進宮見定妃。

二人從左門進了後宮便著人去通稟，到了廣生左門時，便見定妃永寧宮的宮人迎了出來。

打頭的是個四五十歲的嬤嬤，笑意盈麵地一福：“殿下安好、王妃安好，娘娘聽說二位同來，高興著呢，已在正殿備好了茶。巧今天賢嬪也在，十二皇子妃來向賢嬪問安，也直接就直接來娘娘這兒了，現下正在裏頭說著話。”

一番話說得熱和善，話裏又把現下的狀了個明白，就算是在廟裏長大的謝玉引也立時懂了——定妃是很高興，但是十二皇子妃是弟媳，男大妨擱在中間，孟君淮這當兄長的此時不便進殿。

謝玉引偏過頭看看他，他也和氣地笑著：“我還沒去向父皇問安，先送王妃過來。”而後便向玉引道，“你先去陪陪母妃，我一會兒就來。”

說罷夫妻二人相互一施禮，孟君淮便往乾清宮去了。玉引自己隨著嬤嬤往裏走，邊走邊回憶關於十二皇子妃的事，很怕一會兒沒話可說。

和一眾妯娌都在過年時見過麵。大殷朝的皇子雖然及冠才封爵，但婚都早，十四五歲就迎娶正妃，彼時正妃也差不多是同樣的年紀。

相比之下，這及笄後剛過門的繼室就“年輕”多了。

除夕那天一看，五位嫂嫂不必提，往下的七八|九三位弟妹全比大，十皇子府裏因為寵妾滅妻的事，正妃自請廢位於是沒有人來，再往後……十一皇子妃還是比大一歲。

這位十二皇子妃祝氏倒是和一樣都是去年冊封的，也一般大。謝玉引記得除夕宮宴那天，皇後品著一道靈芝清湯覺得味道好了，指著便說：“端去給小十二家的，再給逸郡王妃也添一盞。年紀還輕，進宮忙這一天別累壞了。”

玉引：“……”

雖然懂皇後是在以嫡母的份對兩位新過門的兒媳表示關心吧，可是謝完恩坐回去，眼看著三位比大的皇子妃隨著皇後的意思對噓寒問暖、還一口一個“嫂嫂”地著，真的有點兒別扭啊！

而且也喝不下去這麽多湯……

可是皇後當眾賞的，不喝掉又顯得不敬……

結果那盞湯裏麵還有兩大塊，很痛苦地吃了半天才可算把它們吃完，夜裏一直覺得腹中不舒服。

玉引想著想著，思緒就專註在了那日的“慘痛經歷”上，不覺間已進了正殿，聽到一句“六嫂安好”才回過神。

正正，趕福：“母妃安好、賢嬪娘娘安好。”

定妃笑看著，自也看見了方才的失神，嗤地就笑了，指著向賢嬪道：“這孩子，和老六一起進來沒聽說有什麽不快。現下老六一走，就魂不守舍了。”

賢嬪應和著笑說“新婚燕爾都是這樣”，定妃又笑向玉引說：“快坐吧。正好今兒十二皇子妃也在，你們年紀相仿，好好說說話。”

“謝娘娘……”玉引應了話去落座，腦子裏已百轉千回地使勁琢磨起話要怎麽說來。

——不是來跟十二皇子妃閑談的！是有正事要辦呀！

這本是命婦的事，孟君淮同一起來，就是怕自己話說不圓。

玉引心裏愁得厲害，素來習慣了隨緣做事，現在很苦惱地在想怎麽才能把話題掰過來。

捧著茶杯一時沒說話，結果，殿中其樂融融的氣氛持續了片刻後，定妃便看向了：“玉引，一語不發的，是有心事？”

玉引驀地一滯，遂即倒輕鬆了，緩出笑來，就此直言道：“是有事想求母妃。尤側妃有孕了，前幾日又不慎過胎氣。妾想替在母妃這兒求個人，多照顧著些。”

定妃一奇，打量著問：“本宮不是都賜了四個宮下去了？還不夠照顧？”

玉引繃著心弦緩出笑：“直接照顧，有宮是夠了的。妾是想求個能拿住事的，替管管院子裏的下人。免得偶爾有懈怠的，讓看了氣，母妃您看……”

語中一頓又續上：“妾覺得最好是宦，說宮裏出來的宦更幹練些。”

定妃略作思量就點了頭：“也好，就應你。來人，去跟嚴恒說一聲，讓他一會兒跟王妃走，就當替本宮去府裏照應著。”

三言兩語塵埃落定，玉引心下大呼了聲還好孟君淮教過要怎麽說。

那天看凝脂一個小丫頭都有機會見宮裏的那麽多人，便覺得定妃邊的人必定人脈更廣，於是提出跟定妃把人要出來，再問杖責那天的始末。孟君淮斟酌之後覺得可行，然後決定要個職高些的宦出來。

因為宮多在後宮，往乾清宮傳話的應該是宦，且宦間的彎彎繞繞比宮更複雜，混出頭的都不太可能做到獨善其，問出話的幾率也就更大。

不過完全不知道怎麽既能要到人、又能讓定妃不多心，上麵那些話都是孟君淮教的。

孟君淮說：“即便我跟你一道進去，後院的事也是你開口更好。”

然後他還說：“若讓母妃察覺了端倪，回來我餵你吃一整盤四喜丸子。”

是以現下順利要到了人，定妃又仍笑的，玉引覺如禍大赦——想想吃一整盤四喜丸子的事就覺得太可怕了，如果要那樣，還不如跟十皇子妃一樣，去自請廢位！

幾人又輕輕鬆鬆地閑說了會兒話，將近中午，孟君淮還沒來，定妃又顯了乏，們就先告了退。定妃說讓孟君淮也不必趕過來了，改日再問安也罷。

三人一起退出殿外，十二皇子妃祝氏送賢嬪回旁邊的永安宮，玉引就自己往宮外走。

可還沒走過近左門，就聽後麵疾喊：“六嫂！”

玉引回過頭，見是祝氏正追過來。

命婦的一言一行皆有規矩，在宮裏時尤其嚴格。祝氏小跑著追已是不對，見回頭就鬆氣地放緩下來。

玉引靜等走到近前，頷了頷首：“有事。”

“六嫂借一步說話。”祝氏說著，不見外地挽了的胳膊，下人見狀都識趣兒地退遠了些。祝氏仍是將聲音低了許多，“六嫂是不是為府裏側妃有孕的事不高興了？”

“啊？”玉引一怔，不明就裏地睇著，“沒有。為何這樣說？”∫思∫兔∫在∫線∫閱∫讀∫

“其實六嫂就算不高興也不要，但您不能顯出來啊……”祝氏擔憂地蹙著眉頭，“方才在定妃娘娘那兒，您憂心得也太明顯了。母妃知道那位側妃的子，讓我叮囑嫂嫂一聲——您不喜歡、為有孕的事氣不順都是合理的，可是您不能讓定妃娘娘瞧出來。定妃娘娘喜歡您，是因為覺得您修了十年的佛，必定心善，您若嫉妒妾室，讓娘娘看了就不好了。”

“……”玉引懵住。想說真的半點都沒有因為尤氏有孕的事不高興，漫說那孩子是在進府前就懷上的，就算是在進府之後都無所謂——尤氏也是有名分的正經妾室啊。

可又不能說方才的愁容是在琢磨怎麽完和逸郡王“計謀”，就隻得什麽也不說。

祝氏湊近了些，附在耳邊道：“定妃娘娘眼裏不得沙子。母妃還讓我告訴您，從前郭氏的事本可以不鬧到那麽大，能悔改不再犯也就是了，是定妃娘娘容不得，才稟給皇上的。”

玉引心裏一墜，乍然驚覺如果定妃現下真的誤會了，自己可能會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