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妤被后的聲響嚇了一跳, 轉頭看向剛進來的沈明禮，嚇得了心口的位置:“哥，你走路怎麼沒聲音呀。”

沈明禮慢悠悠踱到兩人邊, 倒了杯紅茶，坐到姜窈邊。

他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道:“沈明妤，我和你說過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你看不好好學習的結果是什麼？讀高中了寫封書還有錯別字。如果我是那個男生也會拒絕你。”

沈明妤:“…………”

裝傻, “哥，你在說什麼呀, 我聽不懂。”

沈明禮微一挑眉，清了清嗓子:“裴同學，你好――”

話音未落, 沈明妤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

差點被茶水嗆到，慌慌張張道:“你你你你――閉！你為什麼會知道？！”

沈明禮抬眸，神清淡地睨一眼。

“那你要問問姜窈，為什麼當初把你寫的書塞給我。”

沈明妤:“？”

姜窈:“？”

兩人雙雙愣在原地。

姜窈也意外:“我……什麼時候把寫的書給你了？”

姜窈皺起眉, 細細回想起那天的境――

那天是學校的元旦晚會，和沈明妤所在的芭蕾舞團表演晚會的軸節目。

演出完，兩人在后臺換服卸妝, 姜窈最先收拾完準備離開。臨走前沈明妤塞給一封書，讓幫忙給在vip席看演出的裴謹初。

姜窈問為什麼不親自給。

沈明妤告訴姜窈，那兩張vip票一張給了裴謹初, 一張留給了葉靜, 今天也來看演出了。要是被發現自己早就死定了。

更何況，寫那封書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勇氣, 沈明妤實在不敢親自送到他的手上。

見沈明妤扭扭的勁兒, 姜窈便沒再拒絕。

但裴謹初是外校的, 姜窈沒見過。

問沈明妤:“我沒見過他，長什麼樣？”

沈明妤想了想，滿臉甜地嘻嘻一笑:“沒穿校服，最帥的那個。你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姜窈翻了個白眼，沒說什麼，跑出后臺。

vip席在二樓，都是演出學生的家長，散場后基本都沒有走，在樓上等學生出來。

一陣忙中，姜窈還真看到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符合沈明妤的形容的男生坐在最前排。

沒穿校服，最帥的那個。

就連那生人勿進的高冷氣場都符合沈明妤日常對他的描述。

姜窈一點也沒被他的氣場嚇到，走過去將書塞到男生手上，非常認真又強勢地對他道:“你是裴謹初吧？這是沈明妤讓我轉給你的，你認認真真讀哈。”

對面的男生沒有反駁也沒回答，只是淡淡地問了句:“沈明妤？”

姜窈鄭重點頭:“對。”

他不咸不淡地睨了眼自己手上的信封以及上面的心紙，頓了頓，問道:“你什麼？”

姜窈當時還不開心的。

這男的怎麼回事？有沈明妤那麼個大人喜歡他不知道珍惜，竟然還問別的生名字？

長得帥學習好有屁用，人品不行。

這也是姜窈一直對裴謹初印象不好的主要原因。

揚聲道:“你管我什麼干嘛？這是沈明妤要我給你的，沈明妤你知道吧？就最后一個芭蕾舞那個領舞，長得特漂亮。看上你是福氣，懂？”

說完，還特拽地“嘁”了一聲，把書包往后一甩，揚長而去。

這……

誰能想到那天沈明禮正好回家，代替葉靜參加了活。而他剛巧是在場唯一符合沈明妤形容的男生，也沒有否認自己并不是裴謹初。

竟然錯把沈明妤的書塞給哥了……這是什麼狗劇……

姜窈把前因后果給沈明妤捋了一遍，沈明妤得知原因后，氣得半死:“姜窈！你！”

合著那封書本沒送到裴謹初手里！！

姜窈心虛地扶額，垂下視線不敢與沈明妤對視。

弱弱地辯駁道:“不怪我，你讓我給最帥的那個……”

姜窈真不想承認夸沈明禮長得帥這件事。

瞟了旁的沈明禮一眼，那人竟然還戲謔地朝彎了彎角。

“真是丟死人了！”沈明妤赧地捂住臉。

沈明禮明顯已經看過里面容了，并且以他超強的記憶力，肯定還一字不差得記著。

“沈明禮！又不是寫給你的，你為什麼要看別人的書啊！”沈明禮漫不經心:“我沒有拿給媽看，已經對你很仁慈了。”

“……”沈明妤瞪他一眼，“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頓了頓，再次捂住臉，“我的初啊！竟然這麼毀在你們這對兒夫妻手里了！”

-

沈明妤不開心，姜窈自然遷怒于沈明禮。

從沈家出來，沒再和沈明禮說過話。

直到坐上車，姜窈才開口問他:“小妤說在婚禮上遇到了裴謹初，你認識他？”

“嗯。”

沈明禮沒有否認。

姜窈皺起眉。如果說沈明禮不知道沈明妤喜歡他也就算了，既然他連沈明妤寫的書都看過，為何什麼都沒說？

“你明知道小妤喜歡他，為什麼不和說你們認識？”姜窈問。

沈明禮神很淡，回道:“那是他們兩人的事。”

“你――”

“姜窈，明妤是我妹妹，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明白麼？”

“明明傷害的人是你。”姜窈輕哼了一聲。

沈明禮微微蹙起眉。

沈明妤和裴謹初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并不清楚，也無權過問。

但作為沈明妤的哥哥，他對裴謹初一直保持著審視的態度。

兩人的相識只能算是偶然。那會兒裴謹初剛創立公司，由于理念冒進超前，一直苦于找不到投資。

機緣巧合下，朋友介紹兩人認識。沈明禮看中他的能力和想法，便幫了他一把，提供了天使融資。

事實證明他眼不錯，裴謹初的“初念科技”在短短幾年發展迅速，很快便為了ai+醫療領域的佼佼者。

但他配不配得上沈明妤，在沈明禮心里還有待商榷。

“你知不知道小妤有多喜歡他。”

姜窈想起沈明妤滿心滿眼都是裴謹初時的模樣，心里有些難過。

的初次悸總是珍貴的，姜窈完全能理解當時的心。

沈明禮沒說話。

沉默的氣氛在狹小的空間流著。

隔了半晌，沈明禮淡聲道:“姜窈，人是會變的。”

姜窈戲謔:“沈先生可真薄啊。小妤雖然是你妹妹，但和你不一樣，很重。不管你怎麼想，裴謹初怎麼想，那都是的初。對于一個生來說，初是很好的存在，不允許任何人看不起它。”

沈明禮問:“那還喜歡裴謹初麼。”

姜窈張了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多是喜歡的吧？那樣真實而強烈地喜歡過，不論時間如何流逝，都在心底留下過痕跡。

但那道痕跡有多深，沈明妤自己都不清楚，姜窈更不會清楚。

見沉默，沈明禮輕笑著總結:“年沖，經不起時間推敲。”

姜窈不喜歡他那副輕漠的態度。

不屑道:“你都沒有喜歡別人的能力，怎麼可能理解這種心。”

沈明禮沒說話，神淡淡地向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姜窈說完就后悔了。

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抿了下，無力地靠到車窗邊，向窗外。

車的空間不大，兩人卻離得很遠，中間的空檔就像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條壑，不過去，也沒有人想要過去。

“對不起。”

猶豫片刻，姜窈還是道歉了。

像是某種默契，姜窈的聲音還未落地，便聽到沈明禮淡聲問道:“你呢。有過喜歡的人麼。”

姜窈怔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問題。

一時間想不明白沈明禮為什麼要問這種問題。

他不是那種會在上耗費時間的人，也不是會好奇別人生活的人。

更何況，他們兩人在結婚前就互相坦誠過，沒有任何前任。

他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姜窈想不明白用意。

是在告訴，兩人都沒有喜歡過別人，沒有資格斥責他麼？

姜窈確實有過喜歡的人。那種覺很遙遠很遙遠，卻是真實存在過的，所以一直都能理解沈明妤的心。

只是他們沒有可能了，要面對現實。

姜窈看向窗外，沒有回答。

沈明禮也沒有強迫回答。

不知過了多久，姜窈道:“沒有。”

沈明禮輕輕笑了聲，像是自嘲。

他的嗓音很淡，漫不經心地說:“小孩子總覺得一輩子就像幾天那樣過得很快，喜歡用一生來許諾，到頭來一生里會遇到多人，發生多事。最初的那個人是否還記得？又或者那個人還是當時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