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的黑轎車緩緩駛離隧道。

信號重新恢復。

游戲自連接, 登上去以后，之前的聊天記錄已經被清掉，隊伍也因為兩個人都下線而解散。

沈鐫白抿了抿角, 重新退出游戲, 打開直播間。

坐在前排副駕駛的陳則越見老板格外關注這場直播，也拿出手機在看直播。

——“你給沈總打電話。”

——“問他照片里的人是誰。”

林染的兩句話一出, 陳則越心里一咯噔。

第一反應是這的腦子多半有點病。

他盯著直播間里岑虞的臉，即使很努力在克制，依然看出是沉如水。

雖然沈鐫白沒有直接表達他對岑虞的態度，但陳則越作為在商圈里爬滾打的明眼人, 大概猜到了。

無外乎是娛樂圈里很普遍的那種利益互換關系。

但今天尷尬的關鍵在于岑虞知道了另一位的存在。

而那另一位，顯然地位要比高得多，不然也不會那麼小心翼翼被珍藏。

懂事一點兒的人, 會裝作不知道。

不懂事兒的, 以為自己有些分量的, 大概就像岑虞現在這樣, 繃不住了。

陳則越下意識地抬起頭, 去看后視鏡里老板的反應。

沈鐫白倏地掀起眼皮, 漆黑一團的瞳仁在后視鏡里和他的撞上，凜冽銳利。

“......”陳則越嚇了一跳, 趕忙收回視線。

“前面找個有信號的地方停車。”沈鐫白淡聲道。

“哦，好。”陳則越楞楞地應道, 扭頭和旁邊的司機通。

他們現在途徑的位置多山，常常會進隧道，信號時有時斷。

-

演播室里，陷長久的沉默。

其實并不是真的長，七八秒。

但對于一場直播, 三秒沒人說話，就算是失誤。

“行不行啊？”林染催促。

半晌。

岑虞終于開了腔，“能換個懲罰嗎？”的聲音冷淡，好像提不起什麼勁。

“可我就只想到了這個懲罰，岑老師，別不是玩不起呀？”林染笑瞇瞇地說，輕飄飄地就把架在了上面。

林染歪著腦袋，帶起了觀眾的節奏，“我猜大家也很好奇，就麻煩你幫我們問問嘛。”

誰都知道沈鐫白手里的資源和勢力，在娛樂圈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本人卻不喜高調，極出現在公眾的視野里。

今天晚上林染因為不悉流程，誤闖了他的辦公室，還把那麼多私暴出來，要是被沈鐫白知道了，后續懷宇和的合作一定會影響。

既然如此，不如借著懲罰的名義，把鍋推給岑虞，讓主承認了相機和照片。

而且沈鐫白向來子冷漠，脾氣暴躁。

這通電話打過去，無異于是在老虎上拔胡子，找死。

到時候岑虞丟臉下不來臺是小，要是真惹怒了大佬，娛樂圈都待不下去。

因為林染提的懲罰，市場部的活策劃也不知所措，他們不可能真的就讓嘉賓給沈總打電話。

裴浩急聯系了總裁助理，結果沒想到竟然獲得了許可。

最后市場部索破罐子破摔，為了數據，不管了。

提詞板上打出了手機號碼。

鏡頭外的導演在不停無聲地打手勢催促。

——快點。

工作人員的一只手鏡，遞來一部手機。

“......”沒有辦法，岑虞深吸一口氣，解鎖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敲進去。

沒怎麼看提詞板，沈鐫白這麼多年用的都還是一個號碼，即使不想記得，也仿佛刻在記憶深，調用的時候，倒背如流。

電話一撥出，林染搶過手機，按了免提。

“......”岑虞強忍住緒，恨的牙。

聽筒傳來‘嘟——嘟——’的聲音。

悠悠長長，磨的人難捱。

岑虞拇指不自覺摳著食指的指，暗暗祈禱著對面不要接電話。

然而事與愿違。

在第三次嘟聲響起之后，電話被接通。

“喂。”

男人的聲音低低涼涼很有磁，自聽筒傳來。

僅僅是一個音，就足以讓人心。

直播間里剎時沸騰。

“woccc！耳朵懷孕了啊啊！”

“沈總聲音怎麼那麼好聽啊？”

“突然好奇沈總長什麼樣？據說聲音好聽的都是胖子誒。”

這時有人突然丟了一張圖片，角度是拍的。

某個高級酒會，男人西裝革履，架坐在真皮高定沙發里，容貌極好，神態慵懶不羈。

雖然很快照片就被直播間的管理給清掉，發照片的人也被作言理，但還是很多人看見。

“！！！”

“瞬間紙片人老公有了臉。”

“老公快代，相機里的野人是誰！”

“......”

岑虞盯著手機屏幕，通話的時間一秒一秒地跳，許久沒有說話，直到林染胳膊肘捅了捅。

斂下眸子，心底發出一聲無奈地輕嘆，重新調整了狀態，終于開了腔，聲音著禮貌客氣的疏離。

“沈總，不好意思打擾了。”

輕咳一聲，一副你不認識我的模樣，認認真真地介紹自己。

“我岑虞，風華錄的代言——”

沈鐫白沒等說完，徑直打斷，“嗯，我知道。”

“有事嗎？”他問。

岑虞聽不太出他聲音里的緒，但應該是不太耐煩。

咬了咬，決定不再鋪墊一些有的沒的，單刀直。

“相機里的人是誰？”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是個人都會被問懵。

“......”沈鐫白沉默半晌，卻只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他的聲音清淡，岑虞仿佛還聽見一聲低低地輕呵，微不可聞。

藏在黑發里的耳泛了些許的紅，因為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尷尬到讓人窒息。

而且更沒想到問題還被他輕描淡寫地拋了回來。

“......”

“妹妹吧。”似不在意地說。

希他明白這樣的暗示，揭過這一茬。

“不是哦。”沈鐫白徑直否定。

接著，不及反應的一字一頓繼續說:“是前友。”

此話一出，令人始料未及。

誰都沒有想到沈鐫白會那麼坦誠且毫無遮掩。

演播室在場的所有人不由自主豎起了耳朵。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帶上了看八卦的表。

畢竟公司里一直都盛傳，沈總潔自好，不好，還從沒有聽說過關于他的生活。

“......”岑虞在心里罵了句臟話，這種時候，有什麼好說真話的。

呵呵干笑，咬著后槽牙，“沈總玩笑了，我們現在正在直、播，話不能說。”

‘直播’兩個字發音用力，期沈鐫白能有一點眼力見。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沈鐫白拖著長長的尾音，“沒有說，我是認真的。”嗓音慵懶人。

顯然他沒有什麼眼力見。

岑虞抿著，有些生氣了，有一種被他戲弄的覺。

“既然是前友的照片還留著干什麼。”

“刪了不好嗎？”

的語調冰冷，含沙影的嗆他，將自己也弄不明白的事直問了出來。

攻擊十足的問句一出，場面瞬間靜滯。

攝像機外的工作人員各個噤若寒蟬，為岑虞了一把汗。

整棟懷宇游戲公司，上上下下近萬名員工，還沒哪一個敢這麼和沈鐫白講話。

“......”

通話陷沉默。

良久。

沈鐫白緩緩地開口——

“因為我想重新追。”

聲音沉沉，語調平穩而堅定。

聞言，岑虞眼睫微，呼吸沒來由地一窒。

而后輕扯角，分不清是嘲諷還是什麼，緩緩吐出一句。

“那祝沈總功。”

——你不如做夢。

沈鐫白低低地輕笑一聲，淡淡回了一句，“謝謝。”

“......”

——謝你妹。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解決林染嗷，大家息怒睡個好覺，本章評論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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