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皇后的人

翠微的臉驟然難看。

淑芽在旁看著，很快會意蘇儀的問話——是在試探翠微。

翠微忽然意識到，蘇儀面上蓋著帕子，本看不見臉上的神，忙恭敬道：「回蘇姑姑，奴婢從前是在後宮裏伺候的。」

「後宮哪？」

蘇儀不給思考的餘地，很快接著問，翠微眉頭一皺，說實話也不是不說實話也不是。

若說假話，他日被蘇儀查出來就是欺瞞的鐵證，若說真話，只怕蘇儀起疑心……

「嗯？」

蘇儀把面上的帕子揭下來，掃一眼，目不怒自威。

翠微立刻福低頭，「回姑姑，奴婢從前是在長春i宮伺候的。」

長春i宮，那是皇后的寢宮。

蘇儀出瞭然的笑容。

人在張的時候下意識的回答回暴許多真相，方才故意矇著臉問話，翠微見看不見自己的表，被那個問題帶來的張便緩解了許多。

蘇儀再一個轉折步步，翠微這時候反而更加張，出了馬腳。

「原來在皇後娘娘邊伺候過，怪不得手這麼巧。」

換上令人輕鬆的微笑，親自起把翠微扶起，「瞧你，怎麼張這個樣子？在皇後娘娘邊伺候過是好事，你伺候過皇後娘娘又伺候我，這是我的面。」

翠微小心翼翼打量的神，只覺得這位才宮幾個月的蘇姑姑，不能視作等閑子而論。

若像淑芽那樣天真愚鈍，在宮裏不知道死了幾百回了，又怎麼能讓大皇子如此重、皇上青眼有加、宮諸位娘娘紛紛側目呢？

翠微打起十二萬分神，「姑姑謬讚了，奴婢在長春i宮只待了幾個月，是負責灑掃的使宮，連皇後娘娘的面都只見過兩次。」

蘇儀笑而不語，現在再把自己和皇后的關係撇清，有用嗎？

何福祿呼喇地給屋裏多塞了個宮，如此違背宮中規矩只是為了討好？蘇儀不覺得自己的地位有到這個份上。

如今知道翠微是長春i宮出來的人，一切就通了。

淡淡笑道：「你先出去吧，盯著大皇子那邊，傳晚膳的時候來喊我。」

「是，奴婢告退。」

翠微退出屋子，淑芽忙不迭道：「姑姑，你是不是懷疑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可皇後娘娘從來沒傳召過姑姑呀！說是賢妃娘娘派來的人，還有些可能。」

蘇儀笑了笑，「傻丫頭，書上說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顯然是賢妃明著要過棧道，卻讓旁人暗度了陳倉。」

好在一開始就防範著翠微，對來歷不明又非要塞給自己的人，不敢輕用。

的目轉向淑芽，後者正抓耳撓腮地想那句語，「姑姑，什麼棧道什麼陳倉的，奴婢聽不懂，你給我解釋解釋好不好？」

蘇儀噗嗤一聲笑出來，「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沒讀過書還和你說語。咱們換個話題，你對長春i宮那位皇後娘娘有多了解？」

淑芽雖笨了些，卻是一開始就被撥來和一起服侍大皇子的，後來兩人又了主僕，蘇儀卻待像親妹妹一樣。

宮裏底層的宮多半都是窮苦出，不是家裏日子過不下去，誰願意來給人當奴才？

蘇儀待有惺惺相惜之。

淑芽立刻眉開眼笑，「說語我是不知道，說起宮裏的小道消息，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哦？那你說看看。」

淑芽道：「皇上的原配是咱們大皇子的親娘，可惜子弱過世得早。原本中宮皇后要住在坤寧宮，但先皇后病逝后皇上就封了坤寧宮，讓繼后住在六宮中最寬敞的長春i宮裏，算是顯示了皇后的獨特地位。」

「當今皇後娘娘一點兒也沒抱怨，朝臣們也不敢多話，那是因為皇後娘娘出其實不高。是先帝時王太傅的嫡，先帝在時十分尊崇王太傅，後來王太傅沒了，王家又沒有什麼仕的人才，就此衰微。」

淑芽說了一大串，裏頭也有蘇儀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蘇儀想了想，「關於皇後娘娘的大背景，想來宮中的傳言不會有假。你可有聽過關於皇後娘娘為人的傳言？」

「為人啊？」

淑芽癟著，想了好一會兒，「宮裏的奴才最碎了，有時候吃飽了撐的胡謅，也不知是真是假。奴婢只聽說皇後娘娘子低調沉悶，不像賢妃娘娘貌多才，會討皇上喜歡。不過皇后每個月還是會定期去長春i宮，宮裏人都說是因為賢妃娘娘出太高，皇上這是在鞏固皇后的地位呢！」

蘇儀嗤之以鼻，想到皇上板著一張臉誇獎賢妃的父親李閣老，下意識覺得不快。

「皇上要是真心想鞏固皇后的地位，直接開了坤寧宮的宮門讓皇后主，豈不省事得多？男人心，海底針。」

按在太上使勁搖頭，「我又不打算進後宮，思考這些做什麼？」

淑芽抿笑，「姑姑真的不想當娘娘嗎？奴婢看皇上很喜歡你呢，上次皇上替姑姑擋下那支箭，這次又親自跑一趟去救姑姑，姑姑心裏一點也不激嗎？」

要說一點也不激，那是不可能的。

蘇儀托著腮，胳膊架在桌上，「上次是個巧合，這次……皇上是看在大皇子的面上吧，和我沒關係。更何況，總不能一激就以相許吧？」

蘇儀從小讀的是男兒的書，骨子裏沒德戒那些男尊卑調子的影響，又比尋常不讀書的子多了一份開闊的視野和襟。

淑芽癡癡地著，一臉崇敬，「要是奴婢也能像姑姑這麼有底氣該多好，姑姑，你知道嗎？奴婢最羨慕的不是你生得，而是你的想法，你好像覺得給皇上當嬪妃倒是你虧了，這是仙的想法吧？」

兩眼亮晶晶的，裏頭裝滿了孩提時代谷堆上看到的星空。

蘇儀被看得不好意思，「什麼仙，我就是個市井村姑，就想過平平安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