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云錦苑。
外頭因為盛長寧的事已經鬧得天翻地覆,院子里卻一如既往的平靜安寧。
盛長寧落水已經過去好幾日,鄭家來提親,盛儼口頭答應了,不過拖著沒有換生辰,估計是緩兵之計,先堵住京城那些人的,等風聲過了再說,本就沒打算真的把盛長寧嫁給鄭二那個庶出。
好在,盛長寧不能再進宮,盛長樂也算目的達到了,其他事與無關,也不想摻和進去。
盛長樂態,正靜靜坐在書案前,纖纖玉手優雅提筆,抄寫那本要送給徐孟州的《握機經》,一行行娟秀整齊的小字排列在澄心紙上。
可是寫到一半,握著筆的手突然頓住,漸漸狐疑的皺了眉。
回想起來,徐孟州特意強調,要跟衛王一模一樣的……怎麼總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他莫不是知道衛王那本書里另有玄機?
正想得出神時候,就見沉璧急匆匆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郡主,出事了!”
盛長樂伏案寫字,漫不經心的詢問:“什麼事這麼著急。”
沉璧咽下一口唾沫,這才代道:“是四姑娘今日跟鄭二公子見面,被逮個正著,把什麼事都招供出來了!現在四姑娘指認說是郡主你指使的!侯爺不在府上,老夫人請郡主過去當面對質!”
盛長樂寫字的手停下,角勾出一弧度,冷笑道:“還真敢說。”
沉璧皺眉道:“現在可怎麼辦!”
盛長樂鎮定自若的,“走吧,過去看戲。”
放下紙筆,提著擺,緩緩站起,這才帶著沉璧出了門,前去與他們對峙。
路上,沉璧又仔細將事經過給盛長樂說了一遍。
說當初是鄭二找到四姑娘,希四姑娘能幫忙撮合他跟三姑娘的好事,借此攀附靖安侯府,四姑娘正好想頂替三姑娘進宮,二人一拍即合,將計就計,合謀演了那出戲,害了三姑娘。
如今事敗,三姑娘就指認是盛長樂指使的,想拉盛長樂墊背,不過盛長樂有恃無恐就是了。m.166xs.cc
*
侯府正堂上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面凝重,盛老夫高坐在上方,旁邊葉氏和三房的人都在,被逮到的盛長安跪在地上,嚶嚶泣,鄭二已經被綁起來送回鄭府去了。
盛長樂翩翩邁步進來,眾人犀利的目就像是一把把刺刀,直接朝著了過來,讓無躲閃,約都覺得有些皮火辣辣的疼痛。
盛長樂倒是淡定自若,上前向眾人行禮,沒有主開口說話。
倒是跪在地上的盛長安先開了頭,指著盛長樂,泣不聲道:“都是指使我的!自小跟三姐關系不好,怕三姐進宮以后對有威脅,便跟我說,若是三姐出意外,就可以讓我頂替三姐的位置進宮!也是安排我們去清漪園的!我也是被蠱,一時鬼迷心竅……祖母,爹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盛長安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肯定是盛長樂故意挑唆和盛長寧去爭的,帶們去清漪園也是有所預謀!這些全都是圈套!這個人心機如此深沉,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其實才是始作俑者!
盛長樂立即爭辯:“四妹,我何時說過那些話了,你怎能如此胡編造,口噴人!”
盛長安毫不示弱,“這分明就是你說的!”
盛長樂反問,“我說了什麼?我只記得你曾來問我爹爹選誰頂替我進宮,我就老實告訴你選的三妹,其他的我可什麼也沒說!
“四妹妹自己心不正,為了想進宮,聯合外男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損害三妹妹清譽,現在還想往我上潑臟水!
“枉我先前還相信你,以為你真是一心救三妹妹,無心害,還在祖母面前替你說話,沒想到,你行跡如此惡劣,實在讓人失頂!”
這一番理直氣壯的話下來,眾人也有些搞不清楚,到底誰真誰假,誰是誰非。
盛老夫人自然向著盛長樂,婚期將近最好別出什麼子,便又質問盛長安,“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盛長安有些驚慌失措,支支吾吾半晌,才又開口質問:“那你倒是解釋解釋,帶我們去清漪園的總是你吧!若是不去清漪園,三姐怎可能落水?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到底有何居心!”
盛長樂解釋,“是你們自己愿意跟著去,大姐不想去,不也沒人,再說了,你有心害人,就算沒去清漪園,你自然也會有別的手段,怎能怪到我頭上來?”
隨后,盛長樂便扭頭跪在盛老夫人面前,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擺出一臉無辜的模樣,哭聲道:“祖母,分明就是四妹妹自己心思叵測,這件事與我毫無瓜葛,還祖母還我清白!”
一旁三夫人陳氏聽們爭論許久,自然是要出來為兒說話了,“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事就是有人從中作梗,挑撥煽,自己束手旁觀,唯恐天下不!”
盛長樂泣,看著陳氏道:“三嬸,我再有兩個月就出嫁了,我害們對我有什麼好?總不至于因為我和三妹妹關系不好,我就要無緣無故害清譽吧!”
葉氏一想起來就生氣,當時都激得站了起來,指著兩人道:“我看就是你們聯合起來謀害長寧,誰也不了干系!這次若是不給個說法,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
又是你一句我一句吵吵嚷嚷的,們槍舌戰,盛長樂有理有據,就是撇清得干干凈凈?
任由盛長安怎麼說,這件事本來也沒參與,都是們自己弄這樣的。
直到外頭突然有個仆人跑了進來,驚呼道:“不好了,三姑娘懸梁自盡了!”
葉氏驚恐萬分,蹭的一下就沖上去,“什麼!你說什麼!”
那仆人咽下一口唾沫,才糾正,“已經救下了,只是昏迷不醒,夫人快去看看吧!”
“寧寧,我的乖兒!”
葉氏當時就含淚沖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要是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們拼命!”
其他人也都坐不住了,紛紛站起來,面面相覷,神愕然。
盛三爺這才向盛老夫人請示道:“母親,我們先帶長安回去,仔細問問,若是當真做了,必定會給出一個代,該怎麼罰怎麼罰!”
盛老夫人頭都快疼得炸裂開來,扶著額頭,甩甩袖子示意他們趕離去。
人漸漸走干凈了,只剩下盛長樂還流著淚跪在地上。
盛老夫人瞥一眼,朝著招了招手,“過來我問你。”
盛長樂由嬤嬤攙扶著起來,走到盛老夫人邊,委屈含淚,滴滴的喊了一聲:“祖母。”
盛老夫人擰著眉,嘆息一聲,只問:“此事到底與你有沒有關系?”
盛長樂堅定道:“自然沒有!三妹落水的時候我分明隔得十萬八千里遠,我就算有天大的能耐,難不我還能縱四妹推三妹下水麼?
“一開始四妹妹確實來找過我,問我關于進宮名額的事,我就是隨口答了幾句,若不是自己心懷不軌,就算我再說什麼也是無濟于事!
“我帶們去清漪園,全是因為聽說太后想給衛王選妃,所以才帶大家都去,萬一被衛王看中,能混個衛王妃做也不錯。”
“祖母慧眼明心,他們不信我,難道祖母也不信我麼?”
盛老夫人對上那漉漉可憐至極的眼眸,那雙眼睛簡直跟娘生得一模一樣……
母親昌平長公主也是出了名的人,頗有太皇太后當年的風范,只可惜紅薄命,生盛長樂的時候早產,加之失過多,曇花一現就那麼去了,進靖安侯府總共也才八個月,盛長樂也是八個月早產的,出生時候只有掌那麼大一點,險些都養不活,都是太皇太后抱進宮里,醫整天圍著,這才得以健康長。
盛老夫人曾經也心疼這麼個可憐的孩子,只是太皇太后有意不讓與靖安侯府多有接,久而久之差點都快忘記了的存在。
盛老夫人都幾度懷疑……
不知想到什麼,盛老夫人眉頭皺得更了,頭也更加疼得厲害,便揮了揮袖子,嘆息道:“回去歇著吧,老老實實備嫁,別再惹是生非。”
盛長樂點點頭,“祖母好生歇息,保重要,孫就先告退了。”
“……”
*
從永福院出來,盛長樂若有所思的朝著回屋的方向走,路上還詢問沉璧,“三妹當真懸梁自盡了?”
沉璧低聲音,回答:“奴婢讓人去看了,就是做戲的!”
盛長樂冷笑了一聲,“也是,怎麼可能舍得死。”一哭二鬧三上吊,誰還不會?
盛長樂走在抄手游廊時候,忽而迎面走過來兩個男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徐孟州,著莽龍袍,一眼看去宛如玉山上行,映照人,都讓人眼前有些眩暈,就連盛長樂的父親盛儼也只能尾隨側,退而其次,被他上的華蓋得嚴嚴實實。
不知徐孟州怎會突然跑到靖安侯府來了,盛長樂還稍微有些詫異。
隔得遠遠的,連忙稍微整理了一下,張的詢問邊的沉璧,“我看上去如何?”
今日在家里,去與他們對峙的時候素面朝天的,也沒有特意打扮,盛長樂就怕自己不堪的模樣被徐孟州瞧見了,留下不好的印象,畢竟他喜歡的就是的。
沉璧看盛長樂見了未婚夫那手足無措的模樣,竊笑道:“郡主得驚天地泣鬼神!”
聽這麼夸張的拍馬屁,盛長樂都恨不得掐,“就你貧!”
而后瞄一眼走過來的徐孟州,目中不自覺浮出笑意。
她與他總是一再錯過,當她帶著少女的執拗對他說,靖軒哥哥,我喜歡你的時候,他冷漠地說,可我不喜歡你!當他深深看著她低低說,我已經是你的丈夫,我會對你好的時候,她嘆了口氣,說:如果你想對我好,就善待我們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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