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不是舊時的模樣，這座悉的城市忽然就失去了。

離婚起訴書明天就會由律師送到法院，和章承煜的婚姻馬上就要終結。

於於理，都應該去和公婆、爺爺告個別。

南雁湖還是一如既往的煙波浩淼，更因為初春的寒意有了一種清秀空靈的韻味。

下了出租車後，離章家的別墅還有一小段人行小徑，顧蘇一路走，一路看著兩旁的山景。

雖然還是蕭瑟的冬景，可不經意間的一瞥，便能看到幾簇芽在往外冒頭；不遠有兩株野杏花居然冒出了花苞。

顧蘇有些欣喜，朝著山路走了幾步，站在杏樹下剛想去折花枝卻又停了下來，這剛冒頭的花苞多像自己啊，那麽努力地想要綻放，卻被春寒困住了腳步。

不過，的已經被打得煙消雲散了，可它卻還能努力。

顧蘇湊過去聞了聞，一淺淺的幽香襲來，輕輕了一下的白突起，低聲喃喃自語：“加油吧，不折你啦。”

白的別墅依然寧靜，司機老秦樂嗬嗬地和打了招呼，朝著屋裏喊道：“蘇蘇來啦。”

徐璦走了出來，淡淡地掃了一眼，又朝後看了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一個人回來的？承煜呢？”

顧蘇看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婆媳兩人雖然談不上同母，但可以用君子之淡如水來形容，在一起聊聊喜好，偶爾掛個電話問候一下，兩年多下來，或多或也出了一點。

“媽，對不起。”輕聲說，“我來看看你們，順便……和你們道別。”

徐璦的臉變了變，衝著老秦生氣地說：“給承煜打個電話，有天大的事也趕讓他回來，他不肯你去把他拖回來！”

顧蘇想要阻攔，徐璦轉就往裏走，隻好跟了進去。

章嘉仁在院子裏倒騰一個古玩，瞇著眼看地上的碎末，看到婆媳倆一前一後地進來，長歎了一聲：“你們倆夫妻這不是折騰我們倆老頭老太嗎？讓我們睡兩天安心覺吧。”

顧蘇吸了吸鼻子，顧左右而言他：“爺爺呢，我給他帶來了雲片糕和脆棗。”

章爺爺看到顧蘇很高興，拉著彈了小燕子和小星星，嚐了雲片糕以後就捧著不肯放手了，說是要和它一起睡覺，不然讓別人搶走了。

“蘇蘇，我要把房子造得大一點……”章爺爺忽然站了起來，敲了敲牆壁，一副很專業的模樣，“全部拆掉重造。”

顧蘇怔了一下，又驚又喜：“爺爺你想起什麽了？”

“我是造房子的，”章爺爺一下子嚴肅了起來，“這房子太小了，蘇蘇沒法住，以前的大房子我們都住在一起。”

章爺爺病了以後記憶逐漸退化，從前的事幾乎都忘了，隻記得旁最親的幾個人，有時候連徐璦都不認識，現在想起自己是造房子的，這是有什麽好轉的跡象嗎？

顧蘇很高興，教了他一首新的鋼琴曲拔蘿卜，又陪著章爺爺聊了一會兒，徐璦在樓下，不舍地和章爺爺道別：“爺爺，我有事要走啦，可能不能經常來看你了，你多保重。”

章爺爺不解地看著，幸好護士過來打針按了，章爺爺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哼哼唧唧地和護士討價還價了。

章承煜不知道什麽時候在了，目定定地追隨著顧蘇的影。徐璦和章嘉仁也坐在沙發上，顯然準備開家庭會議。

顧蘇有點尷尬，完全不想再談，可又怕傷了兩位老人的心。

“你們倆的事，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我們也都已經知道了。”章嘉仁開了口，“這件事承煜有錯，我在這裏表個態，就算那姓石的人是個天仙，我們章家也不歡迎這種足別人婚姻的人進門，承煜你就死了這條心，踏踏實實地和蘇蘇過日子。”

“承煜，我們向來認為，婚姻生活就和做研究一樣，要耐得住寂寞，不能被外麵的花花世界，曆久才能彌香，”徐璦的語聲凝重，“才能收獲最好最真的，這事你做得不對，你該向蘇蘇認真道個歉。”

章承煜的神忍耐：“爸媽，你們不要聽風就是雨，這事背後有人炒作，我和小蕊本就沒有那回事，是，我的確幫了，我承諾要讓在影視圈裏名，可那都是有原因的，蘇蘇，等事了結了我就告訴來龍去脈……”

顧蘇輕笑了起來，眼底有著最深的疲憊：“真不用了，我想要的不是你和的真相。”

“那你想要的是什麽？”章承煜迎著的目，眼神古怪，好像有什麽在那裏蠢蠢。

顧蘇沒有回答，衝著二老鞠了個躬：“爸媽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是我們倆自己出了問題，其他的，都不過是導火線而已。離婚隻是代表我和承煜不是夫妻了，可我還願意做你們的兒，爺爺的孫，我會來……”

“離什麽婚！”樓上傳來一聲喝，章爺爺忽然出現在樓梯上，後兩個護士一臉的惶急想要拽他，卻被他一把扯開。

他拄著拐杖咚咚咚地走了下來，站在章承煜麵前瞪著他：“是不是你欺負蘇蘇了？”

章承煜愣了一下：“爺爺，我們之間有點誤會。”

“臭小子！”章爺爺拎起拐杖就朝著他打了過去，章承煜猝不及防，背上重重地被砸了一下，頓時打了個趔趄。

顧蘇驚了一聲“爺爺”，徐璦和章嘉仁卻對視了一眼，神淡然。

章爺爺氣得發抖：“翅膀了想飛是不是，離婚，你倒是給我離一個看看！你爸天弄那些古董，我替他來好好教訓教訓你！”

他掄起了拐杖，劈頭蓋臉地又朝章承煜打去，章承煜不知道怎麽了，站在那裏一不，沒一會兒就挨了兩三。

顧蘇慌地撲了上去拖住了章爺爺的手臂：“爺爺！不是他！是我要離婚的！”

章爺爺卻發了狠：“打你一頓你就知道了，讓你不要結婚你偏結，結了就不準離！我喜歡蘇蘇這個孫媳婦，比你以前那個一臉明相的好多了！”

眼看著章承煜又挨了幾，顧蘇急了：“你快躲啊！你傻站在那裏幹什麽！”

章承煜卻不退反進，一臉的驚喜地扶住了章爺爺：“爺爺，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爸，快讓徐醫生過來看看！”

家裏一陣飛狗跳，護士、保姆番上陣，把氣籲籲的章爺爺拖回了樓上臥室，吃藥、打針、醫生，順便測試章爺爺想起了什麽。

顧蘇趁著沒人注意，出了家門，室外的空氣清新，不遠的湖麵在風中微微泛起波，碼頭兩邊的蘆葦叢發出簌簌的響聲。

輕歎了一聲，站在小徑上回看那棟白的別墅，雙掌合十誠心祈禱：保佑老人家的病趕好起來吧。

一路出了別墅，柏油路上空的，一輛車都沒有。顧蘇暗暗苦，這附近隻有兩公裏以外有公車站，看來今天腳要起泡了。

還沒等走出多遠，後一輛車呼嘯而至，停在了的前麵。

“上車吧。”章承煜替拉開了車門，捂著胳膊倒了一口涼氣，剛才章爺爺沒有手下留，他結結實實地挨了好幾。

顧蘇猶豫了片刻，順從地上了車。

車上一陣靜謐，二十多分鍾的車程，兩個人沉默以對，到了小區門口，顧蘇剛想下車，章承煜卻哢嚓一聲把門鎖住了。

“蘇蘇，”章承煜凝視著，聲音略顯沙啞，眼裏都是滿滿的，“你的碟片我反反複複聽了好幾遍。”

顧蘇漠然地看向他：“留個紀念吧，紀念我犯傻的這幾年，你要是不喜歡，直接扔了就好。”

章承煜的心裏莫名心慌了起來，為了眼前那沒有溫度的眼神。他的手掌不自覺地握拳：“我很喜歡。對不起，這些日子，是我錯了。”

“沒有什麽對不起，其實這樣好，”顧蘇勉強笑了笑，“讓我從那個不切實際的夢裏清醒過來，承煜，我們好聚好散吧，別因為離婚把彼此弄得淋淋的。”

章承煜斷然搖頭：“除了離婚，別的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顧蘇怔怔地看著他，忽然便輕笑了起來：“我想要的，你永遠都給不了我。”

章承煜良久沒有出聲，隻是眼神古怪地看著顧蘇。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顧蘇卻不想再探究了，曾經圍著章承煜的喜怒哀樂打轉，幾乎失去了自我，現在，隻想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開門，你不會沒風度到這種地步吧？”用力地捶了一下車窗。

章承煜一不，啞聲問：“蘇蘇，如果，我說，我能給呢？”

顧蘇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倏地一下回過頭來。

章承煜的目深邃，眼中閃著看不懂的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