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收了嗎？”陸北堯站在太下握著手機打電話,確認下來后,他抬手按了下眉心，“謝謝。”

掛斷電話,陸北堯抬頭看向遠起伏山巒,薄霧籠罩，山的線條延到了天的盡頭。他穿黑長袍,金紋腰帶勾勒出勁瘦的腰,寬肩長。窄峭冷峻的臉沒有什麼緒，他看著手機片刻，撥打周西的號碼,機械的聲：你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周西把他拉黑了，一直沒放出來。

“北哥,沒事吧？”小飛接過陸北堯的電話,周西突然宣布分手，陸北堯回去了兩次都沒有任何轉機。

陸北堯這幾天神狀態都不太好。

陸北堯把手拎起一瓶水擰開，仰頭喝了一大口,他深邃冷刻的眼注視著遠，結滾，水咽下去。

“沒事。”他站的筆直,黑暗紋古裝領著他冷肅的脖頸。陸北堯把空了的水瓶扔進垃圾桶,紙干手上的水漬，邁開長大步往前走，走出兩步回頭,“胡應卿有朋友嗎？”

“沒有吧。”百分百沒有，誰不知道胡應卿單？但胡應卿剛在微博上跟周西炒了一波，小飛怕陸北堯失控殺人就加了個吧，希陸北堯還有理智，“他跟西姐肯定不會有事，我就聽說西姐在《演技派》表現很好。”雖然小飛不知道周西的演技，能怎麼表現好，但胡應卿的信誓旦旦，他們只能信了，“胡應卿很欣賞的演技。”

陸北堯蹙眉，盯的小飛后頸發麻。

小飛也覺得演技這個有點扯，著頭皮說，“也可能是看在孟家的面子，最近胡應卿接了孟氏旗下傳公司投資的戲，孟曉姐跟西姐關系那麼好，孟家拉一把也合理。”

陸北堯垂下濃睫，深邃的眼寂靜，沉默許久，他抬眼，“你跟你朋友平時怎麼相？”

小飛默了幾秒，“哥，我單，母胎SOLO。”

陸北堯站了一會兒，這回走的非常干脆。

————

周西回去等了一天，鯨魚傳和孟氏娛樂同時打電話過來，問簽約事宜。這兩家都跟孟庭深有關系，難道他們沒有提前商量？

兩家開的條件差不多，五年合約，而且是同時發合同模板過來。鯨魚傳是普通合約，孟氏娛樂給了A級合同，經紀人是蕭晨，孟氏娛樂旗下藝人的最高待遇。只要周西不作死，他們保證周西至一年有一部電影或一部電視劇作品，代言和廣告都按照一線的標準。

蕭晨在娛樂圈非常有分量，金牌經紀人，沒有他救不活的藝人。手段了得，最擅長的就是黑的說白的，洗白能力被稱為圈84，孟氏娛樂目的很明確。

他們要捧周西，要給洗白。

周西看完合同，拿起手機打給孟曉，那邊接的很快，“朋友，我在機場趕飛機，去一趟B市。快飛了，有兩分鐘時間，你有什麼事盡快。”

“那沒事了。”

“說，快點，借錢的話我下飛機給你轉賬。如果要跟我表白，趕快，兩分鐘夠說你我。”

“嗯，我你。工作上的事兒，我收到孟氏娛樂的經紀約，你牽的線？你家那個閻王爺大哥是怎麼同意的？”

“啊？大哥給你經紀約了？我不知道。大哥把我拉黑了，我還沒來得及回家告狀，最近工作室的事比較多。”

電話那頭響起空姐聲音，提醒大家關閉電子設備。

“那你落地之后我們再聊。”周西心里有了一些數，這事兒跟孟曉沒關系，但現在值得A簽約？“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

“回來請你吃飯。”

“OK！”

電話掛斷，周西若有所思，沒想明白。但簽經紀公司對來說是好事，現在需要洗白，需要團隊的運作，需要資源。

周西拿起杯子出門接水，一邊走一邊想事，差點撞到阿姨上，周西舉起手繞開。

“你想什麼呢？”董阿姨護著手里的燉品，“不看路，摔到有你疼的。”

“燉的什麼？”周西聞到淡淡的甜香。

“燕窩，給你補補。”

“跟銀耳營養價值差不多，還沒銀耳干凈。”周西拿著杯子下樓，“不想吃，給我爸吃。”

“嚯，他比你更抗拒。”董阿姨追上周西，說道，“喝一點，對孩子皮好。你當是銀耳，眼一閉就喝下去了。”

董阿姨是個養生狂魔，周西從小就被追著喂補湯，大學住校才躲過一段時間。畢業后，周啟宇讓一周回來一次，只要回來，董阿姨就瘋狂的給喂補湯。

陸北堯在的話，周西會全部推給他，陸北堯不挑食，來者不拒。現在——周西立刻剎住，想什麼陸北堯？不想吃可以喂給院子里的烏。

周西走到廚房接水，阿姨端著白湯盅，“我挑了大半天的燕窩，今天又泡了一早上，剛剛燉好。我這麼辛苦，你就吃一口。”

周西放下杯子接過燕窩閉眼一飲而盡，放下湯盅，“怎麼突然想起來燉燕窩了？”

“你最近是不是睡眠又不好了？我看你眼底下有黑眼圈，辛苦的。”董阿姨收起燉盅，順了下周西的背，“燕窩對睡眠好，多喝點，沒壞。”

周西最近睡眠確實不怎麼樣，但是想劇本想的。想現實中的劇本，也想所在的這個世界，想自己的出路。

燕窩沒有特殊的味道，放了冰糖，后味清甜。但周西一直不喜歡粘稠的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下不適，走向客廳。

周啟宇正在看電視，看到周西過來，渾濁的眼里瞬間有了，抬起手呀了一聲，“西——”

周西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握住周啟宇的手，“電視好看嗎？”

周啟宇腦子有些糊涂，歪頭想了半天，口齒不清道，“熊——好。”

周西拿起遙控找熊，周啟宇現在就是個兒的智商。

“北——北堯，呢？”周啟宇艱難開口，攥著周西的手。

周西按遙控的手一頓，隨即扯了下角，“你不是不喜歡他嗎？這麼關心他？”

當初周西跟陸北堯公開，周啟宇是堅決的反對，嚴厲打擊。但周西太喜歡陸北堯了，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就是要跟陸北堯在一起。

實屬智障。

周西在心里狠狠吐槽自己，腦沒有好下場。

“他在拍戲，最近很忙。”

忙到分手都要分上下集進行。

周啟宇費勁的想了半天，“周末……他，回來吃飯。”

“回不來，每天都要拍，導演很嚴格。”周西找到熊放給周啟宇看，把周啟宇的帽子戴好，“我剛剛接了戲，七月要進組，可能不會有那麼多時間陪你——”

“不要——老欺負他。”周啟宇話的毫無征兆，闔，艱難的說，“北——也不容易。”

周西轉頭看著他，醫生說周啟宇現在的思維凌，他是想到哪里就說到哪里，本不在意周西說什麼。

周西心里有些難過，以前總覺得天塌下來有周啟宇頂著，肆無忌憚的叛逆，張揚的任，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反正爸爸什麼都扛住，可周啟宇倒下了，周西看到他鬢角有白發，了下周啟宇的頭發，把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爸爸。”周西說，“你養我長大，我以后陪你變老，就我們在一起。”

有值得的事業，值得的人，離開陸北堯，的生活很好。并沒有那麼艱難，配角也好主角也罷，都會熱生活。努力過好每一天，這一生不虛度。

電話響了起來，周西坐起來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大約是經紀公司的電話，周西拿起電話打算上樓，余掃到周啟宇眼睛通紅，周西回抱住他，“我你，爸爸。”

父母離婚，就開始恨父親，覺得父母離婚最大原因是父親工作忙碌，顧不上媽媽，媽媽才會走。

周啟宇讓做什麼，偏不。叛逆期又早又長，說話極其難聽，毫不客氣，夾棒帶的全是刺激周啟宇的話。理所當然的作，知道無論怎麼作爸爸都在。

被偏的總有恃無恐。

可爸爸也會老，爸爸也有倒下的一天。

周啟宇嗚的就哭出了聲，董阿姨從廚房跑出來，直奔而來，“你怎麼招他了？你這孩子，你爸哭起來，毯子都能了。”

周西揚起很刻意的笑，下了眼淚，轉抱住董阿姨，“我也您，這麼多年辛苦您了阿姨。”

董阿姨一愣，隨即眼眶就紅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怎麼突然說這些話？”

“就覺得以前的我不懂事，惹你們不高興。”

阿姨抹著眼，“那以后聽話，吃燉品，我還買了花膠。”

周西不煽了，花膠的口還不如燕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