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站在一旁躊躇滿志。
他實在不解李二與秦牧的做法。
明明是天策府死敵,兩人卻非要保下魏征不可。
李二便算了,長孫無忌還可以理解,畢竟他是天下之主,又值此大唐憂外患之際,他求賢若,理所應當。
但秦牧配合李二唱的這場戲,令他不明所以,看不出他的機。
“陛下,魏征今后必將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為大唐肝腦涂地,在所不惜!”
魏征向李二,老淚縱橫。
他實在沒想到,李二竟能憑借他的勸誡,做到這種地步。
“魏卿嚴重了。”李二眉梢跳著喜悅,“朕看的出來,你這是為了朕好,厚葬太子,可以安民心,更安那些觀的太子余黨。”
“只此一條勸誡,諫議大夫之位,你魏征當之無愧。”
魏征微微一滯:李二不愧為雄主,心寬廣,目長遠,假以時日,必定是千古一帝。
“好了。”李二揮手,繼續道:“你們各自回府去吧,料理好府中事宜,再來皇宮見朕。”
四人拱手齊聲道:“謝陛下圣恩。”
謝罷李二后,魏征幾人沒有走。
轉來到秦牧面前,面帶欽佩,眸含敬意,深深揖禮。
“吾等拜謝秦牧小郎君提點之恩,無以言表,激涕零。”
秦牧風輕云淡,波瀾不驚,淡聲道:“幾位大人,不必客氣。”
除了魏征。
王圭,韋,馮立等人都是不置產業,清廉自守,甚有惠政的國之棟梁。
秦牧救下他們,倒也算好事一樁。
魏征雙眸含淚,扶住秦牧雙臂,巍巍道:“秦牧小郎君,我魏征一生,自持清廉剛正,以天下為己任,為國為民。”
“可聽了小郎君剛剛那番話驚為天人,深愧,倍恥辱,比年歲你不如我們,但比為人之道我們不如你。”
“今后若是秦牧小郎君不嫌棄,我們便結下忘年之。”
長孫無忌聽了這個來氣。
你還要不要點臉了,李二不但免了你們的死罪,還封你們做,你們不跟李二拉關系,跑來跟我大外甥結?
簡直是不姚碧蓮。
秦牧輕笑,淡聲道:“魏大人客氣,秦牧一介布,不懂為從政,只是遵從本心罷了。”
李二在一旁看著不住點頭,論起心,同輩當中,無人能與秦牧相提并論。
他實在難以相信,看起來文質彬彬,溫文儒雅的秦牧,竟斷了張連四肢,還一腳踏碎了他的腔。
“行了,行了...”長孫無忌在一旁揮手,催促道:“你看看你們四人的形象,哪里有朝廷命的樣子,趕快回家拾到拾到,莫要給陛下丟人。”
長孫無忌不了魏征四人跟秦牧這番膩歪勁。
四個剛剛赦罪的糟老頭子,圍著他玉樹臨風的大外甥不舍算怎麼回事。
長孫無忌下了逐客令,幾人也不好再逗留,況且幾人躲藏長安月余,上滿是污穢,惡臭難尋。
“陛下,罪臣告退。”
“秦牧小郎君,有機會,我等定當登門拜謝。”
幾人話落,在幾個千牛衛的帶領下向宮外而去。
若是沒人護送,估計半路又得被抓進大牢。
長孫無忌指著幾個人的背影罵道。
“哼,幾個無恥匹夫老賊,還想登我長孫府的門,休想。”
“輔機。”李二在一旁喚道:“以后你等同朝為,都是同僚,你莫要對他們心存芥,你為國公,又是皇親,理應做出表率。”
李二對于長孫無忌的是極為特殊的。
說是君臣,其實更像朋友。
長孫無忌依舊對李二赦免魏征不滿,“老臣沒有陛下那樣寬廣的襟,他的債,磨滅不了。”
“你...”
李二被長孫無忌氣的夠嗆。
一老牛筋,蒸不煮不爛。
“微臣不適,先行告退。”
不待李二再說話,長孫無忌轉便走。
普天之下,敢這麼跟李二甩臉子的,也就長孫無忌了。
秦牧無奈苦笑,救下魏征,還將長孫無忌給得罪了。
而且這舅舅真是剛。
李二看向秦牧,招手道:“走秦牧,隨朕宮,我們不理這老牛筋。”
長孫無忌這副態度,李二亦是能理解。
過一陣子他自然會想通,李二也懶得與他計較。
有令李二生氣的,自然有令他歡喜的。
這秦牧就很對他的胃口,讓他越看越喜。
尤其是與秦牧剛剛打的那波配合,簡直天無。
李二將秦牧帶到了甘殿書房。
這里是他平日里躲清閑的地方,一般只有肱骨之臣,才有機會進他的書房。
他書房正中便懸著珍藏多年的【何如帖】,被李二視若隗寶。
“秦牧坐。”
李二隨意坐到團上,對著秦牧揮手道。
此時的他已卸下帝王威嚴,顯得輕松自在。
“謝陛下。”
秦牧微微揖禮,隨后坐下,泰然自若,風輕云淡。
李二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觀之秦牧,心淡然,沉穩。
“秦牧,你怎麼知道朕要保下魏征?與朕配合嘲諷魏征的那番話,是你臨時起意?”
李二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問著秦牧。
念及此事,他便對秦牧欣賞的不行。
這孩子,頗解人意。
“陛下誤會了。”秦牧笑著回應,“陛下,您不是說誰能幫您勸魏征歸順,便答應其一個條件嗎。”
聞言,李二手中杯盞一滯,抬起頭疑的看向秦牧,眉頭皺。
這孩子是了什麼刺激嗎?
說話這麼直?
從來不顧及別人的?
別人結朕還來不及,這小子倒好,生怕朕念他的好。
這若是于別人而言,幫助皇帝干了這件如此好事,好好表現,邀功還來不及。
可秦牧就這麼跟他坦言。
李二盯著秦牧,愣愣的問道:“你剛剛幫助朕勸說魏征歸降,就沒有民族大義在其中?”
秦牧倒也放松,端起杯盞抿了一口,“魏征四人確實是父母,草民順手救下他們,也算好事一樁。”
“順...順手...”
李二臉上拉下一道巨大的黑線。
這是生怕朕將他往好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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