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好。”雁回微微垂眸，眼角的淚痣在夜更顯瀲滟，隨著他眉目不遜揚起，越發有驚心魄的。

“宛平城千萬條道路，有千萬能賞月吹笛之地，你偏偏走到我家門外？”

“夜景好，我很喜歡。”

“不夜都主竟有喜歡的東西。”

這句話不知道為何刺到雁回，他倏然抬眸看向年錦書，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住黑笛，指節凸起，白皙的臉頰在月下越發霜白。

年錦書認識雁回多年，兩看相厭，總是不對盤，這些年從未見過雁回有過喜歡的人，或件，他沒有心，也沒有。

兩人斗氣，各自別開了臉。

年錦書意難平，不知道何得罪了雁回，惹來他從小針對，若非知道雁回不好男風，幾乎誤會雁回心悅蕭長楓，把當敵。

“你……真的要嫁給蕭長楓？”雁回定定地看著年錦書，眸瀲滟，給人一種深的錯覺，仿佛眼前是他求而不得的心上人，他將要和錯肩而過。

“與你無關。”這輩子，定要護家族周全，絕不會讓蕭長楓有一一毫戕害父母長兄的機會，可這一切都和雁回無關，也不想把雁回扯到仙門斗爭中來。

“年錦書！”雁回臉微慍，“你瞎。”

他站在月下，又冷又野，眉梢帶火。

年錦書站在玲瓏塔頂端，心臟，是啊，瞎，錯把薄當深，誤了終，人人都說蕭長楓是值得托付終生的年郎，出名門，俊逸雅致，和天生一對。

在一片艷羨聲中，看不清楚男人溫背后的刀，等醒悟時，回首已過半生，把自己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可不是瞎嗎？

月下人落淚，凄絕艷，年錦書一白，清冷如霜，紅著眼睛默默落淚，委屈地看著他，雁回和相殺多年，年家小公主總是天真活潑又燦爛，何曾落過一滴淚，是開在花團錦簇中最燦爛的花，無憂無慮，不知疾苦。

今晚的年錦書，似有所不同，那雙總是帶笑的眼眸里一片蒼涼，如過盡千帆，那并非一名無憂該有的眼神。

“你……你……怎麼哭了？”雁回張到手足無措，臉漲紅，走近想要給他淚，抬手到一半，似想到什麼，又握拳，“別……別哭了！”

年錦書意識到自己失態，別開了臉，去臉上淚痕，不該在死對頭面前落淚，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修仙者能渡劫仙，這是多大的機緣，全被雁回毀了，竟要重來一遍，上輩子吃過的苦，踩過的雷，又要來一遍。

和雁回該是不共戴天的！

家人健在，是唯一的安了。

年錦書轉就走。

“年錦書，不要嫁給他，他不是好人。”雁回垂眸，聲音又低又沉地在背后響起。

年錦書腳步一頓，側頭看著他，雁回紅瀲滟，淚痣鮮艷滴，一乖戾之氣，心酸地想，為什麼和雁回會走到兩看相厭的地步，這分明是一張從哪兒看，都那麼喜歡的臉。

不再言語，飛離開。

*

小劇場

雁回:你瞎。

錦書:我眼睛好著呢。

雁回:不要嫁給他，他不是好人。

錦書:你也不是好人。

雁回:我是好人。

錦書:飛升就被你氣死，你無了，這輩子你休想飛升了。

雁回: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