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輝，在家沒？”

“廢話，我一個無業游民不在家，還能去哪？啥事說吧。”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咋了？你也下崗了？”王天輝打趣道。

“去，我才不會步你的后塵，你孤家寡人隨便折騰，我這拖家帶口的哪敢啊？”

“先說壞消息吧。”

“呃……我還是說先好的吧，明天球賽在市里開賽了，我是領隊，領導說如果這次咱們能打敗新興鎮球隊的話，這個季度給我評個先進。”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新興鎮的實力比咱們強，咱們鎮上沒幾個打球行的，連門衛老樊都上場了，這老哥今年都50了，而且咱們隊平均高比人家矮了10厘米，你說我這先進個人還有希嗎？”

王天輝笑了，“你小子這是把寶都押我上了？”

“那必須的麼！不瞞你說，咱們龍洋鎮年年輸給新興鎮，領導老窩火了，要不是看了你打球的視頻，今年我們都不打算去丟人了。”

“就是說你的前途掌握在我的手上了唄？”

“必須的啊，天輝，只要你發揮出那天的水平，贏新興鎮應該問題不大。”

“剛子，那咱可先說好啊，要是贏了比賽，你可得請我吃頓大餐。”

“沒問題，只要贏了新興鎮，市里的館子你隨便挑！”

“這還像句人話。”

“那行，今天晚上好好休息，養蓄銳，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啊。”

掛了電話，村長楊守還沒走呢，眼地瞅著王天輝，有一肚子話要問。

“天輝，我看你還忙的呢，沒耽誤你事吧？”

王天輝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就是同學約我明天去市里玩，村長，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還是想問問裝備的事，能不能減一點開支啊？咱們村子的況你也知道，主要靠漁業收，這些年漁業又不景氣，家家都拿不出什麼錢來，三五千太多了，你看看那些裝備能不能減到千元以呢？”

王天輝笑著搖搖頭，“深潛是非常危險的，我說的三千多就是保命的裝備了，一件都不能，村長，您說，咱總不能為了錢丟了命吧？”

“是是是，你說的在理，可是錢太多了，誰家也不敢拿這麼多錢來冒險，要是有人先買了，讓大伙看到效果就好了。”

王天輝一想也是，在這個連手機都不普及的村子里，讓村民掏錢買一套連是啥都不知道的水下裝備來，難度可想而知。

看楊守吧嗒吧嗒的著煙，滿面愁云，王天輝看著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當初自己上大學的時候，若是沒有老村長的一路支持，他現在可能也跟村里的大部分年輕人一樣到鎮上磚廠出苦力去了。

老爸常教育他，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老村長現在迫切想改變漁村貧困現狀，留住流失的年輕人，或許能幫他的只有自己了。

“唉，今天老吳家的哥倆又要北上打工去了，這個月已經走了五個年輕人了，再這樣下去，咱們村子就完了。”

楊守抬頭看著剛剛升起的月亮，不停地著悶煙，喃喃自語。

“村長。”

“唉，天輝，我沒事，你快回家去吧，你媽該著急了。”

“等我明天下午從市里回來，搞一套裝備出趟海，你可以通知幾個興趣的村民來看看，誰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他們買。”

聽了王天輝的話，楊守臉上的皺一團的褶子一下子就舒展開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天輝啊，那可就太好了啊！我就知道你這孩子錯不了，你這大學沒白上，肯定能帶領鄉親們致富的，那一切就拜托你了啊！”

“村長，別這麼客氣，我本來也打算要買的，不我買，我大伯和三叔也會買的，早買早賺錢嘛。”

“對對對！那我現在就去挨家挨戶通知去！”

楊守這下高興了，腳都變利索了，樂呵呵地走街串巷去了。

王天輝帶著海貨回家了，老遠就看見家門口老媽急切地來回踱步，里還碎碎念個不停。

“這個熊孩子，天都黑了，跑哪去了？”

“大個人了，也沒個正形，看樣得早點讓他結婚，好有個媳婦管著他！”

王天輝頓時無語，老媽真是三句話不離結婚啊。

“媽，我回來了。”

剛剛還在罵罵咧咧的徐慧芳，一見兒子回來了，趕迎了上去。

“這是去哪了？中午你就沒吃多飯，現在壞了吧？”

老媽還是老媽，刀子豆腐心。

“我跟筱竹一起出海了，媽，你看我弄回什麼好東西了？”

徐慧芳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水桶里黑糊糊的一片，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一王天輝背上的竹簍，梭子蟹王到驚嚇揮起大鉗子一下支棱起來了，恍恍惚惚的一大團，嚇了一跳。

“哎喲我的媽啊，你個熊孩子你抓個海回來干什麼啊？”

王天輝一聽，噗哧一聲樂了。

“還樂呢？趕回家，媽給你做飯去，對了，你跟筱竹得咋樣啊？跟媽好好說說……”

兩人說著話進了屋，王天輝把海貨倒出來，分別裝到家里的桶中，把石斑魚單獨養了起來。

“天輝啊，咱娘倆晚上吃點啥呢？”

徐慧芳在廚房喊了一聲，見王天輝沒搭話，便來到了堂屋里。

“你小子是把海龍王的家給抄了嗎？這些家伙個頭這麼大，都了吧？”

王天輝被母親樸實的笑話逗笑了，“我今天潛海撿的，那還不挑大個的撿？”

“可不得了了，你爸打了一輩子漁，我也沒見他打過這麼大的螃蟹啊，兒子你可真行！”徐慧芳看著這些大貨，滿臉的自豪，又能賣不錢了。

“這算啥？還有一個八九斤的大龍蝦呢，我給筱竹了。”

“八……八九斤啊？”徐慧芳節儉一輩子了，也知道八九斤的大龍蝦大概能賣多錢，有點心疼了。

但轉念一想，這送給兒媳婦吃，豆腐西施肯定高興，這樣一來，兒子的親事就好談多了。

不虧！

“好好好！兒子你這事干得漂亮！媽給你煮兩個扇貝吃去！”

徐慧芳笑呵呵地就要從桶里撿兩個扇貝，這些東西里，就扇貝的價值低一點。

“不是吧媽？我今天撈這麼多好東西，又討了你兒媳婦歡心，你拿倆扇貝就把你兒子打發了？咱吃這個！”

王天輝直接把梭子蟹王抓了起來。

“不行不行！這不得賣個千八百的啊？我可舍不得吃！”徐慧芳的摳門勁頭又上來了。

“媽，我都跟人家筱竹說了，這龍蝦跟蟹子打架傷快死了，人家才收下的，要是知道我沒吃給賣錢了，那準得找我送錢，那我多沒面子啊？再說也沒錢。”

“啊，這……”徐慧芳有點犯難了。

“何況這些扇貝什麼的，人家網友都預訂了，咱不能，就吃這個吧！”

徐慧芳一臉犯難，再次向王天輝求證道：“這螃蟹真的要死了？”

“嗯，活不過今晚，不吃明天就臭了，賣不了錢。”王天輝騙老媽道。

老媽辛苦一輩子，怎麼也得讓吃點好的。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大伯和三叔的聲音。

“天輝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