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首的柳如眉,在聽了盛老太爺的話后,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
故作為難道:“父親,媳婦一早就差人去了,但二小姐一直沒來,估計還是媳婦面子不夠大。”
“你有沒有告訴,是我回來了?”
盛老爺子看向柳如眉,眼里是一片凌利之。
柳如眉低下頭,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道:”說了!可是二小姐也說了,天皇老子也不能打擾清靜。”
啪——
聽了柳如眉的話,盛老爺子怒不可竭。
重重的把茶蓋拍到茶杯上,黃褐的茶水溢出,順著杯外壁,流到了鐵梨木的桌面上。
“好啊!真是翅膀了,連我的面子,也不管用了!咳咳咳——“
盛老爺子到底是上了年紀,一氣不順,脯便上下伏,一陣猛咳。
一直沉著臉的盛宏伯見狀,趕上前,一邊幫著父親順氣,一邊朝柳如眉吩咐道:“再派人去雨霽閣!”
他還真不信了,連老爺子都出面了,盛安還敢不來!
柳如眉朝盛可卿使了個眼,后者對著邊的丫鬟珠翠低語了幾句。
于是,丫鬟跑出去,但并沒有去雨霽閣,而是在外面溜達了一圈后,又跑回了正廳。
盛可卿故意大聲問:”珠翠,去了二小姐嗎?快和祖父說說怎麼樣了?“
珠翠低著頭,回道:”回老太爺,奴婢去二小姐,二小姐說,說讓等著。”
盛老爺子聞言,一怒火又竄了上來,正要開口怒罵。
這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用等了!我來了!”
眾人抬頭,便見盛安孓然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今日穿著一云霧煙羅紗,頭上款款挽著一個簡約的髻子,上面斜著一支碧玉點翠發簪。
雖是極為淡雅的裝束,但卻周著一種高貴清雅的氣息,給人不可方的既視。
眾人皆眼前一亮。
當看清來人是盛安后,盛可卿當即瞼下眸子,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柳如眉亦是如此。
盛安一走進來,便直勾勾地盯著旁邊的珠翠,語氣凌利地問道:“你剛剛對祖父說的那些話,你確定是我親口說的?”
珠翠沒料到今天會這麼霉,剛剛編的話,要死不死的,剛好被盛安聽到。
頓時心下有些害怕,下意識的拿眼睛去覷盛可卿。
盛安毫不客氣地穿道:“我問你話,你老去看姐姐做什麼?難不,剛剛那些話,是姐姐教你說的?”
“妹妹,你休要胡言,我怎麼可能教丫鬟說那樣的話!”盛可卿馬上跳出來,出口辯解道。
似乎怕盛安會一直揪著這個事,趕仰起一張若人憐的小臉,朝盛老爺子委屈地說道:”祖父,可卿也不知道妹妹最近怎麼了?總是針對可卿……。”
盛老爺子收回落在盛安上的視線,轉頭去看盛可卿,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到了盛可卿那包得像木乃伊的額頭。
他果然轉移了注意力,皺眉道:“盛安,你瞧瞧,你把你姐姐傷什麼樣了?我盛家,何時出過像你這樣以下犯上,兇狠殘忍的兒!”
不等盛安辯解,他又指著柳如眉臉上的傷痕說道:”還有你嫡母,你看看臉上的傷,都快破相了!這事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外頭的百姓們,如何看待咱們盛家。”
“你何時才能有可卿一半懂事?都說三歲看大,虧我當初還覺著你溫順乖巧,現今看來,還不如當初讓蘇家……咳咳。”
盛宏伯看過來,盛老爺子意識到差點失言,及時剎住了。
為了掩飾,他索讓自己又咳上了。
盛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祖父,我昨天都和父親說了,我打嫡母和姐姐,是因為們該打!難道父親沒有告訴你嗎?”
說完這句,盛安故意不去看盛老爺子氣得快發白的臉。
轉頭看向旁邊板著臉的盛宏伯,道:“父親你也真是的,昨天我都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只不過是打該打的人,你何至于再把祖父來呢!”
“難道父親,也想看祖父像你昨天那樣暈過去?“
“放肆!盛安,你祖父在這兒,由不得你造次!”盛宏伯站起來,狠狠地訓道。
“父親,別氣啊!聽說今天府醫休假了,回頭你再氣暈,沒人搶救的!”
盛安無懼盛宏伯的怒火,笑瞇瞇地提醒道。
“你,你——”
盛宏伯眼睛都快噴火了,但想到昨天的啞虧,只好狠狠地甩了甩袍袖,背過去干生氣!
盛老爺子剛剛發現盛安大不對勁后,便開始暗暗觀察。
見清麗的眉目間已無從前的局促與怯,自帶著一旁人不可侵犯之。
尤其是那雙眸子,清亮徹,卻又懾人心魄。
仿若世間的彎彎道道,都瞞不過。
于是,他轉而朝著盛宏伯訓道:“真是丟人!做父親的,連自己兒都管不住!”
背而立的盛宏伯, 一張臉都快黑木炭了。
卻聽得盛安用清亮的聲音說道:“祖父,依孫看,父親這樣子,倒是有幾分傳了你。”
盛老爺聞言,花白的眉挑起,不悅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盛安笑呵呵地回道:“祖父難道忘記了麼?當年你不也沒管住父親,任由父親違背祖訓將外室接回了盛家。如今父親寵妾滅妻不說,居然還立妾為正室,祖父明知父親在胡鬧,為何還是沒管住呢?”
言下之意,那便是你也“無能”,管不住自己的兒子。
雖然盛安并未把“無能”二字說出口,但顯然盛老爺子已經自行腦補上了。
他的一張老臉瞬間變得青紅赤白,一番皆轉換過后,最后變得漆黑如鍋底。
怒不可遏道:“孽孫!你現今果真是目中無人,無法無天了!”
而后,再轉首怒視向一旁的盛宏伯:“趁著宮家現在還接這個孽障,趕安排把早點嫁過去!我不想再在宮家看到,真是丟盡我盛家列祖列宗的臉!”
底下的盛可卿和柳如眉聽了,眼底同時閃上喜。
很好,老爺子終于發話了。
這盛安現在是不嫁也得嫁,整個盛家都容不下了。
兩人還沒高興片刻,便見盛安一揮袍,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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